三日後的清晨,李綱身著朝服,立在南熏門的城樓上,一個太監,操著鴨公喉嚨,對城下同樣朝服加身,跪拜在地的王倫宣讀著皇帝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梁山泊特別行政區節度使王倫,奉旨勤王,驅除韃虜,忠君愛民,誠為國之干城,社稷之保障也,今朕特近奉王倫為兵部尚書、平靖侯,入朝理事。領旨謝恩啊!大宋靖康二年二月某日。
王倫道:「臣不敢領旨。」
李綱道:「王尚書,陛下敬你愛國,故而奉你為尚書,入朝理政,你何敢抗旨不遵啊?」
王倫心中暗道:「要老子入朝理政,老子一旦入朝,那還不是羊入虎口?」於是道:「守禦使相公,如要聖上誠心要微臣理政也可以,但須得答應微臣一個條件,微臣方能入朝。」
「大膽!」李綱喝道:「朝廷聖旨,豈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王倫還沒做聲,「嗖「的一聲,一支羽箭衝上雲霄,將一面「宋」字大旗射落城下,一名梁山軍將領騎著馬衝著城樓上的李綱喊道:「李綱,你再敢說出朝廷二字來,老爺羽箭可不認人!「
李綱看著飄落的旗幟,神色鎮定的道:「你敢威脅本官!豈不聞士可殺不可辱乎!」
這放羽箭的將領正是小李廣花榮,他將手中的長槍往空中一展,高聲問道:「我們梁山大軍就能辱嗎!」
「不能!不能!不能!」梁山十餘萬大軍齊聲高呼,震動山野。放佛房頂上的瓦片都要被震落一般。
這時,大刀關勝提著青龍偃月刀,跨著赤兔馬走近城壕。赤兔馬焦急的在原地刨著蹄子,鼻子噴著氣。關勝高聲問道:「兄弟們。你們要幾日能攻破此城!」
「一日!」
「一日!」
「一日!」
王倫忙轉過身來,跪在梁山全軍面前,道:「兄弟們,兄弟們,這是京城,這是當今聖上所在之處,不可造次啊!」
李逵舞者兩柄板斧出來道:「王頭領,讓俺鐵牛率領五百兄弟。殺進城去,俺鐵牛一定親手將這皇帝老兒砍死在金鑾殿裡,王頭領你有這許多的軍馬,如何做不得皇帝!」
李綱這是第一親身感受到梁山軍的軍威。而那個太監早就被梁山軍的軍威嚇得尿了褲子,他扯著李綱的衣袖道:「守禦使相公,守禦使相公聽聽這王倫有什麼條件,聽聽也無妨嘛。」
李綱閉目無言。那太監畏畏縮縮的道:「王節度使相公。你有什麼條件就說萬不可讓你的弟兄們造次,驚了聖駕啊!」
王倫一臉哭喪著看著城頭上的太監道:「公公,金人雖退。但依微臣之見,今年金人必然還會南侵。所以微臣以為若想保東京於萬全,只有讓一支梁山軍進駐東京。方可確保聖駕萬無一失。」
李綱一聽這話,斷然問道:「王倫,你想謀反嗎!」
王倫道:「守禦使相公,我王某人若想造反,何必跪在這裡與守禦使相公說話——」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十餘萬群情激憤的梁山大軍,寓意不言自明。
李綱聽了王倫的話,無言以對。王倫接著又道:「再者,我王倫是財經童貫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沒有我梁山的軍馬入城,他們這般奸臣要是謀害與我,那我不就得坐以待斃了嗎?」
王倫現在所言句句都是實話。在實話面前假話只會顯得蒼白無力。
那太監怕又激得梁山群魔亂舞,忙出來打圓場道:「好,節度使相公莫急,本宮現在就回宮去,將相公的要求面呈聖上,全憑聖上裁奪,如何啊?」
王倫豈會不知這太監是在給自己打馬虎眼,但是王倫依舊道:「那就有勞公公了。」
李綱進了城樓,坐在一張交椅上,閉目長歎:「國事至此,豈是人力所能挽回?」
王倫回到中軍大帳,看見吳用朱武都在看著自己笑,問道:「你們看著我傻笑什麼?」
朱武笑道:「王頭領,真是高明,高明啊,朝廷本想以邀王頭領入朝為官為由讓牽制王頭領,不想王頭領以一招實話實講,將李綱說的啞口無言,著實是高明啊。」
吳用補充道:「更高明的是,王頭領直接將蔡京童貫等輩拋了出來,那朝廷中那些與蔡京童貫為敵的人就算不會認同我梁山軍,也不會成為我軍的死敵,此誠分化瓦解之妙計啊。」
王倫知道,吳用朱武的話中,多少有阿諛逢迎之詞,但是人到了這一步,是很容易飄飄然的。難道王倫不知道勝不驕的道理嗎?他懂,當然懂,可是他卻還是飄了,還是將自己當做了當世最為偉大的英雄人物。
想當年曹操難道不知道勝不驕這個道理嗎?可是他卻依舊喊出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苻堅難道不知道勝不驕的道理嗎?可是他卻驕狂的叫囂道:我的軍馬將馬鞭扔進長江可以阻斷江水——這簡直比三峽工程還要厲害一些——可是他卻都犯了同樣的錯誤。
王倫聽了吳用和朱武的話道:「我還有一計,更是高明,或許下次咱們再來的時候,就不用武松兄弟他們拚死搶門,百姓們就會幫助我軍打開城門了。」
吳用朱武齊問道:「何計?請王頭領指教。」
王倫道:「立刻讓在梁山的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將公孫先生運到梁山的糧食運到汴梁來,汴梁的這幾月屢遭戰亂,百姓饑饉的很,準備開倉放糧,賑濟百姓。」
吳用讚道:「這一連環計,環環相扣,既堵住了朝廷的悠悠之口,又分化瓦解了朝廷的兩股勢力,如今又收攏了汴梁的人心,而這番又放了金人主力一條生路,只要下番金人再來時,我軍主力一出,破汴梁必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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