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路金軍在攻破了大名府以後,立刻揮師南下,過了黃河,攻佔了滑州,兵鋒直逼大宋王朝的京城東京汴梁。
一時間東京城內外,人心慌亂,此時爭鋒過年時節,可是誰還有心思過年呢?神行太保戴宗奉了王倫的將令,做起神行法,到了東京城門口,但見滿街都是慌亂的百姓,哭兒喚女,尋母覓爺,一派末世的情景。
這時,他看見城門口圍著一群百姓,張望牆上張貼的告示,聽得人說,當今聖上禪位給太子,晉位為太上皇,於今改年號做靖康元年。告示上說,金兵逼近京師,望全國朝野俊傑效命勤王。戴宗聽了冷然一笑,心中暗想:你個昏君,將江山社稷敗壞成了這般摸樣,一見外敵入寇,就想著禪位,你以為你禪了位,金兵一旦打進城來就會饒過你嗎?
戴宗一面想著一面進城,剛進城不遠,忽然從路旁的酒店裡奔出來一個漢子,挽住戴宗的手臂,問道:「戴兄何以來到此地啊?」戴宗正想著自己的心思,猛然被人一叫,驚得一愣神,回頭看時,乃是小尉遲孫新。他笑道:「孫當家的,你不是在內城開酒店嗎?怎麼搬到這裡來了?」
孫新搖著手道:「休提休提啊,如今金人兵逼近東京,童貫蔡京老賊怕難民和咱們這般外鄉人中有金人的奸細,於是將咱們都從內城裡趕了出來。」
戴宗正要說話,只聽見一個婦女咯咯笑罵道:「你個不曉事的玩意兒。叔叔從這大老遠的地方趕來,你也不曉得先請叔叔去店裡坐下吃杯酒,只知道在這裡聒噪。」
戴宗看去,但見一個婦女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頭異樣釵環,挽著袖子,露出兩條健壯的臂膀。紅裙六幅,渾如五月榴花;翠領數層,染就三春楊柳。這正是梁山軍中的第一女將,江湖人稱母大蟲的顧大嫂。戴宗一見,忙拱手道:「顧大嫂子安好。」
顧大嫂一把抓住戴宗的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去處。走走,去裡間說話。」
戴宗隨著孫新顧大嫂夫婦進了酒店,孫新上了酒菜,顧大嫂先給戴宗斟上一杯酒。戴宗一口喝下後,道:「王頭領要在下此次道東京來,就是打探金軍何時回殺過來?」
顧大嫂指著滿街裡逃難的百姓和車輛騾馬馱著的人口細軟道:「這還用說嗎?說話間便要來了。」
「哎,」戴宗長歎了一聲,花花江山。竟然讓個道君皇帝糟蹋成了這般摸樣,這如何不叫人心痛啊!」
「可不是嗎?」孫新又給戴宗斟滿了酒,道:「如今這道君皇帝一看不濟事了,急忙禪位給太子。而這太子就是過去的鄆王趙楷,只因他和道君皇帝一樣額喜好。蔡京童貫等輩才一力扶他上去,如此下去。這漢人的江山好歹要送咋他們手裡啊。」
顧大嫂笑道:「這又什麼打緊,如果沒有這個昏君皇帝,那來的我梁山兄弟啊?這樣也好,等那金軍殺了,滅了大宋,咱王頭領再領著兄弟殺回來,趕走金人,這江山便讓咱王頭領坐了,咱們這般兄弟還不個個封王封侯?」
戴宗聽了這話,笑道:「還是大嫂有見識啊。」戴宗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道:「孫新兄弟,顧大嫂子,你們在城外可找得到房舍嗎?」
顧大嫂看了一眼戴宗,問道:「莫非叔叔要去城外居住?」
「正是。」
「為何?」
「方纔在下對大嫂說過了,在下的此來就是打探金軍的動靜,一旦金軍圍了東京,在下住在城中,如何能走得脫,去金陵給王頭領報信啊?」戴宗想了想,道:「二位如果沒甚要緊的事,也隨在下一同出城去住吧,這東京繁華的去處早晚要成廝殺之地啊。」
孫新道:「王頭領讓我們夫妻在這裡開店,就是為了打探朝廷的動靜,沒有王頭領的將令,我們如何敢走?」
戴宗道:「如今這朝廷的動靜還用打探嗎?一團亂糟糟。」
顧大嫂道:「叔叔的好意咱們夫妻心領了,沒有王頭領的將令,我們著實不敢走啊。至於叔叔方才說的要去城外找房舍居住,這個奴家倒可相幫,如今東京城外的百姓早就逃空了,房舍多的是。」
戴宗拱手道:「那就有勞嫂嫂了。」
顧大嫂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弟兄,無需這般客氣。」忽然顧大嫂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只是自從咱們夫妻來這東京以來,便沒見奴家的那些叔叔伯伯了。」
顧大嫂這裡所說的叔叔伯伯指的是解珍、解寶、孫立和樂和,這都是她家的親戚。
戴宗道:「嫂嫂務用傷神,只要金軍打到這東京汴梁來,王頭領必然是要發兵北上的,那時不就見到了嗎?」
顧大嫂道:「也罷也罷,我們叔叔伯伯也只能在沙場上見了。」
孫新見自己的渾家為了家裡的事囉嗦個不停,道:「行了行了,聽聽戴院長還有別的什麼事要說不。」
顧大嫂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道:「你們先吃,奴家再去給你們切盤牛肉,燙壺酒來。」
「不妨事,」戴宗一笑後道:「隨後會有一批兄弟來東京,你要好生將他們藏起來,不可讓外人知曉,日後咱梁山軍能不能進得了這東京城,就要看孫新兄弟你的本事了。」
孫新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道:「王頭領要打東京?」
戴宗道:「這東京城咱們兄弟遲早是要進得,但不是現在,所以王頭領要在這裡先下一步閒棋,日後或許有妙用。」
孫新問道:「有多少人?」
戴宗道:「一共一百多人,都裝扮成難民混進城來。」
「這麼多,一百多人。」
戴宗道:「多是多了些,但這也是美辦法,人少了,事到臨頭怕不起作用。」
顧大嫂又上了一盤牛肉來和一壺酒,道:「人多怕什麼?讓他們混在難民裡面,每日裡奴家去給他們送吃喝,無非就是咱們這段日子裡多準備寫糧食罷了。」
孫新道:「這樣也好。大概什麼時候來?」
戴宗道:「就這幾日便到。」
孫新對他渾家顧大嫂道:「娘子,下午你將咱們埋在屋後的銀子都取出來,去買糧食,我帶著戴院長去城外看房舍。」
顧大嫂道:「也好。」
三人吃完了酒飯後,顧大嫂留下收拾,孫新在櫃上去了些銀兩,便和戴宗出城去了。
駐守鄂州的第四軍團統制岳飛,此時已然再不是當初那個半大孩子了。如今的岳飛已然和過去大名府內黃縣知縣的女兒李珍成了親,生了幾個兒女,又領了一個孤兒做養子,取名岳雲(有史書說岳雲是岳飛的親子而非養子,其實我也搞不清楚,姑且就以小說《說岳》上的情節為準吧),今年七歲。
岳飛聽聞金軍南下,整日裡便要出師去和金軍對仗,可是他知道,沒有王倫的將令,他是絕對不敢妄動一兵一卒的。於是他只好一面勤加操練軍馬,一面派人去北方購買戰馬,又開設兵器作坊,日夜不停的打造軍旗,另還招募好漢,其中有楊再興、羅延慶、施全、趙雲、吉青、周青、梁興、張憲、何元慶、余化龍、徐慶等數十人。一時間,岳飛的第四軍團兵強馬壯,人才濟濟。若論梁山各軍團的實力,此時岳飛的第四軍團可以說是梁山各軍團中實力最強的一支。
岳飛在鄂州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副統制呼延灼暗中報告給了王倫。王倫得了這些消息,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暗想:「岳飛啊岳飛,你遇到的幸虧是我王倫,如果換成了任何一個人,你這樣招兵買馬完全不上報,完全不拿窩頭當乾糧,那還不殺你?哎,看來你在歷史上的悲劇怪不得任何人,只怪你的性格太傲,難怪在我過去生活的那個時代有這麼一句話:性格決定命運,看來還真是這樣。」
當然,王倫也從側面提醒了一回岳飛,他不想岳飛玩的太過火,最後自己不得不處理他。於是王倫一道軍令,讓岳飛將他的母親妻子孩子,包括老丈人,全部送回了金陵,兵美其名曰:照料。
原本岳飛去鄂州駐軍的時候,王倫讓他將家人都帶去,這是王倫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信任。而此時王倫讓他將家人都送來金陵,雖有做人質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愛護他。可是,沒成想,岳飛將家人全部送到了金陵去後,不禁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越玩越過火,似乎他將家人放到王倫那裡作人質,就是在向王倫表忠心,似乎就是在告訴王倫,我絕對不會造你的反,你就安心的讓我操練軍馬、打造軍器、招募好漢吧,於是他的兵器越造越多,糧草越屯越多,戰馬越買越多。
王倫沒有辦法了,對於這樣一個一心只為公,全然不顧私的名將,王倫是一丁點的辦法也沒有。(未完待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