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倫得知江北州縣全部失守的時候,心中如何會不驚:如今西面有王慶的二十五萬大軍,東面的方臘的蠢蠢欲動,而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朝廷突然另立了新太子,並且調集了三十萬大軍突然發難可該如何是好!
求和,現在只有先和朝廷求和才能破了這個危局。不行,這個主意很快便被王倫自己否定了,和是求不來的,能戰方能言和,顯然,朝廷這次進軍是準備充分的,現在的梁山軍還有和朝廷一戰的能力嗎?不能戰焉能和!
和王慶講和?不可能,那更不可能,王慶起傾國之兵,大有橫掃江南的氣勢,焉能在此時此刻和自己講和?這個想法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那該怎麼辦呢?
王倫的驚慌被吳用看透了,他湊近王倫的耳旁道:「王頭領莫慌,朝廷雖然氣勢洶洶,但依小可看來,絕無過江來與我軍為難的意思。」
「什麼?」王倫一愣:「軍師說什麼?你說官軍不會過江來?」
「絕對不會過江。」
「為何?」王倫還不急問,早已急不可耐的晁蓋替他問道。
吳用略思索了片刻,道:「王頭領,天王,請二位想想,朝廷為什麼要廢了太子以後再發兵來攻我梁山?並且攻我梁山的理由不是要剿滅梁山賊寇,而是要迎回前任太子,今朝的齊王?」
晁蓋隨口答道:「朝廷想擺脫有人質在我們手中的局面,但現在還不願徹底和我梁山翻臉。」
「對。」吳用道:「以在下看來,朝廷會在我軍和王慶大戰之後,然後再大舉過江,他想來個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無恥!」盧俊義怒罵道:「我等兄弟在前面為朝廷出力剿賊,他們卻想坐收漁翁之利,無恥之極。」
公孫勝冷笑道:「如諾朝廷只想坐收漁人之利也就罷了,恐怕他們還想摟草打兔子,待我軍和王慶軍拼得兩敗俱傷之後再來滅了我們。」
晁蓋一聽這話,怒道:「大不了我們先滅了王慶,再殺趙桓,最後與朝廷決一死戰!」
朱武知道晁蓋只是一時的氣話。他道:「小生看來,為今之計,只有先破王慶,然後再翻身逼和朝廷。」
吳用道:「朱武兄弟說得正是。但是就算在下料定朝廷大軍暫時不會過江,但為保萬一,仍然須得有一人去東京,和朝廷周旋,拖住這三十萬大軍。至少要讓他們旬月之間不會渡江南侵。」
盧俊義咂舌道:「這可是要去龍潭虎穴啊。」
晁蓋道:「盧員外說的正是啊,這去東京之人,非得辯才非常不可,不然去了東京立時便有性命之憂啊。」
吳用笑道:「小可倒以為去東京之人不僅沒有性命之憂。或許還會受到優待。」
對於吳用這個論斷,王倫也有同感。此時他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穩定了心神,道:「軍師說得不錯。既然朝廷暫時不會與我梁山翻臉,怎麼會殺我們的人呢?不過這去東京之人非得辯才非常不可。」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吳用、朱武與公孫勝,笑而不言。
王倫所看這三人都是人精,如何會不知道王倫的意思呢?吳用忙道:「在下願走這一遭。」
朱武心中暗道:「這去東京若能說動朝廷不動兵,可堪比大勝王慶的二十五萬大軍,這遭我非得自己去不可。」於是道:「軍師乃全軍司命,如何能輕動?這去東京之闖龍潭虎穴還是讓小可去吧,方才軍師說朝廷不會輕動我梁山的人,那是說的我軍戰事順利,稍有不順,那可就難保朝廷不翻臉了。」
公孫勝道:「當今聖上好道家,這去東京之事,貧道責無旁貸啊。」
他們的心思王倫是洞若觀火的,當然不會點破,笑道:「不用說了,我看就讓——」王倫掃視三人,最後道:「就讓朱武兄弟去吧。」
對於王倫來說,他這也是為了保護吳用,一個人功勞太高了,終究也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王倫已經拍了板,眾人也自然不好再說什麼。王倫道:「王慶的大軍既然已經破了江州,順流而下,要不了幾天就會兵臨金陵城下,大傢伙說說吧,咱們該如何迎接王慶啊?」
朱武道:「軍師說要誘敵深入,那在下以為,若要誘敵深入,須得使用詐降計方能誘敵成功。」
王倫道:「請朱先生說得清楚明白些。」
朱武道:「既然如今官軍也對我梁山動了手,王慶必然知曉,他此時或許會按兵不動,觀看形勢,為今之計,只有派一人往王慶軍中詐降,說動王慶,讓他主動來攻,這樣我軍才能在金陵城下將其擊敗。」
公孫勝道:「朱武兄弟說得有理,只是這行駛詐降計之人恐怕不好找吧。」
吳用思索了片刻道:「朱武兄弟所言雖然有理,但這去行駛詐降之計的人首先須得是一心要推翻趙宋王朝;其二,須得與王頭領有不和——」說到這裡,吳用頓了頓,發現自己有所失言,又補充道:「當然這個不和只是表面的,起碼得符合這兩個條件,再要能言善辯,能見機行事之人,方能成功。」
盧俊義笑道:「如果這樣說,在下心中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晁蓋問道:「盧員外說的是那位兄弟?」
王倫笑問道:「盧員外說得莫不是大周嫡派子孫,江湖人稱小旋風,如今是我梁山大管家的柴進柴大官人?」
盧俊義道:「正是柴大官人,柴大官人是前朝的遺臣,對趙匡胤奪了他家的江山耿耿於懷,只這一條,方才軍師說的那兩個條件都說得過去,再者柴大官人生於富豪之間,也見過些世面,想來想去,當時最佳人選。只是這此去王慶軍中可要比官軍那裡危險得多,若要派柴大官人去,須得和他說清楚才好。」
「這個我自會去和柴大官人說清楚,另外再讓他去和杜壆聊聊,杜壆來自王慶軍中,對王慶軍中的矛盾事故當然是一清二楚的。」王倫不再說派柴進去王慶軍中行詐降計的事。他走到一副地域圖旁,眾人也跟著他到地域圖旁,王倫又道:「如今步兵第七軍在杭州,第四軍和第五軍在洪州,如今咱們可用的兵力只有步兵第一、第二、第三、第六軍,騎兵第一、第二、第三軍,水軍第一、第二軍,以及鐵牛突擊隊和鵬舉突擊隊,再就是單廷圭和魏定國的水火特戰隊,而且這些軍馬不能全上,咱們手上得留些預備隊,以防突然的變故,兵力有限,咱們得好好議議,如果王慶兵臨金陵城下,咱們該如何部署用兵。」
晁蓋指著地域圖上的金陵城道:「這好說的很,王慶兵馬眾多,最怕曠日持久,金陵城南面有聚寶山,東面有鍾山,北面西面大江環繞,且北面還有獅子山和幕府山,地勢險要,咱先派兵佔據這些山頭,和城中形成掎角之勢,咱們兵精糧足,就依托金陵城城高池深地勢險要,和他們耗,只要耗上個三五個月,王慶必然糧草不濟,士氣潰散,咱們再一鼓作氣,將狗日的給滅了!」
朱武淡淡的道:「怕就怕官軍和方臘不會給咱們三個月的時間啊!」
朱武之所以淡淡的說,是怕傷了晁蓋的面子,可是盧俊義卻沒想這麼多,道:「晁天王,三個月,這樣僵持不下,方臘定然抄咱們的後路,就算方臘不來抄,官軍也會見縫插針,那咱們可就成了籠中鳥,網中魚咯。」
晁蓋被盧俊義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一臉尷尬的神色,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有沒說出口。這時王倫卻道:「我倒覺得天王說得有理——」王倫指著地圖上的金陵城邊道:「咱們可以先將人馬都埋伏到天王所說的各座山上,待王慶的軍馬到了這裡,然後各軍從山上衝殺下來,打王慶個措手不及,咱們的軍馬雖然沒有王慶的多,但是咱們一來是以逸待勞,二來咱們先佔地利,只要大傢伙奮力衝殺,定然可一戰而勝。」
晁蓋知道王倫這是在為自己文過飾非,心中說不出的感激。
吳用道:「自古作戰,兵不在多,而在jing;將不在勇,而在猛。王頭領還可下令,讓洪州的解家兄弟出兵襲擊王慶軍後路,讓王慶的二十五萬大軍始終不敢全部投入金陵作戰。」
王倫微微頷首,他問晁蓋道:「天王,您是願意在這裡和王慶決一死戰,還是願意會杭州監視方臘?」
晁蓋慨然道:「我就在這裡和王慶決戰。」
「可是劉唐兄弟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只他一人在杭州,怕監視不住方臘。」王倫問道:「不知列為誰願意去杭州一遭啊?」
公孫勝笑道:「朱武兄弟要去東京,軍師要輔佐王頭領用兵,盧員外和晁天王是王頭領的左膀右臂,看來這去杭州的事也只有貧道走一遭了。」說罷,將手中的浮塵一甩。
王倫哈哈笑道:「那就辛苦一清先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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