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內外部的形勢對梁山,對王倫來說都是非常有利的。
對外,梁山軍攻佔了濟州、青州和齊州三州十餘縣,馬步水三軍總數達到了三萬五千餘人,其中戰馬有了三千匹,霹靂車與床子弩各造出五十餘架;
對內,王倫成功平定宋江的叛亂,並將其軟禁邊緣化,而且王倫還以宋江過去常用的那一套招安理論成功的讓大刀關勝、井木軒郝思文與丑郡馬宣贊三人歸降了梁山。更讓王倫滿意的是,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降派他們都達成了一個統一的共識,那便是要猛烈的攻城略地。因為無論是主戰派還是招安派,他們都清楚,推翻宋朝或者是等待朝廷的招安,那都需要狠狠的攻打各處州縣,只有城池越多,地盤越大,聲勢越旺,對於推翻朝廷或者是等待招安,這都是有利的。雖然他們的目的不同,但是王倫的卻使他們在達到目地的過程中都想到了用一樣的手段——這或許可以說成是「殊歸同途」吧。
另外,濟、青、齊三州都在經行轟轟烈烈的土改運動,平民百姓歡呼雀躍,土豪劣紳愁眉苦臉。現在的梁山可以說是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
齊州,今日的濟南城,它的戰略重要性自然是不用累敘。梁山軍攻佔齊州,王倫還一直沒時間去視察一番,如今內外部都穩定了下來,他一面派遣大刀關勝領著梁山軍馬攻打兗州,截斷運河;一面將女兒王嫣珊交給林娘子照看,自己領著妻子,與呂方、郭盛、王英、扈三娘夫妻一起齊州視察。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陽光明媚,道路兩旁都是待收的黃燦燦的莊稼。反正王倫等一行人一路上也不急,並且已然離齊州不遠,於是他們先在城外射獵,呂方、郭盛箭法不錯,射得幾隻大雁,幾隻野雞和兩隻兔子。隨後,射獵的興頭過去,王倫摟著晴晴縱馬向北,一直奔到一條平整的官道上才勒住馬韁,翻身下馬,走到一個草棚酒店前,佔據一張方桌坐下。呂方、郭盛提著打來的野味兒去找店主,讓他做成菜餚端上來。
扈三娘看著王英道:「相公,待會兒奴家不想騎馬了?」
王英一愣:「不想騎馬,這裡離齊州還有十來里路程,難不成娘子走去啊?」
扈三娘見王英不解風情,嬌嗔道:「人家不會騎馬的都能從梁山一路到這裡,難道奴家就沒有相公嗎?」
王倫一聽這話,喝進嘴的茶水一下子全都噴了出來,晴晴聽了這話也笑的前仰後合。
王英已經明白扈三娘的意思,但他還是裝傻充愣道:「誰說你沒相公,俺不就是嗎?」
「那相公待會兒能不能似王頭領抱著晴嫂子那樣抱著奴家騎馬啊?」
「一匹馬駝著兩個人,那可多慢啊」
扈三娘一聽這話,嘴巴立時撅得可以掛油瓶了,轉身便向別的桌子上坐去。
王英笑吟吟的過去:「娘子,別生氣了,俺逗你玩的,等會兒,咱們就兩人騎一匹馬,和王頭領賽賽,看誰跑得快些,如何啊?」
扈三娘聽了這話,才破涕為笑。接著又聽王英道:「不過怕就怕你這些日子,和相公俺整日裡風流快活,身子重了,那如何賽得過他們啊!」
王倫、呂方和郭盛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扈三娘羞紅了臉,只扭著王英的耳朵,往座位上拖。
酒足飯飽後,王倫等眾人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徑直進了齊州城,來到了齊州知府衙門門前。
此時齊州的衙門前圍著許多的百姓,王倫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看見一個少婦正和守衛齊州的將領呼延灼在爭吵。
王倫一眼便看出,那少婦正是他在滄州見過的一代才女李清照。
呼延灼身旁的韓滔眼尖,看見了王倫,湊近呼延灼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呼延灼忙向王倫行禮道:「末將拜見王頭領。」
王倫微微一笑,問道:「在說什麼呢?」
李清照冷冷的道:「在說強盜搶掠民財咧。」李清照說完了這話,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有些面熟。忽然他想道:不是就那個在柴大官人家裡」
王倫躬身行禮道:「易安居士,久違了。」
「原來你就是梁山強盜的頭!」李清照見了王倫也不怯場,更不講交情,道:「好,我正有事要找你理論。」
「好,進衙門來說話。」
「這裡就不能說嗎?」
王倫沒想到李清照會頂自己一下,他猶豫了一會,笑道:「你認為這裡說方便嗎?」
李清照雖然嬌小,卻一點也不懼場,她道:「民女的冤情在這裡說正好,如果進了衙門的大堂,只怕你們這裡沒人做的了主。」
「哦,」王倫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認為我們這裡沒人可以為你做主,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理論呢?」
李清照冷笑一聲:「我就是要讓齊州的百姓看清楚你們虛偽的面孔,明裡說是平均地權,其實就是劫掠民財。」
王倫聽了這話,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聽你的意思,你家有地被均了?」
「不是。」
「那是什麼?」
「被一夥強盜給搶了!」
王倫知道李清照這話是在罵自己是強盜,他忍著脾氣,道:「你是說梁山義軍是強盜?」
「比強盜還壞,強盜只是略人錢財,而你們卻奪人土地。」
「我們奪了誰的土地?」
「我夫家趙明誠的土地。」
「這土地真是你夫家趙明誠的嗎?」
「有地契為證。」
王倫見衙門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駁不倒李清照,那麼他的土地政策則很難在齊州施行下去。王倫問道:「你夫家憑什麼有這麼些地契?」
「這是我夫君祖上傳下來的。」
「那你夫君的祖上又為什麼有這麼些地契?」
「自然是公平買賣,收買來的。」
「呵呵,不對吧?」王倫冷笑道:「你夫家的祖上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其他百姓的祖上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那憑什麼你夫家的祖上就有土地而別家百姓的祖上就沒有呢?」
李清照猶豫了片刻道:「這正說明我夫君的祖上善於持家理財。」
「那這裡誰家的祖上又不善於理家呢?」
李清照一見衙門口站著好幾百百姓,她怕犯眾怒,自然對王倫的話不敢回答,她想了想道:「民女只想問一句,你說話做的了主嗎?」
「你只管講,我是梁山之主,當然可以做主了。」
「好,那我倒要問你,你憑什麼將我夫家的土地分給佃戶?」
王倫道:「我只憑一句話。」
「憑什麼話?」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王倫問身旁的呼延灼道:「呼延將軍,趙明誠家有多少地被分了?」
呼延灼回答道:「趙家一共有五百八十三傾田地被分了。」
王倫接著又問李清照道:「我倒想問問,你家有怎麼多土地種得了嗎?」
「我家養活了二百多家佃戶,土地由這些佃戶去種,如何種不完?」
「他們一年交多少租子給你家?」
「十取其六。」
「他們每年的勞作大半給了你家,你反倒說是你家養或了他們?你家的人從沒下田勞作過,憑什麼向佃戶收取租子?」王倫又大聲對圍觀的百姓喊道:「鄉親們,地主家憑什麼收取你們的租子啊?」王倫轉過頭對李清照道:「易安居士,你家有那麼多土地,既你們夫妻二人種不了,為什麼不分給這廣大的窮苦百姓呢?如果這樣,那便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這不也是行善積德嗎?」
李清照聽了王倫的這番話,頓時語塞。這是從人群中擠出一個男子,約莫三十六七歲的樣子:「娘子,原來你在這裡,快隨我回家去吧。」
王倫認識,眼前這人就是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