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林衝殺了高衙內,毀屍滅跡後,正準備動身回梁山時,王倫忽然想起了探春樓的晴晴。他對林沖道:「姐夫,我要回東京城去一遭。」
「現在回東京?做什麼?」王倫的話讓林沖吃驚不小。
「去有點私事。」王倫覺得將實情告訴林沖有點不好意思。
林沖也不好再多問,道:「王頭領,如今我們殺了高衙內,一旦城中得知了這事,高俅那老賊一定全城戒嚴搜捕,那東京便成了死地,頭領萬萬去不得啊。」
王倫微微一笑道:「姐夫放心,咱今天剛殺了那畜生,房屋也燒了,便是朝廷來查,找到的屍也是黑炭一坨,不知道燒死的是誰,一定會以一般的案子查辦,等他們查到是高衙內的時候,嘿嘿,咱們早就已經在梁山的斷金亭上喝酒吃肉去了。」
林沖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但是他還是放心不下,道:「莫如在下和頭領一起進城?」
「那才是進了死地咧,」王倫道:「姐夫久居東京,相識的人多,如今你是朝廷重犯,如何能進得東京,黃河邊上有個周家渡口,姐夫你去哪裡等我便可,我接了人便快快去尋你,然後一起回梁山,如何啊?」
「好吧。」林沖從懷中摸出一把剔骨的尖刀遞給王倫道:「頭領,你拿著,緩急時也有個用處。」
「胸懷利器,殺心自起,」王倫看了眼林沖遞過來的尖刀道:「這次進東京如果我用上了這把剔骨尖刀的話,那我就肯定出不來了——」王倫微微一笑,將刀推還給林沖道:「姐夫,這刀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林沖道:「要個兄弟跟著同去嗎?」
王倫略一想,道:「不用了,你們先去周家渡口的曉月客棧吧。」
於是王倫獨人單騎回東京開封去了。
王倫進入東京城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他先尋了家客棧住下,將馬栓在拴馬樁上,因為昨天晚上辛苦了一夜,身子疲乏的緊,所以告訴店小二別去叫他吃中飯,準備在客房中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下午再去探春樓。王倫本想晚上在去的,無論怎麼說探春樓屬於這個時代的紅燈區,想必也只有晚上才會開門營業。但又轉念一想:晚上人多眼雜,萬一出個紕漏,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這一覺,王倫只睡到下午約莫申時左右才醒,他起身洗漱乾淨,去街上買了套新衣服換上後,逕直去了探春樓。
此時的探春樓裡面可比不得它晚上的繁華熱鬧,王倫來到門口,將馬栓在栓馬樁上,看見幾個小廝在打掃庭院樓道的清潔,再一看,又看見老鴇子坐在一張檀木椅子上,面前站著一個少女——當然,這是個妓女,王倫看她身形最多也就十五六歲。那少女低著頭,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的打著顫。
「彤彤啊,你墮胎也有七八天了吧,怎麼還不願意接客啊?」
「媽媽還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哎——」老鴇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長歎一聲道:「彤彤啊,不是媽媽不心疼你,是王福那鱉孫在我這裡已經說了好多次了,別的院子裡的姑娘墮胎三天就開始接客,可是你這哎,你說你要媽媽這圓場還怎麼打,萬一要是王福那鱉孫撒起野,媽媽我也拿他沒辦法啊。」
老鴇子的這番話連哄帶嚇,唬的那少女一下子跪在老鴇子面前,因為哀求的聲音很低,白健沒聽見她哀求的什麼。
王倫走過去,老鴇一見是王倫,兩隻桃花眼立時笑的瞇成了一條縫:「哎喲,張公子您來了,晴晴都等你等的苦了——」老鴇扯著尖銳刺耳的聲音喊了一嗓子:「晴晴,你日夜思念的張公子來了!——彤彤,你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晚上再說。」
彤彤沒有說話,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上樓去了。
與此同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響起,王倫抬頭一望,看見晴晴正站在二樓,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王倫微笑著望著晴晴緩步上樓,二人四目向對,晴晴臉上一紅,嬌媚的轉身飛進房去了。
王倫進了房,看見晴晴坐在床上低著頭。他走近晴晴,輕聲問道:「晴晴,我來接你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晴晴忽然一下站了起來,一下投進了王倫的懷中點著頭,王倫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濕潤了。
「你願意跟我走嗎?」王倫輕輕將晴晴推開,四目相接,含情脈脈的又一次問道。
「全憑公子安排。」晴晴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好,那我去給老鴇子要你的賣身契。」接著王倫出了房間,去喊老鴇。此時老鴇就站在門外,一見王倫出來,媚笑道:「張公子,你有什麼吩咐啊?」
王倫微微一笑,問道:「最近衙內來過沒有啊?」
老鴇笑道:「自從那日衙內走後便再也沒來了,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又有了別的什麼姘頭相好的。」
「啪」的一聲脆響,王倫甩手一耳光扇在老鴇子的臉上,怒道:「**的少放屁!什麼姘頭相好的,衙內如今和我姐姐成親了,你這不是在拐著彎的罵我姐姐是姘頭嗎?這話讓衙內知道了,你這妓院還想開不想開了!」
老鴇摸著火辣辣的臉龐,本要作撒潑,一聽這話,心中又驚又怕:原來這張公子是花花太歲的小舅子啊!急忙連連賠禮道:「不敢,不敢,小人失言,失言,小人哪敢有這般心思,還請張公子恕罪。」
「算了,你沒這心思便好,我也不會將你這話告訴衙內的,你要知道,衙內知道了這話,還不拆了你這婊子窩!」王倫一副心胸寬廣不計前仇的樣子道:「晴晴姑娘的賣身契呢?」
此時老鴇已經被王倫嚇半死,一聽王倫要晴晴的賣身契,那還敢磨蹭,急忙著討好道:「哎呀,公子,小人忘不了的。」老鴇一面說著一面從懷裡取出一張契約給王倫。
王倫接過後,看了看,肯定是晴晴是賣身契後,走進房間到一個蠟燭前,當著晴晴的面將賣身契化為了灰燼。
晴晴看著飛灰,眼淚簌簌的趟了下來。
老鴇問道:「公子今天晚上可是要在這裡過夜?」
「不了,你去忙你的吧。」說罷王倫轉身進房,將房門關上後對晴晴道:「你快收拾好東西,咱們現在就走,好嗎?」
晴晴低聲道:「奴家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只等著公子來接,奴家還怕公子不來呢。」
「怎麼會呢,我答應了來接你便一定會來接你,怎麼會說話不算了呢?」王倫道:「那咱們現在就走,好嗎?」
晴晴當下從枕頭邊提起兩個包袱道:「公子,這些都是奴家平日裡存得些私房銀子和幾件貼己的衣衫,咱們離開這裡,去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做些個生意,奴家給你侍候太太給你生兒育女」晴晴越說越害羞,最後幾個字聲音低得幾乎就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