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認定一個人是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這個問題在這個世界討論並沒有什麼意義,畢竟這裡的一切都是有所變化的,與莫言原本所在的希爾大陸不同,一些人名字和樣貌沒有變化,但是在經歷上卻有著很大的不同,這個世界女神的死亡所造成的影響,絕對要比某個煽動翅膀的蝴蝶要大。
而紅龍戴維顯然就是這樣變化的一個產物,他雖然在外貌上以及性別的選擇上,晚上是和瓊斯走了兩條路線,但是如果較真的來說的話,他實際上就要是瓊斯的這個世界的版本。在向這個傲嬌的傢伙打探這個世界情報的時候,也順便問了一些他本人的背景之類的東西,而他在如同本性一般傲嬌了一陣子之後,還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莫言,這個他認識不到兩天的奇怪魔物。
這得益於莫言對付傲嬌認識的經驗,而更多的是因為他的背景,在整個埃蘭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曾經當過一段時間魔君爪牙的他,對於屠殺薩爾特人之中可沒有少出力,直到在魔君用同樣的方式,對付那些他的同類的時候,他因為反叛而被魔君給抓起來,囚禁在白宮那黑暗的地下。
最初他也是在尤立科的山頂睡覺,並且用龍族特有的方式觀察這個世界,而最終也對一頭奇怪的牛頭人產生了興趣,想要瞭解這個不同尋常的魔物,為什麼會如此的有趣。只不過他與牛頭人最初的見面,與莫言與瓊斯的見面並不同,那個時候偉大的魔君大人,正在被數個戰神的神選戰士所追殺,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我救下瀕死的他,是我這輩子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帶著莫言在整片龍島墜落廢墟上,飛翔觀察這裡地形的戴維咬牙切齒的說道:「誰也想不到當初那個卑躬屈膝的傢伙,內心藏著一個比惡魔還要惡毒一萬倍的靈魂!」回想起當初自己與那頭魔物的見面,戴維內心的悔恨再次升起,他懊惱而又憎恨。
「誰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聽著他人對於自己本性的評價,莫言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只能從一些大義的方面來談了,而所謂的大義往往要麼是扯淡,要麼就是自己做錯事的借口。雖然作出這些的是另外一個扭曲的自己,不過莫言並不認為如果是自己,經歷了那些之後能夠正常到那裡去。雖然按照正常人的心理標準來說,現在的自己也早就是不正常人類了。
戰場和血腥對於一個人內心的摧殘,僅僅只會看點戰爭電影的普通人,是不會理解其中的痛苦和酸痛。莫言在最初殺人之後,幾乎每個夜晚都被噩夢所驚醒,直到他的神經在一次次的殺戮之中麻木,而徹底的淡忘了殺人的負罪感,或者是曾經難以面對的現實,為此莫言還宅過很長一段被時間,每天除了外出完成組織的任務,殺一些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之外,就是躲在二次元這種幻想之中的世界度ri。
「你好像是在替那個怪物狡辯一般!。」紅龍語氣不善的說道:「說起來你也是一頭牛頭人呢,而且你所表現的也一點都不像是魔物,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你……簡直就像是那個傢伙的翻版……」
紅龍與魔君相處過很長一段的時間,對於魔君的一些行為和語氣在熟悉不過了,在來到龍島廢墟的路上,眼前牛頭人所表現出來的行為習慣,很多都讓紅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直到剛剛莫言好像為魔君辯護的話語,才讓紅龍最終想起他究竟像誰,除了那個殘忍異常的魔君之外,這個大陸不會有人像他這個樣子。
「你認為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把你給放出來,只為了謀劃對付我自己嗎?」莫言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道:「你認識你的身上還有什麼可以值得,魔君花費那麼多心思才能夠得到的東西?從你的所說的那些過往的經歷,我已經可以確定魔君之所以不殺你,只不過是念在你當初救過他的而已。」
聽到莫言的話,紅龍略微的思考了一下,也覺得是很有道理的。幾乎被滅絕的龍族已經沒有秘寶可言,即使是龍的墓地都已經被魔君找到,他又能夠從自己的身上得到的什麼呢?如果是對付前幾天離開的那些薩爾特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耗費這樣的精力,那些快要滅亡的人即使現在還能夠苟延殘喘,等到魔君徹底的擊敗殘存的大陸文明,一樣有的是時間對付他們。
「不管怎麼樣,你身上的謎團很多。」在天空之中轉了兩圈的紅龍,認為爪中的牛頭人應該差不多已經看完地形,向著他們暫時棲身的原龍族議會所飛去說道:「雖然我不會去探尋你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但是我會一直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你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會將你撕成碎片!」
「等我提著那個傢伙的腦袋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覺得幫助我,會是一個多麼正確的選擇。」莫言收起自己手裡潦草畫的廢墟簡略地圖,對抓著他降落的戴維說道:「雖然過程或許會死一些人,不過最終那頭魔君會被我殺死的……」
如同以往正在對付大型任務的莫言,在自己的心中畫著殺戮的藍圖。現在他已經決定了最終的戰場,那麼剩下的便是如何將獵物,給引進自己所選定的陷坑了。莫言殺死過不少大人物,也有不少極難對付的同行,但是獵殺自己還真是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呢,這甚至讓莫言有一些小激動。
而就在莫言規劃佈置,這個他殺死另外一個自己的陷阱的時候。在距離龍島廢墟遠處的一個聚居點,殘存的薩爾特人也迎接到了他們的英雄,原本以為沒有人能夠回來的他們,意外的看見了二十多個負傷的戰士,相互攙扶或者用擔架抬著重傷的同伴,一步步蹣跚著走進這個約定好的見麵點。
「還有活著的人回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人婦孺流著眼淚,衝上前去將戰士身上的裝備卸下來,攙扶他們進入帳篷力量裡去休息,兩個穿著戰神祭祀服的老神官,從他們臨時的祭司所之中走了出來,用自己並相當蹩腳的治療術,為那些還剩下一口氣的戰士進行恢復,戰神的神官本就不擅長治療,能夠使用這些已經是極限了,只要能夠保住這些戰士的生命,後面的治療還是要交給醫生來的。
出征的勇者的歸來,讓這些在絕望之中的薩爾特人又有了希望,即使是那魔物守衛最嚴的的大本營,也留不住這些勇敢的薩爾人勇士,魔物實際上也並沒有那麼可怕的。為了犒勞這些倖存下來的勇士,整個營地一隻忙碌到夜晚才逐漸安靜下來,整個營地在一片寂靜之中休息,只有一些家人沒有活下來的女人,將頭埋在整體之中默默的流淚。
她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哭出聲來,即使要哭要只能保持沉默,否則對於整個營地的士氣是一個打擊,薩爾特的女人往往要比男人想像的要堅強,她們也有著自己的信念和操守,也只有如此強壯的薩爾特女人,才能夠生出如此強壯的薩爾特男人,如果必要即使上了戰場,她們的表現也一點都不會比男人要差。
「這次的作戰成功了嗎?」在艾米麗的帳篷之中,兩個神官看著一臉疲憊的少女問道:「戰神的指示我們不能有任何的失誤,如果這次能夠打擊到那魔物的生產,那麼前線的壓力就會小很多。」這便是襲擊的最初的原因,即使是已經瀕臨滅族的薩爾特人,眾神也沒有放棄過利用的念頭。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夠保存下大部分的人,那麼下部分人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從來沒有人會去思考,那被犧牲的一小部分人究竟要經歷什麼,只因為還沒有輪到他們被犧牲。一個大的社會如果不去保護每一個人,僅僅只是單純的考慮多數與少數,那麼又與依靠本能生存的野獸有什麼區別的呢?
「計劃很成功……。」一首策劃了這場送死行動的艾米麗,面對兩個滿臉皺紋的老神官,疲憊的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的工房已經被我們摧毀了很多,走的時候也進行了縱火。他們想要恢復生產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了,而同時……那些魔物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戰神大人真的願意賜予我們更多的力量,來度過那些魔物的追殺嗎?」
看著艾米麗那張自責與疲憊混雜的臉,兩個誰也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看見兩個老神官這樣的態度,艾米麗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一聲,看著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卻依然好像帶著鮮血溫度的雙手說道:「果然是這樣啊……戰神大人,已經徹底的拋棄我們了嗎?我謀劃這一切……又究竟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