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看著假山石後面緩緩走出的人,面上有些驚愕,你?」
阿沁也吃了一驚,「臨淵少爺?」我看著阿沁老實的臉龐,按下心中那抹疑惑,忽而嚴聲說道,「蕭昭儀是留還是不留呢?」
阿沁嘴唇又些蒼白,「小姐心裡打定了主意,阿沁遵從便是……」
「既然阿沁離不開母親,為什麼夜半三更的經過長春宮偏殿?」我看著她驟然蒼白的臉龐,「莫不是……」
阿沁低頭,忽然跪在我和蘇臨淵腳下,「阿沁對小姐從來沒有二心!」
「哪個小姐?」我看著她緊緊咬著的牙,「是大小姐呢?還是二小姐?那句詩,是誰教給你的?」
阿沁搖了搖頭,「小姐,在下和蘇小姐從小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哪能為了一己私慾,投奔周氏母女?」
「那是為何?」我只覺得手心蒙著一層熱乎乎的汗,一拿出來都糊在了手上,粘膩的感覺揮之不去。
阿沁見實在瞞不過去了,臉上蒙著一層淡紅,開口說道:「阿沁聽說樊大人今夜留宿在了折柳殿,遂欲前往。經過長春宮偏殿,聽到小姐和臨淵少爺的談話聲。便走了過來。」
「你們見過面?」我看著蘇臨淵和阿沁熟識的樣子問道,蘇臨淵淡淡一笑,「可不是,阿沁是師姐的貼身侍女。當時可沒少教訓我!」
阿沁面色傷感起來,蘇臨淵對著我點了點頭,我柔聲說道:「阿沁,你是要去探望留宿在折柳殿的樊若水?」
阿沁臉紅地點了點頭。我心下一轉。「你和樊若水」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樊若水不是戀慕姐夫麼?那天地秋鶯除了重瞳子。臉蛋和姐夫竟然分毫不差!
阿沁看著我。原本興奮地神色此時黯淡了下去。「沒有。阿沁並不曾獲得樊大人地隻字片語地承諾。只是覺得想來。就不由自主地來了。」
「你可知道樊若水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面對著幾次保護我地阿沁。這樣打碎她幻想地話真地能說出口麼?
阿沁蒼白地笑了笑。輕輕開口:「樊大人他喜好男色。尤其是和聖上長相相似地男子。是不是?」
我握緊了她地手。卻無力否定她地話。她半蹲下身子。行了一個禮。「阿沁謝過小姐。」接著頭也不回地向著折柳殿走去。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地傻女人?正要嗟歎。忽然瞥見了蘇臨淵。他遙看著阿沁地背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也是一個癡情之人。我看看自己。自己何嘗不是?今夜倒是有趣。天下癡情之人都聚在了一起……
「阿檀小姐,」蘇臨淵臨走的時候有幾分嚴肅的說道,「今天我接到生死門從北邊帶來的消息,後蜀孟睿起義軍被剿滅,趙匡義班師回朝的時候,宋軍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朝堂之上,范懷被趙匡胤當場封為護國大將軍。」
我一怔,果然是這樣快麼?算算時日,我進宮還未滿兩個月,他就班師回朝了。雖說宋軍此役打擊不小,暫時會安穩一些,可是兩個月,也算是極限了!
我輕咬下唇,「我知道了。」既然宋軍已經突破了後蜀的最後一道防線,那麼我也只好加快了腳步。寒夜那麼長,看上去那麼亮的月光,卻不能拿來取暖……
琇瑩今兒起了一個大早,精神百倍的攬過銅鏡:「給我打扮的漂亮一點!」
我看著她身上的環珮叮噹,她的頭稀少泛黃,勉強梳上了高髻又插不起那麼多飾,滿頭的步搖垂了下來,隱隱有種滑稽的感覺。臉上的粉因為粗糙勻的格外不均,偏偏又厚的很,掃上胭脂之後,驚悚的很。
北沫怯怯的說,「主子,弄好了!」我細細一看,心裡嚇了一跳,臉上卻漾出甜甜的笑。
琇瑩挺胸抬頭的走出長春宮偏殿,脂粉的香氣揮之不去,灑了一路。
我手中拿著那卷她抄好的心經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樣子,卻摸不準她的用意。北沫是誰的人?娥皇的人?嵐昭儀的人?為什麼這樣對琇瑩?
琇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銅鏡自然是不真切,難道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樣子麼?
或者說,她原本就是想毀了自己的形象,以博取娥皇的同情麼?
走到了瓊台殿,我將禮物放在阿沁那裡,對著阿沁點了點頭,阿沁輕輕的閉了閉眼角,動作異常細微。
壽宴開始了,一色兒嬪妃魚貫而入,鶯鶯燕燕的湧向瓊台殿,阿沁指揮著各位宮女們引領著嬪妃們坐在排好的席位上,待各位嬪妃入座之後,一聲鑼鼓,大廳裡驟然安靜下來,原本吵吵嚷嚷的宮妃們也收聲斂氣。
姐姐一聲曳地的榴紅色雲端蘇錦長裙繡著華麗繁複的祥雲色花紋,袖口上層層繁複瓔珞襯得手腕瑩潔如玉,臉頰柔和,猶如敦煌美人,母親在她的身旁,一身兒淺紫色的綺,依然是蘅蕪香縈身,端莊嚴肅。
她們才是母女,切不斷的血緣關係,相似的面孔,相似的性格原來我一直只不過是一個外人。
回頭看了一下阿沁,她正好看過來,緩緩點了點頭。接著隱在一群宮女之中。
姐姐掃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的宮妃們,柔柔的一笑,「姐妹們也不用拘束了,此次不過是老夫人的一個壽辰,大家不必拘禮。」
她看了一眼琇瑩,「坐在階下的可是六郎的新寵,韓寶林?」六郎?我無聲的笑了笑,難道只有你能叫他六郎?
琇瑩站起身來,「皇后娘娘千歲,祝老夫人身體康健,長壽無極。」接著抬起頭,滿座宮妃們立刻湧出一陣如同蒼蠅一般的笑聲。
姐姐好奇的看了看琇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韓寶林,你怎麼做這種打扮?」說罷眼角一抬,眼中光華閃動,琇瑩迷糊的左右看看,「臣妾不知所謂何事!」
娥皇正要擺手讓她坐下,忽然聽到一聲宦官的通報:「聖上駕到!」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攙起母親側身站立在一旁,恭候著姐夫的到來。
姐夫原本是頭也不抬的走過宮妃擁簇的長廊,看到站立的琇瑩卻驚訝的移不開眼,甚至伸手指著她,「你……」
琇瑩挑挑眉毛,「聖上?」
姐夫溫和淡雅的面孔變的淡紅,我驚訝的抬起頭,難道這個驚恐的妝容真的嚇到了姐夫麼?
姐夫看著諸位宮妃們,忽然對著開口道:「宮妃韓寶林,貞靜嫻淑,德言工容,無一不通,自今日起,從正六品寶林,升為正五品才人。賜號慶!」
身邊的劉公公立刻跟著說道:「恭喜慶才人,謝恩吧!」
我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姐夫平日的眼神如同溫水,這時候卻好似烈火,熊熊的推向她,好像要把她融沒。烈火燒到了我的心裡,我諷刺的彎了彎嘴角。
「皇上!」坐的靠近主位的一位宮妃忽然起身,端起酒卮,一身枚紅色的宮裝分外跳脫,「聖上,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嵐兒可還記得聖上欠一個約定呢!」
她的聲音分外甜潤,好像加了幾層砂糖,,可是看容貌卻格外眼熟,不知道像誰,眉目之間分外熟悉,只是粗糙了很多,有種將門女子的豪放。言語之間也粗獷了不少,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姐夫歉意的笑笑,「嵐兒記性真是好的很,那個約定我真是賴不掉了……」
嵐兒?嵐昭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