僂朝霞。北沫在一旁睡的格外安穩。人在睡覺的時候,都是最放鬆的,可是為什麼我就享受不到這樣的靜謐呢?
卯時到了,我站在長春宮偏殿的門口,一直張望著。北沫也揉揉眼睛,「怎麼主子還不回來?再不回來就誤了去皇后娘娘那裡的晨昏定省了!」
我心下一陣撕痛,一直等到快辰時了,才等到那一輛煙羅色的軟紗小輦從姐夫的紫宸宮出來。
車上的人頭歪向一個方向,衣衫不整,睡的正香,鎖骨上有些青紫的痕跡,哪裡是煙羅色的軟紗能遮得住的!
那輛小輦落地的時候震了一下,車上的人嚇了一跳,不安的左右看看,好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看到我,伸出手臂,高興的迎上去,「六珈!」
手臂上有著淤的紅紫的吻痕,刺的我的眼睛睜不開,我摻過她的手臂,「回來了?都在等你理妝,去拜見皇后。」
琇瑩皺皺眉,「聖上說了,我可以不用去。我累都累死了,還要去看她?」
我快眨眨眼,不行,不能讓她因為一時的任性毀了我的計劃,我耐心的扳過她的臉,「琇瑩,」接著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你難道要讓皇后將你和聖上有情人阻隔兩地麼?」
琇瑩愣了一愣,「那我……」我對著北沫使了個眼色,她趕快扶著琇瑩入屋理妝了。
我目送著北沫攙著琇瑩向著鳳鸞宮走去,手中捏緊了那方帕子。
韓琇瑩,願你不要太快倒下。
空蕩蕩地長春宮偏殿。我正在整理胭脂盒。忽然一個小宮女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是六珈姑娘?瓊台殿地人有請!」
我心中不可控制地跳了起來。瓊台殿?會是誰?
到了瓊台殿偏僻地一角。那個一直低著頭地小宮女將頭一抬。「六珈姑娘是哪裡人?」
我看著她一張清湯寡水地臉。心中漾出幾分熟悉感。「哪裡人?現在在哪裡。就是哪裡人。難道不是麼?」
那為宮女嘴角上揚。「難道六珈姑娘沒有去過外地。比如————揚州?」
「去過如何。沒去過又如何?」我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位宮女看了看我:「若是六珈小姐去過地話。那麼六珈小姐酷似我地一位故人。」
「故人?」我輕輕勾了勾嘴角,「為何找到我呢?我不記得我見過你。」
那位宮女緩緩揭下臉上的一張人皮面具,一張素淨的臉面出現在我眼前,阿沁?我心中默默念著。
她接著用正常的語氣說道,「這樣,六珈姑娘想到沒有?」她著重強調了「想到!」
我看著她的樣子,「是你來的,還是別人讓你來的?」
她看了看遠處的天,「偷來沉香枕輕檀,曉來一夢寒。」
我看著她迷濛的眼睛,她如何知道這句詩的?「你知道我娘?」我盯著她的眼睛,眼神彷如冰凌一樣銳利。她這時候如同大夢初醒:「是阿檀小姐麼?」
我點了點頭,「你和我娘是什麼關係?」就連母親都不知道這句詩,她卻可以信口拈來,她眼神晶亮:「我是夢寒小姐的侍女。」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要如何相信呢?」其實,我看見她易容的手法,心中已經相信了一大半。
阿沁開口急切的說:「阿檀小姐記不記得第一次來金陵的時候,就是我在暗處護著小姐……」
「是你?」我生生的挖出了那時的記憶,那打成篩子的匕又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眼前,「你把那人的匕打掉了?」我仰著頭問她。
她點點頭,接著神色凝重的問道:「阿檀小姐怎麼到了這裡?」
我淡淡一笑:「說來話長,阿沁,你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這宮中也什麼忌諱的?什麼要注意的?」目前,我只想聽到宮裡的信息,越多越好。至於這個阿沁身份的真假,之後慢慢觀察,眼下也容不得我細細思量了。
阿沁想了想:「目前宮中最得寵的妃子莫過於嵐昭儀,皇后娘娘對她也沒有辦法,都是因為她是朱家的人。接著就是蕭昭儀和住在橫雲殿的馮德妃,是我們絕對動不得的。」
「嵐昭儀?」我念著,「蕭昭儀是蕭將軍的本家,馮德妃是馮延巳的侄女,這嵐昭儀是什麼來頭?難道是朱令贇選送的?」阿沁點了點頭,「聽說是朱令贇的遠方親戚,不知道為什麼,氣焰高得不得了。聖上一個月,倒是有七八天去她那裡。不過近來看著風向要變了……」
我嘴角一彎,「是因為韓琇瑩?她嘛……」我看了一眼阿沁,「若是她自己爭氣一些,我能將她扶上貴妃之位!」
阿沁一驚,「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姐執意要讓她也皇后娘娘分庭據理?」
「韓琇瑩雖然機智無雙,卻勢單力薄,有著野心也隆寵,奈何卻有娥皇和眾位宮妃在上位壓著,正好,我的目的也是,扶植起了一個韓琇瑩,搬到了娥皇,連帶起了韓家,就能促進南唐的新政。牽一而動全身。」我看著驚愕的阿沁,「不過,若是韓琇瑩沒有這個能力,我一樣會把她當成棄子!」
阿沁靜靜的看著我:「小姐,韓琇瑩已經承恩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那時小姐打算怎麼做?」
我回望她,輕聲說出一句話:「我,亦是想加入……」
「加入什麼?」阿沁彷彿沒有聽明白,「小姐你難道是說————」「是,我就是想進入後宮為妃。」我挺起了胸脯,阿沁訝異的看著我:「小姐難道真的要捲入這灘泥淖之中?」
我苦笑道:「我不是一直就在泥淖之中麼?現在誰還會是清白的?」
阿沁看我決議已定,看著我說道:「既然阿檀小姐已經決定,那麼屬下定然會全力支持。」
我看著瓊台殿揮之不去的煙霧,「照顧好母親,還有,盯著長春宮的動靜,伺機而動。」
阿沁看著我,使勁兒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這張有點少,今天太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