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我的選擇……」我恍恍惚惚好幾天,耳邊一t7匡義這句話。
停下來看看我的心,什麼也不要想,撇看南唐,撇看一切,不對!我搖了搖頭,我真的能拋開一切麼?為什麼要被他牽著走,為什麼要聽他說得,為什麼要想他所想?
明明不是腦中承認的那個人,甚至不是理智中選擇的那個人,這樣的羈絆,過多的牽扯,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被他所牽制,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著自己做的亂糟糟的針線活。氣惱的搖了搖頭。
周嘉敏,你真是越來越不濟了。我反手向自己的頭敲上去。
「阿檀————」一個聲音傳來,我起身一看,那張本來唇紅齒白的面孔染上了風塵,顯得倍加滄桑,我輕輕的推開伸出雙臂向我抱過來的他:「怎麼十天不見,就成了這樣?」
李攸一邊擦著臉,一邊答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後蜀那群人真是棘手。我渾身解數都用上了,還是防不住……」
孟睿果非凡人,我淺淺一笑,「李攸,你辛苦了,現在戰況怎麼樣?」
范懷應該很快就會控制住局勢吧?然後他們兩敗俱傷,我們漁翁得利。南唐接下來的十幾年都會好好地保存。
李攸澄澈的眼眸裝滿了疑惑,「戰況,我現在也不清楚了。范懷現在把持了整個伐蜀軍權,我一點消息都探不到。不過,若是范懷有這樣的能力,局勢應該是每況愈上的。」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攸也不要太過勞累了,把隊伍交接給范懷也不是一件壞事。」
李攸嘟了督嘴,臉色卻有些不太好,「那范懷有什麼本事,我可沒有看出來。憑什麼是他?」
我好言勸慰了幾句。李攸忽然說道:「阿檀。你今天為什麼不叫我夫君了?」
我心下一緊。「什麼?」李攸鄭重地說:「平素。你都是這麼稱呼我地。可是此時。你為什麼不那樣叫我了?」
我輕笑著:「沒有。在這裡總要避諱一下。」李攸面色沉悶地點了點頭。
「李攸。你預計還有多久我們能回去?」我看著李攸悶悶不樂地樣子。有心這樣說道。
李攸皺著眉頭說:「這個難說。看這個樣子。我們得在此地再逗留個半個月了。」
「半個月?」我一驚。雖然之前已經得知孟睿用兵如神。但還是忍不住呼聲出口。「這堪比第二個劍門關之戰!」
李攸點點頭,「真奇怪,好像那些後蜀殘兵找到一位戰神一樣。若非孟睿已經退隱,我們大宋哪能輕輕鬆鬆的攻進成都?」
我順著他的話應了幾句,將他送出了營帳口。
焦慮,緊張,浮躁,諸如此類的情緒一天天在宋軍大營流傳開來,像瘟疫一樣,越來越嚴重。每一個人每天醒來關心的不是回汴京,而是范懷和後蜀殘兵的作戰消息,他們的無能為力一天天醞釀來來,釀成了一場場的雨。
等待,無盡的等待,一天,兩天,三四天,半個月過去了,范懷終於把得勝的消息帶到了駐紮在劍門關之下的宋軍大營。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領兵得勝,也是宋軍存亡危機之時。
范懷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騎著馬慢慢的駛進了大營,將士們自動自覺的站成了兩排,讓他沐浴在尊崇的目光之中。
這樣的軍功,足以得到他想要的了吧?我隱在角落,看著這一切。
同樣,今晚,孟睿也應該動最後的進攻了吧?
范懷,你忘了最後的一步,利用完了後蜀的兵力,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子時,我悄悄的走出營帳,蘇臨淵看到我,彎起嘴角一笑,「我以為阿檀小姐不會來了,為了情郎頭腦熱就是師姐的作風,看來阿檀小姐這點不像師姐。」
我舒了一口氣,耳邊傳來了鐵甲摩擦的聲音,有些心煩意亂:「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到情郎,直接說李攸就好了!」
蘇臨淵不解的眨了眨眼。「阿檀小姐,我們快走吧。」
「走?」我疑惑的問道。「去哪裡?」
蘇臨淵恭敬的說道:「自然是金陵。」我心中狂喜,「是現在麼?」蘇臨淵點點頭,我心中被一種滿滿騰騰的喜悅升起來,「快走吧。」
他拉起我,就像三年前那樣,帶著我向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足奔去。眼看著就要跑出了宋軍大營的後門,忽然聽到一句憤怒的呼喊,「阿檀!」
我轉身向後看去,「李攸?」他鮮紅呃嘴唇此時有些白,面色變得鐵青,全然沒有了俊秀的風采,「你要去哪裡?」接著指了指蘇臨淵,「
著他?」
蘇臨淵一臉坦然,好像在說「阿檀小姐自己就能處理。」我抿了抿嘴唇,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究竟應該怎麼辦?直接說「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和他走……而是回金陵?」這個理由……
李攸週身流轉著一股怒氣,我輕聲說道:「李攸,我只有這一個機會回到金陵,你,」我停了停,心裡琢磨了一下,「要麼跟我回金陵,要麼,留在這裡,繼續南征北伐,完成你的使命,我們就這樣,如何?」
李攸的怒氣被我活生生的掐斷,「阿檀,我不是不想回金陵,可是現在————」
「嘟———嘟———嘟」軍號響了,孟睿動了總攻,後蜀的殘兵攻向了宋軍大營,李攸聽見這聲號角,鐵青的臉色變得不正常的白,「你看,你放不下的,我在你心中,如論如何都沒有那麼重要。」
我明白,在你當初懵懂的說出「我們有必要逼宮」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們,永遠只是朋友。
可是,這一場,卻這樣疼……
李攸看著遠處的火光,聽著嘈雜紛亂的聲音,面露焦急之色,我輕輕一笑,「去吧!」說完,轉身走向蘇臨淵。
蘇臨淵露齒一笑:「阿檀小姐,這樣你的,李攸就永遠捨你而去了。」
我回過頭,火光勾勒出了一人一馬,李攸絲毫沒有現我在看著他,使勁勒著韁繩,想著大營奔過去,唯恐錯過了戰時,讓他們大宋受到損失。
我搖了搖頭,「與其說他喜歡的是我,還不如說童年他喜歡的是童年的小阿檀,那根本不是現在的我。這麼多年,我早就變了!」
我們快步走向蘇臨淵備好的兩匹馬那裡,翻身而上。策馬沿著山腳走下去,隱隱能嗅到岷江的昭昭霧氣,「有船接應?」我低聲問道。
蘇臨淵點了點頭,「是生死門的人,阿檀小姐還見過。」我放下了心。
沿著山腳跑了有一個時辰,來到了岷江邊上。
晃晃悠悠上了船,看著江上的霧氣,我還不敢相信我是在通向金陵的途中。恍惚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此時,就安全了吧?」我輕輕的說道,蘇臨淵看著江面,先是神情緊張,繼而舒展了眉毛,「現在可以了。」
安頓下來之後,我看向他:「蘇臨淵,你可曾想過入朝為官?」
蘇臨淵勾起嘴角,諷刺的一笑:「入朝?哪個朝?南唐?宋?」我看著他輕佻起來的眉毛,「自然是南唐,娘的心願是守護南唐。」
蘇臨淵看著我,一句話說的清清楚楚,「南唐?師姐就是被周宗迷住了,難道那個付不起的阿斗國還要讓我入朝為官麼?」
「————付不起的阿斗國?」宛如晴空之中的一道霹靂,我咬了咬牙,大聲對他說,「我們南唐有良臣成千,精兵無數,你難道說我們是付不起的阿斗?」
蘇臨淵兀自笑了,「老虎領導的綿羊,強過綿羊領導的老虎,試問你們南唐的皇帝是誰?」
我忽然說不出話,心底的那雙眼睛是我不能觸動的溫情,重瞳的夢幻是我一直以來可望不可即的夢。有的時候,我一閉眼就能看到姐夫的清俊臉龐浮現在我的眼前,伸手去碰,那張臉孔卻總是碎掉。
蘇臨淵看到我說不出話的樣子,「李一人,就足以毀掉南唐基業,何況,南唐的基業在他的父親手裡就毀的差不多了!」
我擠出一個笑,「那你又是為什麼,心裡這麼明白,還坐著傻事?」
蘇臨淵正要開口辯駁,卻現在事實面前,語言是這樣的蒼白,索性嫵媚一笑:「是啊,我竟然為了師姐,做這種傻事,完全的虧本……」
這和虧本不虧本沒有關係吧,我低下頭,心裡為蘇臨淵的作為而酸酸的,「你會一直支持南唐,是不是?」
蘇臨淵撩起頭,「為了師姐,就算多傻的事情,我都會做到底,直到黃泉之下,我親眼見到她為止,這樣她也好有個交代。」
不知怎的,我眼眶酸,緩緩點了點頭:「我也同樣。」
蘇臨淵看向船外的風景,「已經入了南唐的國界,不多時應該到金陵了。」
要到了?
我按住心頭的狂喜,「船上有梳洗的地方麼?我想梳洗一下!」不知能不能見到姐夫,我不想他看到我蓬頭垢面。
蘇臨淵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阿檀小姐怎麼這樣慌張?梳洗?剛進金陵就要梳洗,不知想見到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