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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四章 樂中悲(上) 文 / 風雨江山情

    林老先是一個接一個的把了吧他們的脈搏,翻翻每個人的眼皮,和那些郎中對視一眼,大聲說道,「竊以為這些病患和昨天那位女病患的症狀極其相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些郎中猶豫著,沒有說話,逕直沉默著,林老再次開口,聲音在空空的大堂之中顯得尤為洪亮,「這些都是水土不服,再加上飲食失節,導致的陳年舊病的齊————」還未等他說完,一位玄色官服的郎中不耐煩的打斷他,「陳年舊病怎麼會這樣怪?來勢洶洶,在脈象上又診不出?難道我們的醫術都白學了?」

    此話一出口,卻沒有人詰難,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緊緊盯著林老,林老從為秦若蘭診治開始,就惹了眾怒,原來瞞過去也是這樣難的事情。我的計劃原來這樣漏洞百出……

    林老抄起身旁的藥箱,看也不看的像地上一砸。一聲巨響,亮晶晶的銀針和艾條蹦蹦跳跳的滾落到了地上。箱子中特有的藥香四處蔓延開來,眾人心頭頓時一沉。

    林老對那幾個郎中和病情尚輕,還有意識的病患朗聲說道,「醫者,不但要從脈搏判斷病情,還要從環境判斷。大家去國離鄉,鬱結於心,虛火上升,舊病還陽,加上南北水質,飲食差異,此等微妙之事,在脈象上怎會不顯示出來?只是爾等浮躁之人,哪窺得半點?爾等若是有心,怎麼會診不出?」說著從銀針上踏過,頭也不回的就要上樓。

    尷尬的喧鬧在大堂中上演了,那幾個病患極力的出幾聲喊叫,或是艱難的舉起手向林老伸去,眼中的痛苦無法言喻,林老自顧自的上著台階,好像那喧囂的大堂,痛苦的同僚都和他無關,他置身於水秀山明的桃園聖地修聲養性,面容上每一絲皺紋都寫滿了事不關己。

    我有些不忍,卻不得不承認這竟是我一手謀劃的,正想著,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喊著,「晉王殿下駕到————」

    在場的眾人無不淨聲斂氣,一個個拜下。我跟著他們之後,看著他走進來驚訝的樣子,心中才嘗到了一點甜頭,

    阿光或是說大宋的趙匡義沉思著看著大堂中的數十位病患,不動聲色的問道,「可曾請過郎中了?可還能支撐著到上朝面聖麼?」

    那幾個郎中面面相覷,接著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能……」

    遣宋使在朝堂上失儀,不是辱及南唐國體麼?阿光沉著臉,「沒有辦法了麼?南唐遣宋使這樣不把大宋放在眼裡?連人都不曾到齊就妄想面聖?」

    這一番話說甚是合理絲絲入扣。說地他們啞口無言。一個年紀尚輕地小郎中輕聲說。「不是還有林太醫麼?」

    阿光來了精神。「是給秦若蘭診治地林太醫?讓他過來————」

    林老又一次被請了出來。面上仍有不快。經過一些遣宋使地說和。這才施針。只見他手起針落。毫不含糊。有些病情輕地。冷汗霎時就止住了。那些病情嚴重地。也幽幽睜開了眼。

    林老地醫術真是神乎其技。選地這個時候展露於人前也是天助我也。果然。阿光上前一步。「這位老先生留步。皇上下朝之後。請於晉王府一敘如何?」

    林老捋著灰白地髭鬚。「晉王?晉王與我何干?南唐可有晉王?」

    阿光淺笑道。「那。在下趙匡義。請這位老先生於晉王府一敘可否?」

    阿光身邊那個灰衣太監出聲提醒,「殿下,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要起身了?」

    阿光點點頭,「陶谷何在?」

    陶谷從人群中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臣在!」

    「清點遣宋使,待到鴻基殿覆命。」「是。」

    他們走後,我百無聊賴的坐在空空蕩蕩的詹事府庭院中,只覺得剛才林老有些冒險,倘若對方不是阿光————現在是晉王趙匡義,他會怎麼樣?

    趙匡義也看出了他的木秀於林,若是將他提攜入晉王府而不是安排一個可以外出的實職,林老就不能去汴京找蘇臨淵和生死門了我的打算不就白費了……

    這些事,都是等到生,才知道並非所想的那樣簡單。

    不過,幸好上天眷顧,能讓重逢李攸。雖不知他可還是一片冰心,但是有總強過沒有。

    「阿檀————」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搖進庭院,我堆起笑,「是若蘭娘子,你身子可是大好了?怎麼出來吹風了?」

    秦若蘭臉色蒼白,怯弱不勝,「承蒙阿檀照顧,若蘭本身就是體虛多病,連趕路都能生病。真是不中用得很。」

    她的手腕骨突出來,突兀的嚇人,一隻玉鐲子在她手上帶著,前後被光一照,好像要透過去一樣,「身子不好又怎麼樣?晉王殿下不也是捧在手心?」

    她一咧嘴,「阿檀哪裡知道殿下啊……」她從腹內擠出一口怨氣,徐徐向我傾訴開來,「從金陵到汴京將近半個月,晉王殿下也就是和我打過幾次照面,若不是接著這次生病的時候,瞧我一眼,只怕他連秦若蘭是誰都忘了。」

    怎麼會?他從來沒有記得過你。「若蘭娘子以後準備如何呢?」我一邊撥開她靠向我的頭,一邊問道,她望向我,眼神迷離,「阿檀難道不知————」

    真的把我當成了男人麼?我亦溫柔的看著她,只是口上說道,「若蘭娘子如果是個聰明人,就不應該找上我,蘇檀才色俱無,身無分文,在汴京毫無根基,有哪一點吸引了若蘭娘子呢?」

    若蘭鮮藕一樣的手臂環住我的脖頸,「什麼樣的男人,秦若蘭久經風塵,心裡能不明白麼?」

    我一陣噁心,伸手去推她,她不依不饒的纏住我,「你————有完沒完?」

    真是個鮮廉寡恥的女人,我心下想著。

    還沒用力,之間她仰著頭向後倒去。

    詹事府格外的威嚴恢弘,連庭院都是用漢白玉一塊一塊整整齊齊的堆砌而成。秦若蘭這一仰非同小可,我立刻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誰知腳一滑,自己也跟著倒下,壓著正在下墜的秦若蘭雙雙摔在了光華微塵的漢白玉砌塊上。

    一聲脆響!接著是一聲尖叫……

    女人嚶嚶的哭和我的煩亂心情揉在一起宛如亂絲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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