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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夜無聲 文 / 風雨江山情

    夜已經深了,天上的月無力的隱在雲之下,我到爹爹書房的門口駐足,猶豫了一會兒,卻是沒有跨進去。

    那張圖真是邪門的很,母親一看到它就病了,就連一向從容自若的爹爹也在那一刻面若金紙,不知所措。它不就是一張軍機圖嗎?

    我離開書房門口,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盥洗,換衣,折騰的差不多了躺下睡著。迷迷糊糊之中卻嗅到一種濃烈的輕檀香。一個輕輕的腳步踏進來,要不是我曾經失明過,是決計現不了的。

    守夜的丫頭們睡的比我還香,沒有一個現,那人輕輕喚了幾聲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圓潤柔和,彷彿我在哪裡聽過一樣。見我不答,便放心的摸向我的臉龐。

    我想到姐夫曾經撫過我的眼角,冰涼的手指帶來的異樣的觸感,身子不由得狠狠地一痙攣。擱在我臉龐上的手指慌忙移開,她壓低了呼吸的聲音,好像在我正上方看著我,那濃重的輕檀香交織著她低沉的呼吸,和這我戰戰兢兢的呼吸,勾勒出格外詭異的場景。

    良久,她起身離去,我聽見她的腳步聲消失了很久,才悄悄起身。掀起薄薄的蠶絲棉,一拍守夜丫頭們的腦袋,「怎麼睡得這麼死?」才現她們已經被點上了穴。

    點穴?

    難道剛才來的是刺客?不對!那她沒有必要留活口,更令人費解的是她身上的輕檀香————爹爹告訴過我,那是一位朋友送給他的,天下獨此一份的香。平日裡,他只捨得在書房中點。

    我向著爹爹書房跑去,若能找到爹爹,必有解決的辦法。

    剛剛走到書房門口,只聽爹爹平靜無瀾的聲音傳來,「一十三年了,你一點沒有變。」

    有一個聲音和他對話,「你,變了很多。」圓潤柔和,分外耳熟,這不是那個「刺客」嗎?

    「知道我要來?」她接著說。

    一陣硯台移動地聲音傳來。宣紙捲起地聲音。書本合上地聲音。酒卮收起地聲音。「看到這張圖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有誰能辦到呢?」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我?」那圓潤地聲音忽然變得猙獰起來。「為什麼娶了那個女人?她除了是驃騎將軍地女兒。還有什麼能比得上我地?為什麼你寧可納一些和我相似地小妾。也不娶我?」

    聽聲音像是爹爹倒了一杯酒。「為什麼要執著於這個問題?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啪」酒卮落地。粉身碎骨。

    「就因為我是周人?」她原本好聽地聲音變得尖利起來。這平靜地夜空中格外刺耳。

    酒不斷地倒在酒卮中,爹爹好像接連不斷的喝著酒,她得不到答案,卻沉默的等待著。半響,她開口,「我已經去國離家,再也不是周人,從此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你終究不能和我在一起,你,還是回汴京吧。」爹爹的話和酒卮一樣落著,淺淺的鑿下。

    「你難道忍心讓阿檀叫那女人娘親?」她忽然開口,這一句話脫口而出。「還有,你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從汴京千里迢迢趕到揚州,你就冷冷丟給我一句話?」

    爹爹起身,整了一下衣衫,袖子上被酒浸濕了,好像開了點點白花,蘭釀露的味道飄來「道不同,不相為謀。」

    「即使,我一身武功險些被廢幫你拿到軍機圖?即使,我不遠萬里來到揚州看你,卻得到你冷冷一句話?即使,我以一人之力將阿檀的骨骼經絡盡數改變以求她日後平安?」

    「周宗!你好狠的心!可我,為什麼就是喜歡你這樣的狠心呢?」

    她甩下一句話,推門就走,我急忙躲開,她盛怒之下沒有現我藏在書房之後的一片竹林中。待她遠走了,我一身汗水的從竹林中鑽出來。

    無月的夜,在一陣室內的喧然之後,又恢復了悄然無聲。

    我大著膽子推開書房的門,試著叫了幾聲爹爹,卻現爹爹已經睡著了。只是在數十張雪白的宣紙上,齊齊寫著「偷得沉香枕輕檀,曉來一夢寒。」有的墨跡未乾,顯然是爹爹寫下的,只是,這些字。橫若梅瓣嫵媚,豎如竹枝剛勁,形似小篆,和那副舊手帕上的相似,只是多了些男子的陽剛之氣。

    「夢寒……」爹爹喝醉了酒,躺在書堆中枕著手臂就睡著了,嘴裡不住的念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倒像是女子的名字。

    「終於被我現了。真是嘴硬。」那圓潤柔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一件長衫外衣以此同時披在了爹爹身上,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前的女子很是眼熟,像是一天中看過無數次一樣,眉毛有些粗長,明顯的沒有修過,卻好看的緊,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時間滿屋的燭火頓時失去了顏色。

    「你是?」我仍是有些怯怯的問道。她卻拍拍我的肩,手上用的力不大不小剛好,「阿檀對吧,我是蘇夢寒。剛才你不是看到了嗎?」

    我看著她狡黠的臉龐,心中有什麼像是被卸下來一樣,輕鬆多了,「是你盜走了後周的軍機圖?」她點點頭,「我很厲害吧?可他————偏不領情!」

    然後她拖著臉龐看著爹爹對著我說,「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只有這麼小。」她比了一下,看我在認真看著,對我粲然一笑,「我為了不讓你被,嗯,」她想了一下,又說,「別人使壞,為了該你的骨骼和經絡,費了好長時間。當時你還那麼小,一不留神就會落下病根,又不能施針。哈,當時真是辛苦,不過,你那個屬鴨子的爹爹對我好的不得了。」

    「你是周人?」我問她,她看向天空,「是啊,土生土長的汴京人。」「那你怎麼會來到揚州呢?」她眼睛慢慢掃過酣睡中的爹爹,忍不住笑著說「如果你以後到了汴京,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阿檀——」她忽然拉住我的手,「你要活得隨心所欲,那些名門淑女算什麼勞什子?」她眼睛又開始閃閃亮,「等你哪天覺得憋不住這條條框框了,你就跑出來找我,我帶你去天下各處遊歷,你可想去?」她站起身,「你想學什麼我教給你,武功也好,藥石也好。你說這樣好不好?」只聽得她身後一陣響動,我順著她肩頭看過去,爹爹臉色鐵青,正對著她怒目而視,臉上睡出的印記還沒有消失,顯得怪滑稽的。

    「你,你休想將阿檀帶走!」爹爹長袖一甩,就要像內室走去,這個女子輕輕鬆鬆一閃身,抓住了爹爹的衣袖,「夢寒……叫的真親切啊?你在叫誰啊?」她臉上擋不住的戲謔之色洋溢出來,又幸福無比,爹爹被她這樣一說,臉色剎那又鐵青轉為微紅,「沒,我沒說……」

    她看向我,眼中有詢問之意。我站起身,對著爹爹說「爹爹,你剛才叫了好多聲夢寒,阿檀不知是什麼意思,心中困惑的很啊。」

    爹爹青白色的臉龐更紅了,不知是因為酒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句話的緣故,那女子竟然仰著頭哈哈一笑,「周宗!沒怎麼樣?你沒有把我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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