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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揚州慢(下) 文 / 風雨江山情

    蘇臨淵不慌不忙的走到馬車前,對著車伕小聲說了幾句,馬車轟轟的加,飛一樣的奔向前方。

    蘇臨淵又走到我的跟前,「阿檀小姐可否告知在下這些天的經歷?」

    我粗粗的將我和阿光在山上遇到了大蟲,在山下又遇到了後蜀的奸細一事告訴他,他先是眉頭打成結,等到聽到我說道後蜀追兵來襲的時候,他的神色完全瞭然,但當我說道阿光和我跳下靜河躲避後蜀追兵的時候,他控制不住的笑了……

    看了一眼暗自沉睡的阿光,他揚起小金簪,接著在復溜穴上狠狠一扎,又神色慎重的觀察了一下阿光的呼吸,「然後小姐以為那張軍機圖被洇濕了?」

    第一次聽到軍機圖從他口中說出,感覺總是很怪異,他一笑帶過,又壓低了聲音,「阿檀小姐不必驚慌,聽了小姐這一路詳細的情況,倘若在下沒有想錯,阿檀小姐今天是到不了揚州的。」

    「這是為何?」

    蘇臨淵一挑垂下的幾縷絲,眼神定定的看著車上一處,「倘若在下沒估計錯,那麼阿檀小姐在廣陵將會遇到一批…」他頓了一頓,接著說「也是最後一批,打軍機圖注意的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嗎?」我不等他開口,「可是我現在是孤身一人,什麼也沒有了。」

    「不——」他拖長了音節,「你可知道,這種孤松墨是遇水不洇的。也就是說,這份軍機圖現在好端端的在你身上。」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車廂內此後靜謐無聲。

    絕處逢生的欣喜在那一瞬爆出來,我拿出他昨日塞到我手中的那幅舊手帕,將車廂中懸掛的羊皮水瓶的瓶口擰開,試著將些許水灑在那手帕上,手帕不一會兒潤濕了,但那手帕上的字跡卻一絲不變,在經過水的洗禮後,竟顯得倍加清楚瑩潤。我不放心的擦了擦,那字仍是不變。

    長舒了一口氣,「你說今日會有覬覦之人劫走此圖,必定不是後蜀的人。」蘇臨淵點點頭,「阿檀小姐說的對。」「深入南唐腹地,距揚州不過一天行程,想必此人也不是周賊。那麼——」

    腦海中搜尋著所有有關地訊息。一種寒涼地香氣慢慢地飄進了我地腦海。蘇臨淵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彷彿讓我揭開這個不應有地謎底。「不。不可能地。」我小聲說。這個結果太難以置信。那雙若蹙非蹙地眉毛嬌弱萬分。只為了家國大事而莊重肅穆。怎麼會?

    蘇臨淵將蜷在角落中地我扶起。「阿檀小姐心中可是明白了嗎?」

    我抬頭。「你是什麼人?你說今天有人劫圖就有嗎?我為什麼要信你而不信我地親姐姐?」

    蘇臨淵面上有種預料之中地神情。「既然阿檀小姐幾經明白在下所言。那麼在下先行告退。」說罷就要做出一個拜別地姿勢。

    「先別走。」我對著他放聲說。「蘇臨淵。先說好是誰派你來地?」

    他在這個不大地車廂內。卻並不弓著身子。長跪在車中。上半身纖瘦無比。「是誰派我來地並不重要。重要地是阿檀小姐地安全。」

    「我的安全?」你這樣告訴我我的親姐姐是刺殺我的最後一批人的主使,我心裡如何你想到沒有?蘇臨淵點點頭,「我只要保護阿檀小姐,至於其他人……」他細長眸子冷漠光劃過,見我強作鎮定,又將目光放得柔和,雌雄難辨的美麗臉龐揚起一道旖旎「阿檀小姐放心,在下一定盡快將小姐送到揚州的。」

    車子駛向廣陵,我們添了些補給,又想著揚州駛去。

    從開始的不盡信,到最後十之**的相信,越想越覺得蘇臨淵說的是真的。

    只有她知道我的路程圖,只有她笑著讓我每到一個驛站畫一個屬於我們的記號,只有她知道我們將那軍機圖藏在哪裡,沒有了後蜀,沒有了後周。如果在我南唐的腹地,在揚州的衛城廣陵,還能生————只有她。

    可是為什麼?

    或是無力的反抗,或是痛苦的接受,只是每做一步都是踩著她曾經溫暖過我的笑臉,那種深入骨髓的暖意已然轉為束縛我的藩籬。

    不不不,一定不會的,我心中這樣想著,一邊掀開了小窗口的錦簾。廣陵城的景色一派明秀,山色迷濛,我們駕著馬車走的6路,故而在岸上看著一行行山飛經過,都是挺拔明旭。

    蘇臨淵不慌不忙地給睡著的阿光通著肺經上的各處大穴,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撲面而來。

    「阿檀小姐,將錦簾放下吧。」這話入耳,我卻是一呆。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一個侍女也和我說過相同的話?」蘇臨淵專注的聽著,「然後呢?」

    「然後廢太子之亂,那個侍女很幸運的活了下來。不過,和我一車的所有侍女都被廢太子的殺手殺了。」蘇臨淵聽到這裡,轉過身低下頭伸手將阿光的胸口及至肺部不住的推揉。

    不知馬車行駛了多久,我看到透過錦簾中的光有耀眼轉為柔和,但是車廂中始終一派寧靜,這一路上提著的心開始漸漸的放了下來。「可是要到了揚州城了?」我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天已漸暮,看來蘇臨淵所說的必然是信口開河了。

    「快要進揚州了吧?」我對著蘇臨淵說道。他略一點頭,將小金簪刺向阿光的神庭和印堂穴,阿光慢慢睜開眼,長長地睫毛在夕陽的餘暉中掛住了滿滿的金色。

    「阿光,你怎麼樣?」我走上前去問道,他看著我,聲音嘶啞的說,「多謝。」之後就沒有再開過口。

    蘇臨淵急急走向車頭,對著車伕說了一句什麼,車子不知怎麼了,停了一會兒,又駛向了揚州城。

    我看向格外憔悴的阿光,「帶回到揚州,我修書給姐姐,讓你一直呆在我身邊當侍衛好了。你終究是救過我三次,共患難之人。」

    阿光一點頭,我們相對無言,只聽得車軸之間的吱呀吱呀的響聲。

    廣陵到揚州有一處荒原,此時馬車縱情狂奔。不一會兒,蘇臨淵敏捷的鑽進車廂中,看著我,眼中有一種預料到的不忍和淡然,「阿檀小姐只要當做一切沒有生就好了。」

    他言語淡然,卻讓聽到這句話的我不啻於被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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