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一路向西急追,忽然,草地上的馬蹄印消失了,四周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蕭峰坐在馬上向四處望了望,只見西南面有幾座氈房圍建在一起,而西北面荒蕪一片,其間只有一座氈房。蕭峰不假思索,下了馬,逕直朝西北面的氈房掠去。
來到氈房前,忽聽見一男人低沉的喝聲:「快!把她裝進去!」蕭峰猛地一掀氈簾進去,只見新月手腳被捆,嘴上還塞了一團布,正被兩條大漢推搡著往一個大箱子裡按。蕭峰大喝一聲:「放開她!」雙掌同時推出,分別擊向抓住新月的兩條大漢,只聽「啊」「啊」兩聲,那兩人被震得倒退了好幾步,蕭峰身形一閃,已將新月搶了回來。這幾下動作兔起鶻落,站在屋中指揮的黑衣男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及至蕭峰摘去新月嘴上的布團,新月哇地一聲哭起來,他才猛然喝道:「你是什麼人?」新月忙伸手推蕭峰道:「你快走,這個人很厲害的,他的飛刀百百中。」邊說邊用身子擋在蕭峰跟前,對那黑衣人道:「你們要的是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不許傷害他。」黑衣人嘴角微翹,冷笑道:「原來他是你的心上人,兩個都不許走!」新月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蕭峰伸手輕輕推開她,道:「別怕,他的飛刀打不著我的。」抬頭朗聲對那黑衣人說道:「閣下要留下我們,只怕你還沒有這本事!」
黑衣人仰頭大笑,道:「我縱使敵你不過,也要拚一拚!」說話間,三把飛刀如流星般先後擊出,朝蕭峰的上中下三路勁射而來。蕭峰不躲不閃,雙手一劃,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推出,三把飛刀在空中受其掌力所迫,竟忽然掉轉方向,朝黑衣人疾射過去。黑衣人萬萬料不到蕭峰如此神勇,大驚之下忙側身躲避,上、中兩路的飛刀擦著他的頭和手飛過去,但擊向下路的那把飛刀無法躲過,「噗」地一聲,飛刀已插入黑衣人的大腿,他痛哼一聲,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另外兩條大漢見形勢不妙,掄起大刀朝蕭峰砍來,蕭峰兩手一伸,分別抓住兩人握刀的手,用力一推,兩人朝後飛出,大刀脫手,只聽「彭」「彭」兩聲,兩人摔得不約而同地吐出血來,顯是被震得受了內傷。
新月看著躺在地上的三人,又看看蕭峰,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在舉手投足間就擊敗了這三個人。她的武功是蒙古國師金輪法王指點,雖然不曾下苦練,但金輪法王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原以為那是天下第一的武功,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的了,沒想到蕭峰竟神勇至此,似乎絲毫不比金輪法王遜色,當下芳心大喜,暗想:「我道我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他呢,原來他根本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大英雄!」
蕭峰轉頭問新月道:「公主,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你?」新月小嘴一翹,道:「我怎麼知道?!都是你,幹嘛跑那麼快?把我落在後面,也不等等我,還有,你明明武功厲害得很,為什麼說你只會一點兒粗淺武功?」蕭峰看著她一臉的嬌橫之色,忽然想起阿紫,阿紫從前常常也是這般神色與他講話,想起現在已陰陽相隔,心裡不由黯然神傷,雙目盯著新月怔怔地出了神。新月被他盯得臉生紅暈,心裡卻暗暗歡喜,低下頭去,輕聲道:「蕭大哥,你怎麼了?」蕭峰一下子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哦,沒什麼,我把你落在後面確是我的不對,至於武功嘛,天外有天,沒有人敢說自己的武功天下無敵。」
新月抿嘴一笑,道:「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這三個人不知道為何要抓我,我並不認識他們。」蕭峰皺了皺眉頭道:「我想他們是要抓了你,然後要挾你的汗兄!」坐在地上的黑衣人猛地抬頭,盯了蕭峰一眼。新月知道他被蕭峰一語說中了,當下冷笑道:「哼,想要挾我們大蒙古國?沒那麼容易!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黑衣人哼了一聲,將臉扭過去,不予理睬。新月大怒,道:「好,有骨氣,我把你們帶回去嚴刑拷問,看你們的嘴還硬不硬!」說完,撿起地上的繩子把黑衣人的手反綁起來,拔出劍逼著另外兩人扶著黑衣人走出氈房。
新月先前被擒時,腿上也受了傷,她恨恨地道:「這三個狡猾的傢伙,他們為了防止有人追來,快到這裡的時候,就把馬趕跑了,好讓人摸不清方向,幸虧蕭大哥你聰明,才沒上他們的當,如果你尋錯了路,我早就被他們裝在箱子裡運走了。」蕭峰牽過自己的馬來,扶新月坐上去,新月扭頭對那黑衣人道:「有我蕭大哥在,你們別想逃跑!」黑衣人慘笑道:「我技不如人,敗在他的手下,我心服口服,要殺要剮,悉隨尊便!」蕭峰豎起拇指道:「好!你武功平平,但是條好漢!」新月拉著韁繩道:「蕭大哥,你也上馬吧,諒他們也不敢逃跑。」蕭峰想起從前對阿紫不拘小節,導致她對自己暗生情愫,當下搖頭道:「不用了,我押著他們走。」新月無法,只得自己騎著馬慢慢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