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觀的的那些學生們,都是詭異的寂靜了片刻,呆呆的望著李象,又看了看測力儀的屏幕。
片刻之後,巨大的喧嘩聲忽然彷彿火山一樣爆出來。
「八百三十公斤!我是不是看錯了!八百三十公斤!」
「我絕對沒有看錯!絕對是八百三十公斤!」
「這、這怎麼可能啊!」
……
「怎樣?」
李象側過頭,嘴角挑起一個冷漠的弧線,看向一邊的黑衣女人『青姐』,寒聲問道。
這黑衣女人冷冷的聳了聳肩膀,並沒有說話,而是把視線投到了另一邊的王朗身上。從這一點看得出,這個『青姐』雖然是王朗家的供奉武者,但是實際上的地位並不怎麼高。
「怎麼?連這樣一個小事,你堂堂一個武者,還要跟那邊那個小毛孩請示不成?」李象見到這裡,頓時刻薄地出聲諷刺道。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窮小子,你除了四肢達這一點,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王朗的臉色鐵青一片,他惡狠狠的盯著李象,咬牙切齒的說道。
「隨便你怎麼說吧,剛才你說我若能重拳,力量達到這位武者拳力的一半,便算是我贏。」李象無賴的晃了晃肩膀,「不管怎麼說,這場賭都是我贏了。」
他頓了頓,然後看著臉色愈加難看的王朗,說道「你剛才擲地有聲的那幾句話,忘了麼?」
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場中另一邊。一身雪白色訓練服,身姿飄逸的王朗此時早將風度丟進垃圾堆裡,顯得異常狼狽。
他想起剛才自己的承諾,掃視了一圈之後,只能無奈的黑著臉,陰聲說道:「行,我為剛才挑釁你的話道歉。」
李象本來還想在進一步,狠狠的奚落一下這個猖狂的傢伙,但是隨即看到了身邊臉色冰寒的黑衣女人,心中忽然一動,語氣也是緩和了一下。
「這女人畢竟是武者,我也不好逼得他太過了,到時候真打起來,我還真討不了什麼好。」他在心中想道。
「我就說嘛,我們也是同一屆的同學,同學麼,自然是以和為貴。你這樣平日裡不可一世,是早晚要吃虧的。」
他故意把語氣放的很緩慢,裝出一副長輩的模樣,就像是父親在教訓自己的孩子一樣。
王朗氣得雙眼一瞪,但是隨即想起平日裡父親的教誨,突然間,臉色竟然又有些平靜了下來。
「行,你行!李象,我這次放過你。我這次先放過你。」他故意將『這次』『先』這幾個字,咬得很重。
「這次放過你,你的末日也就要到了,在這明珠區,一大主城九大衛星城之中,從此再無你李象的容身之地!」他的語氣陰森之極,似乎能夠從牙齒間透出寒氣一樣。
王朗的氣量很小,這是和他同學過的的同學們,對他最大的印象,也是所有認識他的人的共識。
這次李象如此戲弄了他,當著母校所有那麼多學生的面,狠狠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作為家中的長子,丟的不只是自己的面子,而是整個家族的榮譽。他甚至已經能夠想像得出,今天之後,在這個學校裡,會人口相傳的流傳出去,他這次丟人的事情,不僅僅只是在這小小的珠海學院而已。
在父輩的那個上流社會,家族中的那些叔叔伯伯們,會怎樣的不悅。自己的那些玩伴們,會怎麼樣奚落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窮小子!
在羞怒之中的王朗,顯然已經忘記了,他與李象直接的每一次衝突,都是自己挑釁在先的這個事實。
「只會仗著父輩家族的無能貨色,我會怕你一絲?」看這王朗的神態,恐怕這次的事情已經徹徹底底將兩人對立了起來,心中知道再無迴旋的餘地,索性口氣也放開了一些,冷哼了一聲諷刺道。
「好好活著吧小子。」王朗氣極而笑,冷笑著伸出手指指著李象。
「青姐,我們走!」拋下這一句話之後,他轉身向著大門大步走了過去。
「像哥,真是好樣的!」一直站在李像這一邊的張力,走上前來,有些崇拜的看著李象稱讚道。
……
「哼,只不過是一個低下的賤民而已,怎麼值得我生氣?我王氏家族實力無雙,我老爸更是這明珠大區的稅務司最高司長,這麼個賤民小子,我動動嘴吧,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抬腳向外面走著的王朗,為了挽回自己的一點尊嚴,故意對身邊的青姐裝作很隨意的說道,聲音很大聲。
……
「什麼!」李象忽然化成一道幻影,剎那間追了上去。
王朗身邊稍後一點的武者『青姐』,猛地一個轉身,一閃身體擋在了王朗的身後,伸出一隻手。
「還想怎樣?」她冷冷的問道。
王朗這個時候也是現了身後突然跟過來的李象,猛地嚇了一跳,伸出一隻手指著李象:「給你道了歉,你還想怎麼樣!」
「你能重複一下剛才說過的那句話麼?」李象微笑著問道。
「剛才那句?你是說,『我父親是這明珠大區的稅務司最高長官』這句?」王朗看著李象,一時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怎麼?是不相信我嗎?哈哈,我爸就是這明珠大區一億人頭上的稅務司司長,怎麼,你害怕了?」
說起這些,王朗明顯變得傲氣了起來,他一隻手揣進褲兜裡,得意的笑著。
「不過不論你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我昨天替老爸領著那些狗腿子,下去收點零花錢,結果沒想到一個買水產的小男人還跟我上臉,你猜我怎麼著?」
他說著,心情忽然開心了起來,向前又走了幾步,走到了李象的面前,靠近著李象的面頰,邪笑著說道,「我當時就讓手下砸爛了他的店面,砸得稀爛,抽了他一鞭子卻讓他給跑了。」
「若不是那老傢伙跑得快,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打折他的腿,讓他剩下這幾十年,都在床上過。」
他似乎重新找到了一些高高在上的感受,更加靠近了一些,借此來加強自己語氣的壓迫感。
「你不用妒忌,這是我王氏家族數代人的努力,你這種天生低等的賤民,是根本不能……」
「我知道了。」
李象直接出言打斷了他,微微揚起頭,輕吐了一口氣,臉龐上露出反常的笑容,分外的燦爛。
「哼,等你真正活得過這兩天,再笑吧。」王朗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甚至帶著一點悲憫,高聲說道。
王朗這過去的二十年裡順,太順了,雖然公民武學吃了點苦,也肯下一些苦功夫,但是學業還是感情上都是一帆風順。老爸掌握著這一億多人的明珠大區,整整一個大區的稅收命脈,是這明珠區真正的上層人物,跺跺腳明珠市都要震三震。
這些年靠著家族的勢力,踩過很多背景深厚的紈褲子弟,也仗著家中的力量,玩過氣質美貌的女人。所以不光是他,就連他的一些玩伴,長輩,也都覺得這樣的年輕人,驕傲一點跋扈一點,不算是什麼大錯。
當初因為和父親賭氣,也是不想失去父輩的庇護,這才故意不去上京學院,來到了這二流的珠海學院之中。
但是這個賤民李象,卻一直都是他的眼中釘。
「我們走吧。」王朗忽然笑了一聲,轉過身朝大門走去。
噗哧——
一聲輕響,王朗轉身的動作還沒有完成,李象突然閃電一樣的探出雙手,一隻手撥轉了王朗的身體,一下子摀住了王朗的嘴巴,緊隨著另一隻手同時跟了上去。
噗哧!噗哧!噗哧!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三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你說的那個小男人,是我的父親。」
李象的笑容十分的溫暖,但是在大多數人都看不到的眼眸最深處,有著絕對的冷靜……還有刻骨噬魂的陰寒!
他的手動了一下,微微閃開了一點縫隙,所有人緊緊盯著他雙手的視線,終於看得清晰。
那是一隻匕!插在王朗小腹上的一把匕!
誰都沒看清匕從何而來。任何人都不知道,在他右手手臂上,用束帶綁著的一隻匕,已經貼身伴隨了他十一年。
王朗低著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小腹之上。雪白色的練功服,早已經被噴薄而出的鮮紅色血液染紅,側開著四個口子中,不住的湧出泉水一樣的鮮血!
「那是我的父親啊。」
李像在連捅了四刀之後,又毫不猶豫的擁抱著王朗早已癱軟的身體,狠狠的將整個匕都插進了他的胸口中去,幾乎沒柄而入。他好像對一個老朋友說話一樣,輕聲喃喃了一句,彷彿是在向誰輕歎一樣。
黑衣女人擁有武者的實力,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高叱一聲狠狠崩出一拳向李象的身側轟過來!
李象不躲不避,只是疊加上章魚分身的力量,將八百多公斤的力量盡數灌注進雙腿中,一個轉身,直接用踢腿正面硬撼了一下女人的重拳。
噗哧!
他剎那間拔出匕,又一下子狠狠的從上而下,插進了王朗的左肩窩。
一共六刀,一切都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李象心中剎那間湧上心頭的血氣,酣暢淋漓的傾瀉在這六刀中。
藉著從黑衣女人拳頭上傳來的強大衝擊力,他直接飛身而起,從王朗的頭頂翻了過去。一刻也不停地向大門外跑去,疊加著兩句身體的強大力量,瞬間爆出了強大的力量,將他的度推上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那『青姐』轉身欲追,但是王朗抽搐著癱趴在地上,看著自己肚皮上滴答的血珠,此時才反應過來,頓時低嚎了一聲。
黑衣女人看到他的慘狀,只得停下腳步。
李象瞇著眼睛,心中一片卻是冰涼。他冷靜的分析著自己逃跑的路線,彷彿是一陣疾風一樣,瞬間穿梭過校園的小道,消失在了大門之外。
再怎麼陽光的人,也會有自己的底限,有自己的陰暗面。
所有人都只知道李象的開朗,都只看到他故意展示給人看的陽光面,誰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完整的自我。
這次他終於毫不猶豫的展示了出來。
「我已經失去了母親,若還有誰想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我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李象心中斬釘截鐵。
生活在單身而且貧困的家庭裡面,生存在這個偽末日的畸形世界中。從小便固執的將母親的血仇,擔在自己稚嫩肩膀上的李象,心中那一抹不為人知的偏執,不比貧民窟的小白差上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