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衛星城的公墓之中。
「這下好了吧。」
李象站在旁邊水晶一樣的冰館旁邊,被這地下公墓的冷氣凍得瑟瑟抖。冰棺橫放在他的身邊,小男孩安詳的躺在裡面,棺蓋的金屬銘牌上赫然顯示著一排小字。
姓名:李象。
戶籍出生地:明珠區明珠市九號衛星城。
出生日期:2311年3月2o日。
公民基因編號/>
「反正我是要做大事業的人,這輩子肯定要跟那些狗屎怪獸糾結一輩子,注定是要拋屍荒野的,這冰棺留著也是浪費。」李象默默的看著這句自己降生的時候,跟自己的戶籍綁定的冰棺,低聲自我安慰道。
看著弟弟安詳的躺在刻著李象資料的冰棺裡,被一隻機械手臂輕輕托走,少女凍得蒼白的臉上,悲傷逐漸隱去。
她知道這句冰棺是李象陰間的墳墓,她知道冰棺是和諧律令嚴令禁止交易的東西,綁定戶籍不可交易,她知道李象送出自己冰棺的那一刻起,已經注定著此生要『死無葬身之地』。
但她並沒有阻止他,只是輕輕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綻起花瓣似的唇瓣,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看,我救了你哦,又幫了你這麼大忙,你拿什麼回報我呢?」李象雙手插兜,微笑著打趣道。
「我一無所有。」少女抬起頭,回答的輕柔卻乾脆,「我……只有奉獻自己。」
李象被這個回答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接下一句,只能急忙又是擺手又是搖頭,要女孩打消這個念頭。
「嫌棄我嗎。」她默默的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氣氛有些黯淡了下去。
「好啦好啦,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李象感覺到周圍開始低沉下去的氣氛,連忙笑著解釋道,「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大冰窖吧,小心凍病了。」
他說著,正要轉過身去,離開這個地方。
「噗通!」
一聲悶響從身後傳來,李象急忙轉過身去,頓時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少女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他慌忙想要上前去,扶起這個有些偏執的少女,但是少女卻是躲閃著,用膝蓋往後挪了幾步。
「我一無所有……如果您需要報答的話……我願為僕為奴。」
「什麼?」李象大吃一驚。
「我……我願為奴,陪在您身邊。」少女抬起頭,乾淨的眼眸之中,竟然有著某種希冀,
收下一個女孩……作為女奴?作為自己的女奴?這是只有極少數大富豪,才有的特殊嗜好啊!
這也是和諧律令之中,明令禁止的一項大忌。
李像這一下子頓時亂了分寸。
他沉默了許久,少女也是一聲不的跪在這寒冷的金屬地板上,冰冷的白色寒氣不住的翻滾著,將她凍的嘴唇慢慢變成了紫黑色。
但是她還是偏執的跪著。
「這個女孩……果然是跟我想像的一樣,是一個黑籍者。」雖然之前路上的半小時裡,兩人只說過聊聊不過幾句話,但是李象還是通過這短暫的交流,知道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黑籍者,就是不再公民戶籍範圍之內的人,大都是在出生的時候,基因優化程度達不到最低標準,應該被直接銷毀的嬰兒。亦或者是犯了罪,被銷毀戶籍聯盟內通緝的重犯。
這個女孩子是一個孤兒,或許有一些隱情在其中,每次提到她的母親,本就沉默寡言的少女,便會索性直接閉口不言。
「一個柔弱的女孩,一個黑籍者……或許她並不是想要什麼為奴為僕,而是想找個安身之地吧。」
……
……
少女的身軀抵禦不了這裡的寒氣,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李象只是微微瞇著眼睛,靜靜的盯著地面上的某處,默默的地抵制著體外環境中,不斷入侵過來的寒冷氣流。
他沉默的原因是,他動心了。
但是他不敢輕易答應這個少女,如此潦草的行事風格,實在是太過草率。他不敢輕易的相信這個少女,所自稱的身份。
看到美色看到財富,立刻就心花怒放,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這是他李像麼?
這是只是死人而已。
李象做出沉吟的表象,心中默默思考著,默默地等待著,不動聲色的考驗著自己身前跪著的這個少女。
少女的雙腿被凍著疼痛刺骨,但是她倔強的仰起面龐,眼眸中滿是偏執。
真是一個偏執狂。
「我不會接受你的身體。」李象忽然睜開眼睛,輕聲說道,「但是我收下你的靈魂。」
「這是一個等價交易,你是聯盟底層之中的最底層,你是黑籍者。我用你未來的安穩生活作為籌碼,收下你的靈魂。」
「希望你會讓我得到滿意的回報。」
他看著地上的女孩:「站起來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白。」
「嗯?」
「小白。」地上跪著的少女終於低下了頭,輕輕回答出這個簡單得近乎卑賤的名字。她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但是身體卻只是晃了晃,最終沒能起來。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她身上單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禦這裡的寒冷。等到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這才現兩隻腿,早已經凍得麻木。
垂下來的長遮住的她的臉頰,李象看不到她咬著牙近乎偏執的堅持神色。
低低呻吟了一聲,她驀然間筆直的站了起來!雖然仍然搖晃不已,但是還是憑著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
李象看著她辛苦的偏執著,心中微微一歎,便正要轉身離開。
看到李象離開,急於邁開步子,跟上李象的小白,完全忽視了自己雙腿近乎木頭的麻木感。劇烈的不協調感使她一下子失去了身體的平衡,整個身子重重的向前面的李象倒去。
於是我們純潔的李象,頓時被背後的兩團溫暖柔軟的東西,一下子頂翻在地。
……
……
她在銀盾區的貧民窟裡,拚命掙扎了十六年。能夠在所有人的歧視嘲諷中生存下來,她的性格,不知不覺已經生了略微的扭曲。
她從小到大,從來不曉得什麼叫**。在她短短十六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一絲陽光,一絲都沒有。
她被母親的老闆取名叫做小白,白白嫩嫩的意思,將來好掙錢。
每一個母親的裙下恩客,都算是她的『爸爸』。甚至她的親生母親,也是不住的毒打她,虐待她,想方設法的折磨她,因為她不肯從她那些『爸爸』的話,不肯走上床去賣肉。
她的那些『爸爸』們,無時無刻不想嘗試一下『母女雙飛』的奇妙感受。
在小白十六歲生日這一天,她殺了臥室裡一女兩男,帶著自己的弟弟逃了出來。
那個被她戳了十六刀的女人,正是她的母親。
十六刀,十六年,每一年的仇恨,都凝聚成匕狠狠的一刀!
這是一個幾乎馬上就要黑化了的少女,心中僅存的溫暖,便都寄托在異父同母的親生弟弟身上,最終弟弟也死在這九號衛星城的郊外荒原上,直到李象彷彿陽光一樣降臨下來。
離開了那個骯髒扭曲的銀盾貧民區,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能維持生計,但是她情願死在外面,也還是要離開。
李象對於簡單卻偏執的她來說,就是天使。
……
……
小白柔軟的聲音靜了下去,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忘了過去的那些吧,小白。」李象輕輕撫了撫小白的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白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們只剩下你手上的那六十九塊,要不要先去吃頓飯?」
小白沉默著:「……」
「要不去給你賣身衣服?錢是少了點,將就著也能穿。」
小白搖了搖頭:「……」
「小白啊,其實你長得真的很好看,只是太瘦了,以後要多吃點飯,那樣才會更好看些。」
小白點了點頭:「……」
「小白,你怎麼總是裝啞巴啊,說句話來聽聽。」
小白驀然抬起那雙乾淨得近乎單調的淺褐色眸子,溫柔的望著他,輕聲喃喃道:「主人。」
李象被這句話一叫,頓時嗔目結舌無所適從起來,竟然有些面紅耳赤的感覺。畢竟被一雙大大的漂亮眸子溫柔的盯著,被一個青春美少女的叫做『主人』,著實太讓男人想入非非了點。
「有了咱家小白,咱不用惦記著去找那個什麼迎賓小姐了,嘿嘿嘿……」某個男人在心中偷偷樂著。
兩人並肩走在有些破敗的街道上,小白不時低聲喃喃著,但是更多的還是沉默,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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