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捶打了一拳,半天沒有喘過氣來,他可能很久沒有想到會遇上這樣讓之際棘手的問題。
溫彩溪見余我生又猶豫起來,又催促道:「你們到底是兄妹,難道為了你的妹妹,你還不答應?」余我生勉強地點了點頭,道:「我不知道前輩你口中所言的背叛,到底有多麼嚴重的程度,難道要我事事都需向前輩你稟告嗎?」溫彩溪道:「這個不急,我想你的心中其實是明白的。痛快一點,答應還是不答應,說一句話。」
余我生當即昂起頭來,道:「我答應你就是了。」溫彩溪當即一手攜帶英靈子,一手攜帶谷遺湘,飄然下落,輕輕地飄落到了余我生的跟前。
溫彩溪才一放手,突然之間,右手出招,直接扣取蒙面人的咽喉,這一招,赫然便是「大慈悲手」,只是用在了別的部位,而不是臉上。余我生在那《鷹苦咒》上面看見過這一武功,頓時心中一驚:「沒有想到這個老婆子也習練過《鷹苦咒》?」
蒙面人「咦」了一跳,當即匆忙閃避看去,他大聲喊道:「原來你也是神教中人?」
溫彩溪突然住手,反而道:「我是神教中人,為何獨獨要加一個也字,難道閣下是神教中人?」蒙面人一窒,顯然一語已被對方說中心思。
溫彩溪道:「你既然是神教中人,那麼你該是聽說我才對,我奉勸你還是將自己的身份如是稟告的好,我老婆子一生氣,你也看見了方纔的後果,知道嗎?」
蒙面人道:「說來說去,老前輩好像是神教的高人,願聞大名。」蒙面人與溫彩溪才比試過一招,分明感應到對方功力的強悍,知道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差距還很大,真正地與對方比試起來,自己還是吃虧,只有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後,自己才不會這樣的處於被動地位。
溫彩溪道:「你可是聽說過鬼蜮?」沒有想到簡簡單單地兩個字,就將蒙面人說得一愣,鬼蜮這個人物,在順慶神教的分舵,只是一個傳說般的神話人物,根本沒有了想到今天會遇見這樣一個大魔頭,在各地分舵弟子的心中,這個人物好像已經死了的。可是到頭來,居然全部都是一陣夢幻。
蒙面人顫慄道:「你說,你說你是鬼蜮?」溫彩溪點頭道:「不錯,當年那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妄稱魔頭第二呢。你認為我不像鬼蜮嗎?」
蒙面人連忙道:「不,不是的,你的性子很像,只是沒有想到當年來江湖中的一號人物到今天會是一個盲人。」
溫彩溪哈哈地笑道:「你沒有將話說完吧?你可能沒有想到當年那個江湖中人人敬愛的魔頭美人,到今天,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邋遢盲人。人老了,都會這樣的。」蒙面人不答,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了自己對他的心中疑惑。
溫彩溪道:「那你到底是魔教的什麼人?」蒙面人點頭道:「既然是鬼蜮,那麼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我是川蜀分舵的弟子,所以,鬼蜮大人一定是沒有聽說過在下的綽號。在下從前與這兩個孩子口中所言到的范叔叔非常的熟悉,現在想打聽一下他的下落,不知道鬼蜮大人准允不准允?」
溫彩溪聽出了對方言中含義,知道就單憑對方,還沒有能力與自己抗衡,當即微笑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好,你就問吧。」
蒙面人當即走到了余我生的跟前,小聲問道:「孩子,你認識范叔叔,對不對?」余我生茫然地點頭道:「不錯。」心中卻想:「看來他並不是來救我們出去的。聽見溫彩溪的大名之後,還敢來與她作對的,畢竟是少數,而這蒙面人顯然是軟了下來,這也難怪,不可責怪任何人。」
谷遺湘突然問道:「你是范叔叔的朋友,對不對?」蒙面人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們可知道他現在在何處?」兩個孩子一起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多少有點讓蒙面人失望。只見到他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
余我生又突然說道:「你不要歎息,我們知道他的大概位置,你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蒙面人聽此一說,當即雙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看住了余我生,激動的語調問道:「你說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什麼地方?」
余我生緩緩地說道:「你不是神教的人麼?范叔叔就是被神教的人抓走了,不過這已經是好多年的事情,不知道范叔叔現在逃出沒有,你是他的朋友,就幫助我們找一下了,謝謝啦。」蒙面人點頭道:「我一定會努力找到他的。」
蒙面人的雙眼直直地看住了前方,方才聽到余我生說及范傑被神教的人抓走之後,就抬頭愣然地看向了前方,心裡面好像有很多的疑問。
余我生見他發愣,好不容易才問道:「你怎麼了?沒有事情吧?」蒙面人霍然一驚,急忙轉頭看了過來,連說道:「好,我記住了,我沒有事情。」他當即轉頭看向了身後的溫彩溪,道,「鬼蜮,算輩分你該是我的前輩了,我想有一件事情相詢,你們這行是到何處去?」
溫彩溪也不避諱,直接回答是峨眉山,蒙面人聽了這話之後,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余我生與谷遺湘,道:「你們的話,我見到范傑的時候,一定會轉告,你們就安心去峨眉吧。咋們後會有期。」余我生似乎看出了蒙面人心中的傷悲,不過沒有上前細問,只是懂事的點了點頭,暫表離別。
蒙面人離去之後,溫彩樺走進過來,一拍雙手,道:「姐姐,就這樣放過了那小子?此人武藝不差,我想該是順慶分舵的好手,要不要我們上前去將他攔回來?」溫彩溪當即舉手勸阻。
當下眾人又繼續朝前行走,這一行,直接到達了峨眉山腰之下,總算是平安順利到達。不過當一行人經過山下的那間小茅屋的時候,余我生曾經伸長脖子前看,希望能夠見到黃婆婆本人,結果什麼也沒有見到,見到的只是房門虛掩,毫無聲息,好像根本就沒有人居住一樣,余我生心中苦想,也不知道黃婆婆到底在不在。不過沒有多少時間逗留,余我生也沒有聲張,一行人默默地離開了那個地方。
五人最後是在一株大樹下面歇息落腳,英靈子在前首先稟告道:「姑姑,我們到了峨眉山下,我先去稟告師妹一番,讓她們先來迎接姑姑的大駕,好不好?」溫彩溪點了點頭,道:「你就轉告峨眉掌門,我們是誠心誠意來合盟的,沒有它意,希望她不要多疑生事。」英靈子當然聽出來了這話中含義,微微頷首領命,躬身退了下去。
英靈子上山之後,溫彩溪斜坐在一墩石頭上面,低頭微微沉睡。余我生與谷遺湘相伴左右,見到峨眉山脊,彷彿又是回到了童年,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去,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余我生發覺自己好像是長大了很多,對於母親的處境,沒有了小時候的排斥,倒是希望立馬見到母親,想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全部問出來。
而谷遺湘亦是同番神態,心中得知自己的家庭悲傷往事,無限感慨,幸好還有這樣一個讓自己容身逗留的峨眉山巔作為歸家地方,不然,自己恐怕真的要流浪天涯。谷遺湘微微側目看了一眼余我生,心中擔憂余我生見到掌門之後,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會再起波瀾。
這一日,空靈子正在堂屋裡參詳峨眉派的掌門人劍法——蛇長劍法,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房屋外面傳來,空靈子當即放下了手中的武譜,抬頭望去。
空靈子見是明靈子師姐到來,忙起身迎接上去,問道:「師姐,何事如此驚慌?」明靈子道:「啟稟掌門師妹,英靈子師姐她回來了,我是聽從了消息,火速趕上來先行稟告。」
空靈子眉頭一皺,心覺不妙,想到:「英靈子,很久沒有聽見她的消息了,此時居然會回來。她還知道回來?難道是別有目的?」當即追問道:「她是一個人回來的?」
明靈子搖頭道:「不是的,我看見山下還有三三兩兩一大幫人。我想,該是她勾結魔教,公然來討債的。」
空靈子道:「討債?只怕未必,好了,我知道了,你就站在我的身邊,我倒想看一看她到底意欲何為?」明靈子當即躬身領命,站立在了空靈子的身側。
明靈子剛將話說完,這個時候,就聽見了房屋外面傳來了英靈子的爽快笑聲:「哈哈,師妹,掌門人,進來可好?」在英靈子的身側,緊跟住的是兩個年少弟子,顯然,這兩位年少弟子本是想先行進來稟告的,結果英靈子根本就不允許,直接擅自闖了進來。
空靈子當即將手中的長劍握緊,小聲對身邊的明靈子說道:「英靈子這一次回來好像是囂張了很多,你悄然下去,我來應付這裡的場景。將本派所有的好手都給我叫來,千萬不要讓英靈子有可趁之機。知道嗎?」當下也不管明靈子答應與否,自己也爽快的從堂屋裡面走了出來,笑道,「原來使師姐你回來了,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我也好派人到山下接你。」
明靈子想要說什麼,可是眼見掌門師妹已經出去了,知道自己沒有機會開口,當下從房屋後面的暗道內走了出去,執行空靈子的吩咐。
英靈子遠遠站定,笑道:「許久不見師妹,沒有想到今日回來,看見師妹將峨眉派打理得如此平順,真是讓我佩服呀。不過也說明了我當初的眼光,非常有遠見的,是不是呢?師妹,你是越來越強悍了,江湖之中都知道峨眉派的威名,那都是豎起了大拇指,稱讚師妹的治理有方。我這個做師姐的,聽見也覺得臉上有光呢。」
英靈子身側的那兩名弟子看見掌門人出門,都是舉步不前,不知道該怎麼辦,空靈子當即招手叫她們先行退下。
空靈子乾笑道:「怎麼,師姐這一走就是好多年,今日是什麼風,將師姐的大駕吹來了呢?師姐是一個人回來的?」英靈子道:「不敢,什麼大駕不大駕的,我又不是什麼顯赫人物,可比不上師妹你呀。師姐這一次來,是來與師妹合盟的,不知道師妹可是有興趣?」
空靈子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合盟?師姐,我沒有聽錯吧?」英靈子笑道:「師妹沒有聽錯,我來這裡,就是為你送來了一件大禮物。就看師妹有沒有膽量笑納?怎麼樣?師妹,有興趣嗎?」
空靈子道:「不知道師姐此話何意,請進來一敘吧。」說到這裡,當即邀請英靈子進屋詳談,英靈子看見空靈子的面目表情,就知道空靈子對自己的話有了非常大的興趣。
英靈子緩緩地來到了堂屋內,空靈子跟了進來,這個時候,只聽見屋外面早已腳步聲迭起,看來明靈子的效率也很高,這樣短的時間內,就將人叫來了。英靈子皺緊了眉頭,好奇地問道:「外面是什麼聲音,師妹,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