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往那山包左邊的一處荒地指著道:「你們看,那就是你爺爺的墳墓。」余我生點點頭,身在前面,率先而去,小燕又說道:「每年到了清明的時候,綢莊內的二位管家都是要親自來為你爺爺上墳的。今天的清明已經過了,我也曾經隨在大叔的後面一起來到這裡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余家舊院到這裡會有一條捷徑。」
余谷二人聽來這話,早就率先登上了石包,往前面一看,見到那裡修葺著兩座墳墓,余家老爺子雖然去世已經有十多年了,但是這墳墓字碑保存得還很完好,這一切全是綢莊余家傭人精心打理的功勞。
還沒有走近那墳墓,余谷二人就看見了在墳墓的前面擺放著一盤水果,還很新鮮,可以想像,這水果放在這裡的時間一定不是很長。余谷二人當即張開一雙好奇的眼神看往了小燕,小燕更是驚訝,快步走了過來,張大了嘴巴看住眼前的這一切,喃自說道:「我記得上一次清明節來的時候,我們沒有拿水果來祭奠你爺爺他們的,而且,即便是拿來了,也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到了現在,肯定是早就爛掉了,這水果是誰來放在這裡的呢?」
余我生知道她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微微有一點失望,同時,心裡面就更加好奇了,心想:「會是誰來看過自己的爺爺奶奶呢?」小燕想了一想,稍後突然一拍腦袋,轉頭看住余我生,道:「這就怪了,難道是有人感激余家曾經多年的恩情,所以才會時不時地來祭奠他們?」
余我生稍下想一想,覺得這個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即就問道:「你們除開清明節來到這裡之外,可是還有什麼時間來這裡?來這裡的時候,發現了什麼異樣的情景沒有?」
小燕搖頭道:「其餘很少有時間來,不過曹王二位管家年輕的事情曾經經常一個人前來,說是余家對他們有恩,他們要來常常看一看故人。只是,現在二位管家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已經有三四年沒有以前那樣來得勤了。不過他們來了這裡回去之後,也沒有聽見誰說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呢,這水果的主人,難道是近段時間才來的嗎?」
余我生點頭道:「你這樣說,倒是極有可能,只是,誰會來這樣做呢?」小燕也是不知道了,當即不再說話,只是一臉孤疑的眼神看向了余我生,好像是期盼這個孩子能夠想通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似的。
余我生沉吟了一陣,蹲下身子,親自將那一個蘋果握到了手心,微微地一陣掂量,轉頭對小燕她們說道:「我估計,這蘋果就是昨天有人送上來的。」當即俯身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冥紙之類的物事,不由得更加疑惑了,當即轉頭對小燕問道:「阿姨,你說,這是不是曹阿姨送來的?」
小燕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後笑了出來,道:「你說那個萬佛寺的一曲女尼嗎?她是出家人,早就不會這樣做了,更何況,這十多年來,也沒有看見她下山來過余家的綢莊,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余我生道:「可是,這人來就來過了,卻只是端上了這樣一盤水果,並沒有其他的什麼變化,這難道是平民百姓所為的結果嗎?」
小燕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不會是小荷的。」谷遺湘蹲下身子,也仔細地將場地看了一看,皺緊了雙眉,只是說道:「沒有想到哥哥跟隨在蒙靈子師太不久,也學會了這樣的一套把戲。」
余我生轉頭微笑道:「蒙靈子師太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而她最擅長的地方就是見微知著,可以從細節地方推斷出事情的原委,不得不說是一個能人。我跟隨她沒有多久,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漸漸喜歡了這樣的思維方式。」
小燕不知道他們的嘴中所說的蒙靈子師太是誰,插不進一句話,過了一會,終於也蹲下身來,道:「我看你們兩個也不用猜來猜去了,大家回到了綢莊之後,將這件事情告訴給曹王二位管家,他們畢竟知道余家的事情多一點,說不準他們會知道的。」余谷二人也只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更何況三人在這裡也是束手無策,只有寄希望於曹王二位管家。
余我生簡簡單單地余世宏夫妻二人的合塚墓鞠躬磕頭,最後還聽見他說出了一些有關余家慘案報仇雪恨的一些誓言。小燕在身後看見余我生的這些神情儀態,心中滿意,頻頻點頭,唯獨只有谷遺湘一人落在後面,心中開始忐忑不安,心想到自己的家世,想到如何果真什麼仇恨都要用報仇來解決的話,那自己是不是也該為死去的父親母親,還有姑姑全家人報仇呢。誰也說不上來,這仇恨冤冤相報何時才會有止境呢。
余我生做完這些的時候,時辰已經接近響午,余谷二人隨在小燕的背後,緩緩朝回路走去。
三人不多久回到了綢莊,飯後,余我生想到了在後山所見所聞,心中憋悶實在是難受,當即就先找到了曹管家詢問有關小荷阿姨的事。
房間內只有餘谷兩位孩子與曹管家三人,曹管家料想到他今日到了祖輩的舊居與墓地看過,心中一定是許多的話要對自己說,也不忙開口想問,只是靜靜地坐在了左邊的木凳上,笑看向余我生,心中卻是不好受,因為他自從見到余我生從外地歸來之後,一見到余我生的面貌,當即就聯想到了那已經離開順慶多年的劉大橫,余我生長得實在太像那賭棍的了。這當中,難道有什麼意外?只是面對這位孩子的時候,自己不便於當面說出來,只有靜觀其變。
余我生小聲地問道:「爺爺,你實話告訴我,你認識我余家已經有三代人了,你說,我爺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平時待人如何?」曹管家見他這樣相問,知道心裡面一定是想追問有關余家慘案的事情。
曹管家雖然知道他話中的本意,但是一到了嘴邊,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囁嚅了半天,才勉強地說道:「你爺爺平時間待人都是很和藹的。怎麼,孩子,你有什麼話想要問嗎?但問無妨,我如果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的。」
余我生道:「曹爺爺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知道,你說爺爺既然是一個眾所共知的好人,為何會慘遭到這樣的滅門之禍呢?」
曹管家對於這個問題,心中早就料想到了,只是沒有想到余我生會問得這樣的乾淨直接。曹管家想了一想,道:「孩子,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你知道,我生活在順慶已經有十多年了,也一直期待有人能夠告訴我,當年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余家的滅門,可惜的是,這樣多年來,我也一直不知道。」
余我生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妹妹谷遺湘,希望她能夠說一點意見出來。
谷遺湘勉強地一笑,道:「哥哥,你真是一個粗人。只知道在這裡調查原因,但是你忘記了一個最為基本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袁婆婆曾經告訴過我們的什麼事情嗎?」
余我生神情一呆,突然雙眼泛發出驚恐之樣,隨即轉頭看往了谷遺湘,皺眉說道:「妹妹,你的意思是說,是魔教做的?」
谷遺湘點頭道:「這個也有可能呀。你爺爺既然是一個好人,那麼沒有到底會得罪什麼大的仇家,那麼就一定是魔教所為了。」
余我生心裡面突然噗通一跳,原來這個時候,余我生回想起了自己曾經從那魔教王月張醫仁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親一家人是母親所害的。但是現在通過妹妹的一席話,說明了這是魔教的所為,可是這事情的幕後之凶到底會是誰呢?余我生靜靜地理清了一番自己有點紊亂的思緒,想到:「按照道理來說,如果是魔教所為,母親為何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呢?還有,如果是母親的不對,那麼我該來怎麼面對這件事?」
曹管家不知道什麼是魔教,只是一雙好奇的眼睛看向了身在下首的谷遺湘,問道:「谷姑娘,什麼是魔教?」谷遺湘不知道怎麼來回答,只是淡淡的說道:「只是一個專門殘害人間的武林組織。裡面沒有好人。」曹管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話。
余我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碰上瓶頸,又問道:「曹爺爺,你說,我娘與爺爺奶奶他們之間的餓關係好嗎?」
曹管家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小孩子會問出這樣讓自己棘手的問題,微微地一呆,稍後才說道:「你娘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你不是說過了麼,她現在還當上了峨眉派的什麼掌門。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沒有看見她回來。」
余我生知道他這是在避重就輕地躲避自己的問話,他本就是一個性情有點衝動的少年秉性,當下就直接地重複問道:「不對,曹爺爺,我問的是我娘與爺爺奶奶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是不是很親密?」
曹管家知道當年餘世宏夫妻二人並不是十分喜歡梁春秀,所以最後才巴不得將她下嫁出去,這件事情,也不是自己一個人才知道,可是這少公子問的偏偏就是自己,自己不回答顯然說不過去,可是有不便直接回答這問題,當真是讓人為難。
余我生看出了曹管家的侷促神情,當即笑道:「我說曹爺爺,你就不能夠痛快回答我的問題嗎?難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嗎?」曹管家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一陣後才知道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娘是一個好姑娘,我在年輕的時候經常到外地接管貨物。所以很少到余府本地而去,所以對於你娘與余家老爺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不是很多。不過,我想,你娘既然那樣的聰明,我認為她與你爺爺之間的關係一定不錯。」
余我生見到他回答這話的時候,總是低垂著頭,所以可見他的這話並不是出自本心。余我生也沒有責怪他,只是心裡面有點不好受,心想:「難道我的母親果真不是一個女子嗎?」想到這件事情的重要之處,余我生頓時就打住道:「好了,這事我知道了。」
余我生安靜了少許後,又想到有關小荷的事情,問道:「那曹爺爺可知道當年還有什麼人在余家待過一段時間,現在依舊健在的?」
曹管家聽後,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知道自己的堂妹多年來就在寺廟內出家為尼了,就是因為她曾經是余家的丫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如果說明了情況,只怕他會當場去找堂妹,堂妹在寺廟內修行得好好,可是不願意有人來打擾她。
余我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曹管家也不能順快地回答,還是這樣的吞吞吐吐。曹管家抬頭看了一眼余我生,才發覺到的他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看住自己,一刻也沒有移開,頓時心中有點慌張,連忙低下頭去了,道:「當年餘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即便是有人能夠倖存下來,只怕也不會有人願意出來見少公子你了。不知道少公子打聽這個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余我生道:「沒有什麼,我只是對爺爺他們的死,心裡面很傷痛,決心想還一個公道而已。所以,就想多問一兩個人,調查清楚到底有什麼線索。」曹管家顫慄地聲音說道:「那你,你方才問的有關你娘的事情?」
余我生勉強地笑了一笑,道:「不管我娘的事,我也只是想問一些有關她過去的事情。」余我生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谷遺湘,谷遺湘只是低頭不說話,好像是有心事。
余我生這個時候才驚奇的發現,自從妹妹跟自己來到了順慶之後,好像心情都不是很好,很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言。尤其是想到了自己要向別人詢問有關母親的事,她更加是不摻一言,真正地做到了事不關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