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久久不見溪婆婆說話,凝望著漆黑的空間,心中有些憋不住了,問道:「婆婆,你怎麼了?這裡太難受了,我想出去。」溪婆婆道:「外面的那四個人是你的什麼朋友,我看,好像是峨眉派的尼姑,你與峨眉派有關係吧?」余我生驚道:「婆婆,你見過她們了?」溪婆婆道:「自然是見過,雙方還比試了一番呢,我一個老婆子以一敵四,你說,這結果誰勝誰負?」余我生著實沒有料到這老婆子能夠藏匿心事至此。方纔她返回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及此事,現在突然說出來,難道是想找我算賬?余我生顫慄著身子,好像立馬狂奔,離開這老婆婆。溪婆婆好像感覺到了余我生的異樣,仍舊用上那種關愛的語氣追問道:「你坐下,怎麼,你不願意將事情告訴我嗎?」余我生心中明白,要知道面前的老婆子又是一個有心計的高人,自己在其面前,充其量只是一個小角色,當然不可能逃脫出她的手掌心,余我生只得蹲下身子,眉頭皺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溪婆婆又追問道:「怎麼,不回答我的話了?我方才上去的時候,正見到那四個尼姑在我的口糧上面踐踏,好像是在尋找進來的機關,我大怒,當即起身而出,將她們全部都被制服了,然後查看了我的莊稼,發覺損失頗大,心中恨意大滋,決定要好好找你們算賬呢。」余我生顫慄雙腳,勉強地回答道:「你要算賬,就在我的頭上算賬吧,反正她們是在找我的時候,才會將你的莊稼給損壞的。她們不是故意的。」
溪婆婆嘿嘿地一笑,道:「如果我要算賬,還會和你說這樣久的話嗎?你坐下吧,我只是隨便問一問而已。」余我生心中生虛,知道這溪婆婆雖然表面上是說笑話,但是真實的內部情景,只怕未必是說笑,記得方才開始的時候,余我生將被她當場就抓緊住衣領,似乎很是生氣的樣子,可以想像尋找自己的那三個峨眉弟子在上面的活動一定比自己方才踐踏的範圍要廣,哪知道她居然會說不會為難自己,這是真話?余我生猶自不放心地追問道:「你真的不追究我?」溪婆婆道:「唉,追究你有用嗎?就如我方才告訴你的道理,即便是我能夠將你們怎麼樣,但是踐踏過的青草也不能夠復原長好呀。」余我生心中一陣愧疚,當即蹲在了她的身邊,道:「那你將她們怎麼樣了?」
溪婆婆道:「還能夠怎麼樣?總不會任由她們還在那塊土地上面繼續來踐踏我的莊稼吧。」余我生急道:「你將她們全部關押了起來?」溪婆婆道:「差不多吧。我點中了她們的穴道,她們一時半刻都不能動彈的。」余我生道:「啊,那我,那我還是出去好了,我出去之後,將實話告訴她們,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溪婆婆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這裡是你的市場,你想要來就來?我現在問你一件要緊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瞞我?」余我生心中想到:「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問題來問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告訴她什麼秘密。」
余我生頗不情願地問道:「我知道的事情一定會告訴婆婆的,但是不知道婆婆要問的是什麼事情呢?」溪婆婆道:「你知道張醫仁為何要殺害你的袁婆婆嗎?」余我生想了一想,回憶起來了方初的情景,說道:「那張醫仁好像是要婆婆交出什麼東西,婆婆不肯,雙方才會鬧上矛盾的。」溪婆婆哈哈地一陣淺笑,算是猜中了心中所想,道:「他們要的東西,自然是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得到的。後來你袁婆婆被姓張的魔頭所害,只怕那東西也落入了姓張的手中,對不對?」余我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竟然有這樣重大的干係,好奇地說道:「這些惡人太殘忍了,難道為了得到那個東西,不惜苦苦相逼袁婆婆,不愧是惡貫滿盈的魔頭之首,我看袁婆婆身上也沒有什麼寶貝,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樣重要。」溪婆婆道:「哼,沒有寶貝,沒有寶貝也就不會枉自送了性命,只不過這個寶貝,你小子不知道而已。」她本想說出那寶貝說不准就是你親手拿出來的,結果稀里糊塗地將袁**帶入了困境之地。但是一旦說出這話,想必會引出更大的麻煩,溪婆婆所以就當場沉默了。
余我生似乎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或許是我自己不清楚,但一定是有寶貝的。哎喲,不好,你說袁婆婆在臨終之前,會不會將東西交給袁姐姐呢,袁姐姐拿到那東西,豈不是也很危險?」溪婆婆道:「你就不用操這份心思了,你袁姐姐是死是活,事情都過了這樣久,或許早就成為了定數,何必這樣一驚一乍呢。」余我生連連點頭道:「婆婆所言極是。我想那個時候我才七歲光景,現在都十六歲了,過不了多久就是我的十七歲生日,事情過去了整整十年呢。」溪婆婆道:「是啊,十年了,你袁婆婆都去世十年了。我有一個困惑,你說你沒有看見你袁婆婆被害,而是聽人說的,是誰告訴你的?」余我生道:「這個,這個是峨眉派的弟子告訴我的。」他不便說出是自己的母親,當即微微垂頭下去,不來多言。
沒有想到溪婆婆又突然說道:「說一說你寶劍的事情吧,怎麼樣?」余我生心中有些煩躁起來,自己好像就是溪婆婆眼中的一個犯人一般,事事都要被她盤問,當即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已經將我的寶劍給拿走了,我還能夠說什麼呢。」溪婆婆呵呵地一笑,道:「不是這樣的,你那寶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普天之下,能夠鑄劍到這般手藝的,只有渝州康家,你與那渝州康家有關嗎?可是你明明姓余,康家好像沒有什麼姓余的親戚,那麼你這劍,來歷就有些不正道了。對嗎?」在這溪婆婆的面前,余我生感覺到自己欲要隱瞞什麼,愈是隱瞞不住,當下不敢再繼續多言,閉口不答。溪婆婆不見他回話,於是笑道:「怎麼你又不說話了,我知道,你身上得的是燥熱之疾,欲要除掉病根,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用寒冷玉石抵抗寒冷,所以了,你的這柄寶劍果真就是你的良藥。用劍來當良藥的,估計這天下還數你是第一個。」
余我生氣呼呼地回答道:「你到底說完了沒有,說完了的話,還請你能夠將我放出去,我們立馬走人,我知道你是高人,我說你不過,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難處,好嗎?」那溪婆婆呵呵地笑了一笑,道:「怎麼,現在憋不住了。也罷,我實話告訴你,只怕我是不會放你出去了。」余我生一聽此話,頓時怒從心生,道:「你你要將我囚禁於此?」溪婆婆道:「錯了,我怎麼可能囚禁你呢,我是要你在這裡做客。怎麼樣?」余我生道:「做客?有你這樣請客人的麼?」溪婆婆道:「怎麼會沒有,你來想一想,你出去之後,是要救你的妹妹,對嗎?」余我生當即點頭道:「不錯,我的妹妹還在惡人的手中,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非常想救她出來。」溪婆婆道:「那好,我來說給你聽,你就住在這裡,就可以救出你的妹妹,你相信嗎?」余我生自然不會相信,道:「你說大話,那惡人是何方神聖,我尚且不知,你又憑什麼說他會主動放了我的妹妹呢?」
溪婆婆搖頭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過那惡人會放你的妹妹嗎?我說你住在這裡,你就可以救出你的妹妹呢。什麼時候變成了惡人會放你妹妹了。你這人呀,難道聽不懂我的話。」余我生胸中的怒氣幾乎氣爆了,什麼話,這簡直是繞著彎子來罵人,不過話說回來,畢竟是余我生沒有理解到對方話中深意,所以他只有氣呼呼地一拍手,打在了身邊的石壁上,道:「你倒是說說,我住在這裡,那惡人不來自動放出我妹妹,我妹妹怎麼會被救呢?」溪婆婆道:「你想,那惡人如果是谷家的仇家,而你妹妹又是谷家的後人,仇家擄走她,豈會來通風報信說你妹妹被抓走了。這是一點可疑,第二,你想一想,與你們一道回來的谷家親人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有什麼原因?第三,你知道我又是誰,為何專門會在這谷家的房屋下面建造這個地道呢?」溪婆婆一連說出三個疑問,直將余我生說得一愣一愣的,余我生半天沒有緩過神情來,只得追問道:「你說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一個也不能夠解釋,你說說看,是什麼原因呢?」余我生現在可真有點疑心了,這老太婆既然問出了這話,實情應該不會這樣簡單。
溪婆婆道:「好吧,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實話告訴你,你妹妹的父母,可是神鷹教的一個分支門派弟子,算起來,祖宗都是一家人。所以,在谷家,隱藏了神鷹教最開始的一些秘密,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這個機密的。」余我生聽來覺得好笑,道:「婆婆,那你探出出來了這個機密嗎?是不是很驚人。」溪婆婆道:「探出出來了一點點。我知道,你妹妹的父親名叫谷長春,母親名叫劉月兒,是天靈教的弟子。天靈教呢,又是神鷹教多年前分裂出去的一個自立門派。當年,這個天靈教的教主膽大包天,居然將神鷹教的一部曠世武學秘密偷盜了出去,反叛神鷹教,最後自立門派,從此之後,神鷹教的那部秘密就只有手寫本墨跡,而原稿,流落到了天靈教之中。而這谷長春,據說就是隱藏這秘籍原稿的最後之人,哼,哼,這谷家的衰亡,也多與這事有關。」余我生半信半疑,道:「你說我妹妹的失蹤,也是與這事有關?」溪婆婆道:「不忙問話,還有後文呢。」當下清了清喉嚨,道:「據傳谷家是這武功秘籍的最後珍藏之人,但是呢,谷長春這個人比較好色,本來與自己的師妹相親相愛,結果這對師兄妹招收了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弟子,那谷長春於是移情別戀,又與那女弟子好上了,這下子,天靈教就開始亂套了。你知道,這女人吃醋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凶狠。」這顯然又是另外的一個版本的谷家軼事,余我生當即有些反感,心中想到:「在這鄰近村子中的人都說妹妹的父母二人很恩愛,這老婆婆顯然是在故意羞辱伯父伯母他們。」
溪婆婆又繼續道:「天靈教的那本秘籍原稿原本是由谷長春掌管,現在這對師兄妹有了隔閡,那師妹自然不放心將秘籍放在谷長春的身邊,結果呢,雙方就鬧起了矛盾。谷長春的師妹揚言要將那女弟子逐出師門,這個時候,事情又起了變故。」溪婆婆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悵然歎道:「這就是情怨呢。好好的一個天靈教,還沒有等到神鷹教來收拾,自己就瓦解了,可惜可惜,值得後人深思呢。」余我生不耐煩道:「你說突然起了變故,到底是什麼變故呢?難道那師妹死了。」溪婆婆嘿嘿地一笑,道:「不是,而是那女弟子說自己已經懷上了谷長春的骨肉。你想,到了這個地步,谷長春會站在哪一邊呢,他師妹幾十年來都沒有為谷家增添過一男半女,現在這女弟子突然懷孕了,谷長春自然是喜出望外,要知道,那個時候,谷長春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老年得子,自然不易。」余我生吞吞吐吐道:「你,你說,你說那孩子就是我妹妹?」溪婆婆道:「不錯,那孩子就是你後來的妹妹。沒有想到吧,就在那谷長春本來猶豫不覺的關鍵時刻,劉月兒居然懷孕了。你說巧不巧?」聽她這話中意思,好像是在懷疑谷遺湘根本就不是谷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