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裡有瑞氣呈現,難道說……」一位雲遊四方的僧人,經過保健院時,禁不住停下了腳步,手握念珠,思量了一會兒,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又笑了。
此時的保健院門口,剛好走出一個人,那人邊走邊想著什麼。與手握念珠的僧人,差一點撞個滿懷。他就是蘭震。
一大早,蘭震就想著買些什麼給自己的妻子吃,生完孩子後,沈菊好像很虛弱,沒想到差一點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當他定睛看去時,正好與那位僧人四目相對。只見那位僧人清瘦的身材,精神抖擻。濃眉下的一雙眼像兩口深不見底的井,深遂,犀利。蘭震的第一感覺就是遇到了化緣的高人,於是就問:
「師傅,你化緣?」
「不,我是來送名字的。」
那名僧人微笑地看著蘭震。
「送什麼名?是我剛出生的孩子的名?」蘭震顯然感到有些意外。同時心裡在想,真是遇到了高人了,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孩子出生了。那名僧人並不理會蘭震的想法,繼續說著話:
「對,是剛出生不久的那名嬰兒,此嬰兒的慧根很深,與佛有些淵源,就叫殊珠吧!姝是美好的意思,珠就是珍珠的珠。」
「我記住了,多謝師傅。」蘭震在感謝的同時,又有些震驚。
「這名嬰兒一出生,瑞氣攏而不散,一派祥和,決非平常之人。雖說天機不可洩露,但如落入其他邪門歪道之流,必為禍一方。木秀於林,必毀之,鋒芒不可外露,切記!。此地不可久留。越快離開越好!」那名僧人隨後寫了一個地址,交給蘭震。
蘭震聽到這些話之後,心「砰!砰!」地跳著,剛想多問些什麼的時候,那名僧人已不見了蹤影。他也顧不得什麼營養問題了,隨便買了些粥類,就往回走。
我怎麼才能信他呢?難道我真的遇到高人了?「姝珠」,這個名怪怪的,但也找不到比這名更適合出生時的情景了。
「無須多疑,離去,日後自見分曉。」那名僧人的話,又傳了過來,奇怪的是,不是響在蘭震的耳邊,而是心裡。就像是用一種什麼功力,把話直接烙到了他的心裡。蘭震四下望去,還是沒有那名僧人的影子,一下子就像從人間蒸一樣。
蘭震回到病房,妻子沈菊正輕輕地拍著嬰兒。嬰兒出生的那天晚上,醫院就把蘭震他們換到了單人病房裡。嬰兒出生的奇特經歷,儘管醫院方面一再封鎖消息,但是,消息還是不經而走。許多病人或是家屬,都想看一下孩子,病房裡的人不斷地來來往往。為了讓他們休息好,醫院特意安排了一個單人房給他們用,並且把所有的費用都免了。
蘭震把買好的粥放到桌子上,心裡忐忑不安的。
「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嗎?」
沈菊禁不住去問,因為他第一次看到蘭震這種奇怪的表情。
蘭震把剛才的奇遇告訴了妻子。
「可是,路費怎麼辦?」沈菊擔心的問題,也正是蘭震所擔心的。路途遙遠,帶著個未滿月的嬰兒,簡直就是一種冒險。如果不走,又怕真的出什麼事。
夫妻兩個正在愁眉不展的時候。
「砰!砰!」傳出了敲門聲,沈菊和蘭震同時一激靈,蘭震猶豫了一下,就打開了門。
門外一個瘦瘦的人,出現在門口,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圓臉上的一雙眼還算有神。
「王師傅,你怎麼來了?」蘭震長出了一口氣。
王師傅和蘭震是同鄉,在一個工地幹活,是電工,平時很愛幫助別人,誰有了困難都願意去找他,只要能辦到的事,他都會盡力而為。人們都叫他王師傅。他進門就說:
「孩子都出生好幾天了,我也沒有時間來看一眼。」說完就湊了過去,笑著說:「長得挺乖的嗎?呵呵,像誰呢?呵呵——,嗯,這個——」王師傅邊說邊從兜裡摸出一個紅包,放到孩子的被子上。
此時沈菊懷裡的嬰兒彷彿睡醒了一樣,伸伸小手,還打了一個呵。大家都笑了。
「王師傅,你平時沒少關照我們,而且我們還借了你不少的錢,你就不用破費了——」沈菊和蘭震都在推辭著。王師傅說什麼也不收回去,並且說:「這是給孩子的見面禮,又不是給你們的。啊,差一點忘了——」
王師傅說完,又從兜裡掏出一沓錢,放到床頭櫃上。
「這是你的工錢,老闆把拖欠的錢都了,我替你領了,你點一下夠不夠?一共是九千七!」
「什麼?老闆肯給拖欠的錢?到底是哪兒的?不說清楚我不拿!」蘭震的臉一下子變了,生氣地說。
一陣沉默。
王師傅先開了口:
「真是呀頭強驢,不拿白不拿,你就當成是你的那一份兒不就得了。」
「不行!你一定的說清楚!如果你還把我當兄弟的話。」蘭震一再堅持著。
「劫的!劫老闆的!他娘的該劫!我們四個同鄉干的,逼著老闆拿出幾十萬,把被拖欠的人的錢都還了,大家都不容易,出門在外的,不就想賺點錢,回去好好過日子嗎?我幫你拿了你那一份兒,可老闆為什麼要拖欠我們的血汗錢,他給小姐一次也不只給這點錢。」王師傅越說越激動。
在一邊的沈菊嚇傻了。
「該劫,為什麼不喊上我?算我欠你的,可是,老闆能善罷甘休嗎?」蘭震有些放心不下。
「他沒理,他不敢怎樣!——」王師傅的話還沒有說完,睡在沈菊懷裡的小孩大哭不止。
蘭震猛然想到了那個名字,於是就輕輕地說:
「姝珠——,乖,不哭——」
與此同時,有人把門一腳踢開了。
王師傅從椅子上一下彈起。蘭震本能地護在沈菊和孩子的面前。孩子像被嚇著了一樣,停止了哭聲。
從門外衝進五六個人,為的那個臉上斜斜地有一道刀疤,看到王師傅和蘭震,惡狠狠地說:「幾個臭民工,還反了,既然拿了錢,就要留下點紀念!」說完後,猛地衝上來正欲打去。
突然,沈菊懷裡的嬰兒大哭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隨著哭聲,孩子的周圍出現一道道淺藍色的光,繼而瀰漫了整個屋子,那光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和,那麼的祥和,讓人看了,心裡充滿了愉悅。把人們深埋在心底裡的一切邪惡,都化之無有。每一個看到這個嬰兒的人,和看到這種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衝進來的那六個人,突然停了下來,相互看了一下,再也沒有了打下去的念頭,一種難以名狀的祥和,平靜,喜悅滿溢在他們的心頭,不打了,也不罵了,一個平靜喜悅的微笑慢慢浮現在他們的臉上,眼裡只有那個可愛的小嬰兒,那些人在不知不覺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