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有些見亮突然下起雨來,而且越下越大,彷彿天被捅了個窟窿似的。隨著傾盆而下的大雨,渭水的水位在急劇的上漲著。
原野的大軍由於已經過了河而且一直處於運動中,所以並未受到大雨的影響,反倒是為佈置好伏兵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原野帶著一部分人馬剛到預定地點紮下營,程方的探馬就送來了消息。
「赤眉軍現我軍後撤之後已經連夜追來,並已經開始冒雨架設浮橋,請示大帥何時出擊」
「這是著急送死啊!」沉聲對傳令官道:「傳我的將令,待赤眉軍過河大半的時候才准出擊,還有,活捉赤眉軍軍師者賞銀千兩並連升三級,殺死他的獎賞折半」
雨越下越大,赤眉軍認為原野已經被刺身亡,主帥被殺,漢軍一定已經亂做一團,所以毫無防備地衝過剛剛建好的浮橋,連隊伍也來不及整頓就兜著漢軍的後面掩殺上來。山谷幾萬大軍的全軍盡沒,連日來飢餓同鬱悶,已經讓他們完全忘了防備。戰馬的馬蹄聲配合著瘋狂而下的大雨,整個大地似乎都被震撼了。
沒奔出多遠,前方的騎兵突然整批地落下馬來,由於下雨的原因,後面的士兵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在軍官的指揮下瘋狂向前奔跑著,可沒跑幾步,同樣也是整片整片地倒下。倒下才看清,這些人的身上無不被射的猶如刺蝟一般。
豆大的雨點本來就讓人難以睜看眼睛,而漢軍的箭似乎比雨點還要密集,赤眉軍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想跑是來不及了,後面不知道情況的士兵還在向前衝,而前方沒有被射死的士兵卻要急著退回去。前退後擁,大軍頓時亂做一團,漢軍還沒等到跟前呢!自相踐踏,掉進河裡被水沖走的士兵已經不計其數。
老天爺似乎都在幫著漢軍,剛剛還在下瘋了一樣的大雨突然小了起來。大地卻再一次地震動起來。無數的漢軍鐵騎一邊放箭一邊向赤眉軍衝殺過來。
所謂兵敗如山倒,此時即便戰神復生也挽救不了赤眉軍的敗局。浮橋上擠滿了赤眉軍的士兵,沒有來得及跑上浮橋的幾乎都成了漢軍的箭下之鬼,即便是跳進河裡的也立刻被水沖走,能不能活就很難說了。
幾乎沒遇到什麼抵抗漢軍就衝到了河岸邊,擠滿了人的浮橋倒也擋住了漢軍的鐵騎,不過卻擋不住雨點一樣的箭雨。浮橋上的赤眉軍士兵就變成了漢軍練習射箭的靶子,少數沒有過河的赤眉軍隔著河與漢軍對射一會之後也開始後撤了。
雨終於停了下來,烏雲漸漸散去,太陽又露出了笑臉,看樣子今天絕對會是個好天氣。可渭水河畔卻成了一片人間地獄,咆哮的渭水幾乎被屍體填滿,而河水似乎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到處都是死屍和哀呼嚎叫的傷者,讓人聞之惻然。
這一仗漢軍以極小的代價殲敵近八萬人,而落水被沖走的更是數不勝數,兩軍自開戰以來,赤眉軍還從未如此慘敗過。而且漢軍與赤眉軍的軍力已經從根本上生了轉變。戰爭已經開始向著一邊倒的方向展。
當原野縱馬回到渭水河旁的時候,戰場已經被打掃的差不多了,浮橋也被清理乾淨,漢軍的大隊人馬正在有條不紊地過河。
「大帥,您看這是不是您要找的人?」說話間程方帶著一隊人馬抬著一隻刺蝟走了過來,當然並不是真的刺蝟而是一個被箭射成像刺蝟一樣的人。
原野縱馬走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只見這個人雖然身上臉上到處都射滿了箭,但依稀能看清人長的樣子,正是那個陰險狡詐的喬總管。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道:「老喬啊!老喬,你也太心急了吧?等到最後過河不就沒這事了?你恐怕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當初你讓我的兄弟身異處死無葬身之地,我不能做的那麼絕,留你個全屍」說著一揮手道:「丟進河裡餵魚」
看著喬總管的屍體消失在滾滾的河水裡,原野心想:「該殺的人都已經殺了,霍青雖然下落不明,但他並非罪魁禍,而且他始終和喬總管在一起,這一次也很有可能已經死在亂軍之中」想到這原野突然又想起一個人來「喬總管是莽太子的得力手下,喬總管在這裡那莽太子呢?他會不會也在赤眉軍中呢?」
正琢磨著,一匹探馬飛奔而來,到了原野的馬前滾鞍下馬「報大帥,赤眉軍已經退入長安,但不知為什麼,並未在長安之內逗留,而是穿城而過向南去了」
此時再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原野即刻下令程方帶一路人馬追下去,不能給赤眉軍絲毫喘息的機會。自己則摔大隊進駐長安。
長安的街道依舊,可卻更現冷清,連年的戰禍已經將這個昔日繁華的都市蹂躪的滿目瘡痍,大軍所過之處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一個帝國之都落到如此地步,不由讓人感慨萬千。
皇宮原野是不能住的,好在長安像樣的府邸甚多。原野把人馬安頓下來,嚴令不許騷擾百姓,剛把報捷的使者打走,劉秀的信使就到了。
這次並不是以聖旨的形式來的,所以原野直接打開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兩道濃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劉靈剛給原野換完藥,擦了擦手看著原野笑著道:「皇兄的信上說什麼?你這一仗打得這麼漂亮,皇兄又升你的官了吧?」
原野搖了搖頭把信遞給她,劉靈接過信看了起來,只看了幾眼就失聲叫道:「匈奴又犯境了?」
原野沉重地點了點頭,劉秀的信上寫的明白,匈奴使者和張步的使者突然不辭而別,接著邊關就傳來消息,匈奴阿丹單于率十萬鐵騎,連下雲洲和代洲,不但洗劫了成中所有的財物還將城中的官兵以及精壯男子全部殺死,現在這兩座城池已經變成了兩座死城。劉秀要原野盡快解決赤眉軍然後揮軍北上,徹底消滅匈奴的阿丹單于。
劉靈氣的一拍桌子道:「這匈奴也欺人太甚了,赤眉軍已經是強弩之末,誰都能打敗他們,你派一支人馬去剿滅赤眉軍,我們北上去抗擊匈奴」
原野輕輕搖搖頭道:「赤眉軍的大敗匈奴人顯然還不知道,要不然不能這麼大膽連下我兩座城池,現在他們一定還以為我們被赤眉軍纏著呢!匈奴和赤眉均不足為慮,我擔心的是張步,若他在插上一腳,這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劉靈還想說什麼卻見鄧禹眉飛色舞地大步走了進來。
「大帥,這次赤眉軍是插翅難飛了,剛才程方將軍派人來報,赤眉軍已經向宜陽方向逃去,宜陽前方有趙家兄弟,他們想跑都沒地方跑了」
原野的精神一振,脫口道:「趙家兄弟不是在巴蜀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鄧禹笑著道:「大帥有所不知,早在他們去平定巴蜀的時候萬歲就給他們下過旨意,要他們功成之後立刻回軍助我,這不是嗎!趙將軍剛給我送來信,他們就要向我們進好一同消滅赤眉軍了」
原野大喜,有了這支奇兵,解決赤眉軍將會更加的順利,剛要給趙大奎兄弟傳達命令,周善表情奇特地走了進來。
「大帥,有個洛陽舊識來找您,我見過他,他好像是那個喬總管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