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麼不要沙煙?媽媽,媽媽,討厭沙煙嗎?媽媽害怕沙煙,所以媽媽要離開嗎?」
「因為沙煙永遠不會老去,凝固的美麗讓媽媽恐慌嗎?」
「還是因為沙煙可以左右別人的生死?媽媽!沙煙已經誓不再使用那能力害人了!」
「可是為什麼,媽媽還是要丟下沙煙呢……」
帶著對母親的怨恨,沙煙死於荒漠之中。
惡毒的熾烈陽炎蠶食她的弱小身軀,在極度痛苦中死去,成為吞噬生靈、孤獨一世的惡靈。當時的沙煙是一心求死的。雖然永遠不會老,能凝固自己的美麗。可是這樣的她被自己的母親所畏懼。
最後她親自毀了自己,不過怨念過深的她已經沒有辦法生了。
至於她怎麼會在沙煙之洲落腳而成為這裡的掌管者,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了。時間的流逝讓她忘記了除了對母親怨念之外的東西。更何況,仙靈福址千百年來,拜訪者並不繁多。
至於進入沙煙之洲的,恐怕早已經和這裡合為一體了。
沙煙相當欣賞玲瓏給她的答案——女人,小孩,不要以為只要哭就有人來幫你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會對自己的懦弱之處如此堅強。沙煙千百年來,讓無數自以為是的強者成為沙煙之洲的一員。而其突破口正是人們內心深處的弱點。
這個女人,難道不會因為母親不在而不安的嗎?這個女人,為何如此敢於地面對這樣的現實。
「姐姐,難道你不害怕嗎?不怨恨她嗎?」沙煙用著很空洞的眼神正視玲瓏。
一股不明所以的氣勢就壓到了玲瓏面門。
而沙煙的氣勢可是完全比擬6楊的,只是那裡面帶著玲瓏最陌生而熟悉的味道。
「小笨蛋,對於男人而言,怨恨不如放下。不然,就沒法前進了。」玲瓏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語。
「可是姐姐和我都不是男人。」
沙煙停頓了一會再繼續道,「不放下,就沒法前進了。」
前進?我要前進到什麼地方去?
現在的沙煙已經沒有任何目標了。生存的意義早已經在死於荒漠的時候被那寂寞的沙洲帶走了。
對於讓所有進入這裡的強者變成沙煙之洲的一員,她也早已經失去了興致。
玲瓏很滿意小傢伙能想通,在她眼裡,她並沒有真正把她當做孩子來看。畢竟她自己就是很早熟的。雖然不成熟的地方多的是。
她回身過來拖動6楊,把他拖到那些好喝的玉液之處。
在經過沙煙的剎那,6楊被沙煙的勢所驚醒。
6楊直直地盯著她,頭腦痛得厲害。
沙煙輕輕地抿嘴:「你似乎記起來了。」
6楊兒時的記憶慢慢清晰——
那一次他迷失在仙靈福址之中,看到了沙煙折磨強者的血腥場面。當時的他自然嚇壞了。躲在石頭後面不敢作聲。那強者最後連血水都不紅地成為沙煙之洲的一部分,似乎從來沒有在這世間存在過。對於6楊來說,震驚大於恐慌。
也不得不說他的膽子挺大的。
「小鬼,看熱鬧的時間結束了。」當時的沙煙可不是現在的樣子,對於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樣的她,那是只是一個女人形態,可是沒有臉。著實讓小6楊嚇呆。
當小6楊以為自己要遭到毒手的時候,一陣純淨的陰風吹過,小6楊被神秘人帶走了,最後交給了米琪。
當時,他早已經嚇暈過去了。
所以,那時候的記憶被他人為地封印起來。
可是現在這個危險人物再次地出現,他的反射神經對此起了相當大的反應。
6楊拉住了玲瓏,示意讓玲瓏把他靠在不遠的柱子上。
「6大哥你醒了?我去給你打些喝的來。」說完玲瓏走近深處。
看著玲瓏走遠,6楊嘴角一揚:「好久不見。」
「啊,果然是那時候的小鬼。本來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的。」沙煙慢慢地走了過來,蹲在他的面前。
「那真是榮幸之至。」
「當然啦,藥王殿的傳人一向不同凡響。只不過這千百年來,我看得上眼的只有你了。」沙煙嘴角的微笑讓6楊的感覺很不好,相當相當的不好!
「你見過多少傳人?」
「全部吧。似乎是注定似的,所有的傳人都會出現或者路過沙煙之洲。順便說一下,沙煙之洲可不止存在於仙靈福址之中。」
如果沙煙的話是完全可信的話,那麼說來,沙煙還可能在外界出現?
「放心,我還沒有無聊到要殘殺同胞的地步吧。」6楊沒有想到沙煙的讀心術如此強大。
「啊,對了,我的讀心術也只在沙煙之洲有效。這裡的光暗可是全由我掌控的。人的內心也會反映出來的。知道不知道這其實是一項很有趣的消遣。在千百道光暗中尋找對方的致命弱點。可是今天我卻現——」沙煙的回眸一笑那麼天真,「原來,弱點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支柱,成為她堅強的理由。」
6楊可沒忘記女人是最善變這一真理。
「你的女人還真是有趣。嗯……我有點想把她留下來。」
這個玩笑開得大了。
留在沙煙之洲,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沙煙有著時光控制的能力。6楊並不認為在沙煙的地盤自己能把玲瓏安全帶離。
更何況,他的現在也沒有那個能力。
沉默一直持續到玲瓏打了百花釀回來。
6楊喝了幾口,聽到沙煙在叫玲瓏的名字的時候,一把就把她抓緊。不讓她離開半步的意思。
「玲瓏,你的6楊很可愛。比我當初見到小時候的他更可愛了。」沙煙眼咪咪地,小孩的魅力對於玲瓏來說還算是強大的。主要是因為她夠可愛。
「小時候的他?」玲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沙煙轉了一個圈,然後看看自己:「難道你沒有現我不是人類嗎?」
這下玲瓏仔細一看,才現,她的腳啊或者其他什麼的就從來沒有碰過地面。連腳上褐色繫帶也沒有碰過地面。
「瓏兒,別過去,她很危險。」
「6大哥,我不懂,」玲瓏轉頭看著6楊,「沙煙和我其實是一樣的。我媽媽莫名其妙地失蹤,而沙煙比我……比我更可憐,她一定很害怕的。」
沒有人知道玲瓏是如何渡過那段難熬的日子的。如果那時候沒有一幫無聊的人在做著無聊的事。玲瓏也許不會站在這裡說話。
「來姐姐這裡,和姐姐在一起。嗯?好嗎?」6楊完全不知道沙煙給玲瓏吃了什麼迷*魂*藥。
而沙煙只是傳音給他:你和她其實是兩個世界的人。
「哎唷,疼!」
隨著沙煙的叫聲,6楊和玲瓏就看到了沙煙腳上流出血來。而6楊的手刀正劃過她的腳踝。
6楊差點大叫:不是我。
玲瓏幾乎不能相信是6楊在動手。而且還是對於一個小女孩。
「不……不是……的……」6楊看著自己的手掌,眼光凌厲地瞧著沙煙。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鬥了好不好。」玲瓏差點笑出來,「小沙煙,6大哥他現在傷勢是不可能動你的。剛才是你搞的鬼吧。」說完她對著沙煙的額頭就是一彈,像極了小時候母親和自己玩耍的模樣。
「媽媽……」媽媽她其實還是很喜歡我的。沒有人會懼怕自己的孩子的。如果有,那麼就是自己做出了對於媽媽來說可怕的事。
那些事是——我傷害了父親……傷害了那麼人對我好的人……
沙煙一股熱氣上了頭,抱住玲瓏的脖子不放,一遍一遍地輕呼,「媽媽,媽媽,好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玲瓏輕撫她的細細碎碎的頭,「沙煙乖,不哭不哭。走,我們給6大哥挑事物去。」也許最開始把玲瓏母性激出來的小傢伙,正是沙煙。
6楊還在吃驚變化的時候,沙煙傳音給他,「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信她男人的女人,真是愚蠢。」
這點和母親實在太像了啊……
千百年來,沙煙第一次在母親的懷抱中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