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龍城先把松野嘉雄的話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揣摩了一遍,實在想不出松野嘉雄的用意何在。
想報復自己?
那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啊!直接叫自己去交換許楠就是。就算龍城不傻,但是松野嘉雄很清楚龍城是個講情義的人,他不會放任許楠落在敵手手中而不管的。
如果想讓自己打拳,找個厲害的拳手在擂台上收拾龍城就是。就像上一次龍城迎戰大島雄文,不就是松野嘉雄背後安排的嗎?如果拳手不能在擂台上贏了龍城,下了擂台有的是大把的機會對付他。松野嘉雄為什麼特地強調這一次安排的對手不是很厲害呢?欲蓋彌彰?也說不通。
就在他沉思之際,手機又響了起來。龍城拿起來一看號碼,還是松野嘉雄的。他接通了電話,就聽松野嘉雄十分親熱的打了個招呼,說道:「哎呀,你看看我,事情一多,就記不住。剛才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龍城心中一動,心想:是不是戲肉在這裡了?
松野嘉雄道:「我剛才已經和你說了,大上海的黑社會現在撒開網要抓你。可是我忘了提醒你,上海灘的這些大佬們,勢力可不僅僅是上海這麼大點的地兒啊。據我所知,已經有人南下就找你了。你到處找我的麻煩,不免就露了行藏。不過你放心,我是很夠意思的,沒有透露你的具體信息。但是,老朋友啊,我也沒有好心到幫你說話,替你免災。雖然我和這些人還有點交情。你看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份子上吧?現在你是我的准簽約拳手,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自己可千萬要保護好你的小命。你現在的生命已經不完全屬於你自己了。我可不想到時候要安排打拳了,見到一個殘廢了的龍城。好了,就這麼著了,謝謝你就不用說了,好好保重吧。拜拜————。」
「嘟——。」電話掛斷了。
龍城暗自歎息,該來的,早晚要來的。既然不能擺脫,那就面對吧。
不過,松野嘉雄這個舉動更加讓他捉摸不透了。
他居然這麼好心提醒自己,那麼他到底有何用意呢?
龍城並不知道,自己對於櫻木嵩哲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松野嘉雄雖然恨死他了,但是至少在櫻木嵩哲得到龍城的功法之前,他還不能死。但是,他也沒有幫龍城擺脫困境的好心。既然有人替自己對付龍城,那可再好不過了。給他點苦頭吃吃,先解解氣再說。
既然有人已經南下尋找自己,那麼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龍城不想連累別人,而恰好沈謙也因為有事前兩天回了北京。龍城和給自己治傷的老中醫打了個招呼,就孤身一人上了路。
在火車站,龍城隨便買了一張票,上了一列北上的火車。
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去何方。
這段時間,病虎三番五次打電話來,要龍城直接去他那裡。龍城考慮到方雨瓊在病虎那邊,如果自己去了,一旦追殺自己的人追蹤而至,連帶著方雨瓊和病虎都不安全了。
隨口問了問別的乘客,這列車終點是到哪的。得知終點是北京之後,龍城不由苦笑。不理會那個乘客奇怪的目光,龍城逕自蒙頭大睡。
既然為事煩惱,卻又想不明白,那不如趁早不去想。
凌晨時分,龍城的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龍城睜開眼看看窗外微白的夜空,誰會在這個時間打來電話。
「嘿,龍城,i**e。」電話那頭的人壓低了聲音,但是卻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
「斐莫斯?」龍城砸了咂嘴,道:「大塊頭兒,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現在」當然…………,呃……,不知道。斐莫斯尷尬的笑笑,緊接著就興奮地說:「我有一個天那麼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有什麼好消息啊?不就是我二師兄答應收你為徒了?」
「yes,yes!」斐莫斯急道:「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師兄,也我就是我的師父,他見了你讓我帶給他的那封信之後並沒有答應收我為徒。他說要考驗我一下。」
「考驗?」
斐莫斯在電話那頭搜腸刮肚地壓搾他可憐的中文水平,好不容易理順了詞句,道:「這些天他每天都給我出一個難題,狠狠的折磨我。不過,我很清楚,這是你們中國人考驗徒弟慣用的小伎倆。」
「伎倆………………。」龍城撓撓頭,一陣無語,「『伎倆』能在這用嗎?」
「哦,sorry,是我用詞不當,應該說是手段,手段。嘿嘿。」
「………………」
「我每天都十分配合的完成他老人家給的任務,不過,龍,這個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的。」
「昨晚他又給了我一系列的任務,我一個又一個練下來,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時間。」
龍城聞言一陣寒。自己的二師兄一大把年紀了,天天含飴弄孫,很慈祥的一個老人,沒想到折騰起徒弟來也毫不含糊。
「剛才我正在做他教給我的一個伏虎盤龍式,正在考慮是不是在累死之前放棄。哈哈哈哈,龍,你猜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
「哈哈,老爺子居然就出來了。他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就摔了個大跟頭,半天沒爬起來。老爺子轉身就走了,走的時候說,明天我可以開始正式學藝啦!哈哈哈哈哈…………。」
聽著斐莫斯開心的大笑,龍城心情也好了一點。自己幾個師兄弟,每個人所學的都不一樣。二師兄的掌力、指力那是一絕,斐莫斯能學到點真東西就好。
想到自己的師兄弟,龍城就有些鬱悶。他自幼練功毫不含糊,但是論起水平來,卻遠低於幾個師兄,有時想起來,總是感覺好像哪兒有些不對。
「對了,龍。」斐莫
斯笑夠了,好像又想起來什麼事:「師父他老人家說你太不孝順,好久都沒有回家了。他讓我告訴你,光給家裡打錢不行,那不叫孝順。有時間,你還是回來看看吧。」
「…………。」龍城一陣黯然。
「你和小芳那邊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龍城淡淡的回應。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斐莫斯學藝。況且,報復松野嘉雄,並不是人多能解決的。現在只是苦於找不到松野嘉雄關押許楠的具體地點罷了。如果知道確切的地點,只需要幾個身手足夠的人,就能解決問題。
投鼠忌器,已經是龍城現在最大的障礙了。
「好了,斐莫斯,你好好練,別讓我師兄失望。還有,記住咱倆的約定,關於我在外面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告訴我師兄,ok?」
「ok!」
「嗯,拜拜。」龍城掛斷了電話。
他坐在鋪上,愣愣的坐了好久。
家,是他永久的掛牽。父母,是他心底最深的柔軟。
離家兩年了。
龍城輕輕的歎息一聲,終於撥通了病虎的電話。
「虎哥。」
「你在哪?你想去哪?」病虎立刻聽到了火車隆隆的行進聲。
「我在去北京的火車上。」
「四順,立刻給我訂一張北京的飛機票,要下一班飛機的。」病虎那邊立刻安排人。
龍城一愣,他沒想到這麼晚了病虎那邊居然還沒有休息,身邊還有徒弟。四順,就是他帶去上海的兩個徒弟之一。
「虎哥,你聽我說,先別去訂機票。」
「嗯,你說。」
龍城緩了緩,簡短几句就把松野嘉雄找自己打拳的事情講了個明白。病虎在電話那頭也沉默了。
「這件事,絕對有問題。但是既然他這麼說,至少許楠目前不會有危險。倒是你,如果地黃他們到處追殺你,你可就危險了。」
「我沒事的。」
「別自欺欺人了。」病虎寒聲道:「你到了下一站,立刻下車,到我這裡來。」
「不行,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龍城一口拒絕,隨即想起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決定不去北京了。我會在前面下車,然後轉道直接去上海。」
「去上海?!」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