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
陸羽喉頭乾澀,眼前這位老人愛了一個並不屬於自己的女子一生,奉獻了一生,現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也要離開他,所承受的痛苦常人不可體會。
「不用說了。」
渡塵拂掌一止,澀聲笑道,滄桑的面容在燭光裡明滅難辨,「幫為師擇擇黑髮吧,這還是你小時候最喜愛的遊戲呢,每找出一根黑髮都要為師獎勵你一串糖葫蘆。」
陸羽心裡頭生出一股莫名的心酸難受,細細替渡塵理好鬢髮,又找出一根紅燭點上,柔聲道:「要不,師父跟我一起去吧。」
「為師多年前就放棄了修為,壽元之限將至,若不是為了你,為師早就不在了。如今你有了更好的前途,為師也就放心了,為師老了,不想動彈,在這裡與世無爭挺好的,你就放心跟著簌簌去吧。」
渡塵拍拍陸羽的肩膀,讓陸羽將他扶到床上坐好,隨後擺擺手道,「為師困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是,師父。」
陸羽實在想不出什麼勸慰眼前這位老人的話語,只得躬身告退。
夜深似水,陸羽卻是念頭紛雜難以入睡,既唏噓渡塵和他這世爹娘的糾葛,又對即將開啟的門派系統莫名地期待起來。聽秦簌簌的語氣門派的境況不是很好,但有了遊戲系統的幫助,相信很快就能走上正道,不過這一切只有等到正式執掌門派之後才能下定論。
一夜很快過去,拂曉時,陸羽已經收拾好包袱和秦簌簌準備出發,倒沒什麼特別需要帶的東西,只有兩套日常換洗的衣物和一些雜物,都被他裝進了儲物袋。正想找渡塵辭行,卻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慧能師兄,師父往那個方向了。」
天來撞見四處找人的陸羽,一指崖頂的方向,正是陸羽經常呆的地方。
陸羽撐著竹傘往崖頂的方向行去,一路雪花紛飛,一行淺淺的足跡直通往崖頂,那個他經常呆的地方果然立著一個瘦削矮小的身影。
原來自己每次來這裡散心的時候,師父都看在眼裡。
陸羽望著不遠的那道身影,心頭湧上一股熱流,卻遲遲不肯邁出往前的一步,悄悄放下自己隨身的玉簫,轉身向山下走去。
「公子,怎麼不親自去道別?」
小倩在竹傘下顯現出身形,輕聲問道。
「這樣,足矣。」
陸羽幽幽歎道,白絮飄揚,將兩行相反的足跡完全淹沒。
……
「一間小屋子,桃花滿院子。」
「美麗新娘子,圓圓胖小子。」
「提著菜籃子,穿過小巷子。」
「長出白鬍子,坐著老椅子。」
「回憶舊日子,你的花裙子。」
……
寒風蕭蕭,隱隱傳來老人低聲的吟唱,陸羽和秦簌簌在山腳駐足回望,對視一眼,毅然踏入了這漫天的風雪之中。
童子崖頂,老人顫抖著從積雪裡拾起玉簫,沉默良久。
第0012章南明離火教
南明離火教所處的麒麟山距離錦煙城有一千八里之遙,一出城,秦簌簌就拿出兩張神行符,一張貼在自己的腿上,一張遞給陸羽道:「這是一級的神行符,日行四百里,貼在腿上就能使用。」
陸羽好奇地接過神行符,他所學的制符術也有製作神行符的配方,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動手實踐罷了,只見眼前這神行符上繪滿了銀色的符文,貼在腿上便有一股強沛的風力在腳下鼓動,一蹬腿便能前行十多米,耳畔的風呼呼吹過,兩邊的景色飛一般地掠過。
前面是一片密集的樹林,陸羽收住猛衝的身體,堪堪在撞到樹幹之前停下,惹得秦簌簌忍不住笑著提醒道:「小心些,多適應一下就好了。」
陸羽自是不服輸,摸爬滾打一番之後,終於可以熟練操控自己的速度,和秦簌簌在冬日下飛馳,時間也匆匆流逝,中途休息了四晚,終於在第五日黃昏之時趕到了麒麟山。
站在山腳遠遠望去,麒麟山像是一隻蹲伏的麒麟巨獸,兩座山峰並聳在天際,像是麒麟的兩根犄角,漫山遍野都是火紅的樹木,在陽光照耀下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正似麒麟火紅的鱗片。
「那兩座山峰是麒麟山的離焰峰和天燭峰,南明離火教的門派大殿就在離焰峰上,供奉歷代先祖的宗廟則在天燭峰。這山上種的都是火屬性的靈炎楓樹,專為修煉三昧真火的木中火而種,只不過南明離火教的三昧真火法訣自第二任掌教之後便已失傳,之後數任掌教費盡千辛萬苦都沒有找回。」
秦簌簌指著面前這座巨大的山脈解釋道,兩人站著的地方正好位於麒麟的嘴部,是南明離火教的山門所在,說是山門其實也就是一塊刻著「南明離火教」這五個蒼虯大字的石碑,自立教以來便存在了,經過幾百年的風吹雨打早已風化斑駁,隱隱還辨得出門派的名字。
走上一段崎嶇的山路,正好是麒麟高聳的鼻樑,一排排齊整的屋舍和場地出現在陸羽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築樣式讓他眼前一亮。
「這是弟子和雜役的屋舍,那是修煉道場,那是門派種植穀物的田地……」
秦簌簌一邊走一邊向陸羽這個南明離火教未來的掌教介紹道,一路下來竟是沒有碰到一個人影,秦簌簌不禁有些憂慮,臉色也開始發白。
「簌簌姐,沒事的。」
陸羽拍拍秦簌簌的肩膀,勸慰道,心裡也有些忐忑。修煉道場過後是兩條岔路,一條通往天燭峰,一條通往離焰峰,兩人此時正好前往離焰峰的門派大殿,去拜見他還沒見過面的父親陸鼎雲。
離焰峰高八百米左右,處於最峰頂的門派大殿是門派議事和掌教寢居修煉的地方,包括議事廳、掌教廂房、掌教練功房和內庫。環繞門派大殿左右兩側的是幾間門派高層居住的別苑,煉丹房和煉器閣也分居兩側。大殿前的平台下去是六百米長的石階,沿石階兩側是傳功殿和藏經閣,再沿下便是剛才上來是經過的弟子平時修煉的道場。
兩人此時正站在門派大殿之外,剛準備進殿,耳畔卻忽然響起一陣幽幽的鐘聲,夜色恰在這一刻瀰散,陸羽也剛好滿十六歲。
ps:太瞌睡了,接管門派從此開始了,接下來就該銜接以前的劇情了,應讀者反映還是用練氣靈根吧,抽空把前面幾章的人物屬性改一下,不再動了,抓緊把劇情過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