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無事,薛小剛、劉堅、孫敏等人商量著,是不是趁著李恪「九星連環」的餘威,再去校團委找一趟楊化哲,這一刻,他們對創辦弓馬社,似乎要比李恪還要迫切和熱衷。
薛小剛打了個電話給薛佳嫻,軟語懇求道:「老姐,弓馬社的事,能不能再找楊書記說說?」
此時薛佳嫻卻剛掛斷楊化哲的電話才不到五分鐘,心中好笑,也不忍心賣關子,盡量平淡的道:「剛剛楊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社團的申請通過了。」
薛小剛興奮得一聲怪叫,確認薛佳嫻沒開玩笑,電話都沒掛斷,立馬就鼓動劉堅、孫敏開始正式招新。
劉堅和孫敏甫聽這個消息,自然也是嘩然起哄,歡呼連連。招新用的桌、椅子、傳單、海報以及廣告牌等等一應器具,早已準備齊全,就等著校團委蓋個章上去了,原以為這事有梁凱文從中作梗,還有得一場苦戰要打,這些器具也要暫收冷宮,卻哪料到,楊化哲這麼快便屈服了。
薛小剛忽然想起一茬,道:「對了,老姐,李恪那小子躲哪裡去了?招新這麼大個事,他怎麼著也得在招新現場露個臉吧。」
薛佳嫻道:「他被晴姐叫走了,今天恐怕是沒法子過來,你們自己先搗騰起來吧。」
秦蘭蘭這個時候也在薛佳嫻身邊,聽說李恪還要整一個「弓馬社」,卻也是興致勃勃的,還以李恪的徒弟自居,直嚷嚷著要到招新現場。
看著秦蘭蘭一夜之間,回復了以往的開朗、活潑,薛佳嫻高興還來不及,哪有拒絕的道理,騎車帶著秦蘭蘭去了江東大學,等她們到的時候,薛小剛等人早已經將場地鋪排開來,只見招新現場圍滿了新生,熱火朝天,薛小剛、劉堅、孫敏被圍在其中,一時間沒注意到薛佳嫻和秦蘭蘭已經過來。
秦蘭蘭從後車架跳了下來,和薛佳嫻打了個招呼,就活蹦亂跳的跑了過去,邊跑邊叫喊道:「我也要加入弓馬社,我也要加入弓馬社。」
薛佳嫻本也想過去和薛小剛等人打個招呼,卻陡然瞥見紅子妍的身影也被圍在人群中,正全神貫注的叫新生填寫表格,以及侃侃問著一些問題,一副樂在其中、甘之如飴的樣子。
薛佳嫻忽然湧起一個苦澀的念頭,旋又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暗忖若是李恪的舞台僅僅是在學校,那麼有紅子妍幫著他就足夠了,但放到社會當中,自己絕對能比紅子妍幫李恪更多。而李恪的舞台,不會僅僅局限於一個學校,這點從他不遺餘力的幫助吳亭、黃躍就可以看得出來。
薛佳嫻從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這一刻,更加清晰的體會到,李恪的畫筆正在著手一副瑰麗、恢宏的畫卷,而「唐宮實錄」以及「弓馬社」,便是這幅畫的起筆,至於將來這幅畫到底會延伸向何方,是商界還是政界,卻猶耐人尋味。
不知不覺間,李恪的身邊已經圍聚起了一批人,薛小剛、劉堅、陳動、孫乾兄妹,吳亭、黃躍、金白洋。甚至是宋晴、徐淵博這些已經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的人,也都在幫著李恪磨墨,希冀他作出一副精彩絕倫的人生畫卷,而這一切,都是李恪憑著自己出類拔萃的能力,以及傑出的人格魅力嬴回來的。
一個年僅17歲的大一新生,在剛入學不到一個月,處理起各種關係便已經游刃有餘,他有著完美的理想主義和民族主義,有著令人望塵莫及的驚艷才華,有著夢幻般的世間罕有的功夫,他本身似乎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然而他卻總有辦法給自己尋找出一方適合生存、展示才華的土壤,以讓他如魚得水,一展抱負。
這一種人,注定要成功,也注定要遭人嫉妒。
薛佳嫻遠遠的給薛小剛打了個電話,叮囑他照看好秦蘭蘭,便沒有過去湊這個熱鬧,而是掉轉了方向,返回安居苑寫稿子去了。
薛小剛等人為李恪的社團招新了一天,中飯還是叫孫乾送過來的;薛佳嫻也在家裡寫了一天的稿子,心裡卻想著找個機會介紹魏剛給李恪認識;另一方面,潛藏在北郊某個角落的喬向東,卻因為李恪頭疼不已。
夜幕已經悄悄的拉下,然而喬向東等了一天,卻始終沒有等到警方或者其他任何媒體公開「逮捕重大嫌疑犯李恪」的消息,難道說,任磊根本沒有將李恪拘起來?又或者,任磊還沒來得及想外界公開這個消息,就受到董新明的掣肘,被封鎖起來了?
否則若任磊真的拷走了李恪,那為了制衡董新明,便必然會向外界公開案情最新的展情況,以此來向董新明施加壓力。
要是董新明真的這麼快就介入了,說明他們必是早有準備,那麼李恪就未必會被關押48個小時,換句話說,自己想要從秦眉處盜走虞世南的《蘭亭集序》,就不得不考慮來自李恪方面的阻力,說不定這時候,他們正下了個套等自己往裡頭鑽。
然而就這麼放過這個既能獲得《蘭亭集序》,又能置李恪於死地的機會,卻又心有不甘。
看了看表,已經過了晚上12點,喬向東思量了再三,還是決定再打個電話。
「老李,怎麼一整天過去了,還沒有媒體報導關於李恪被捕的事?不會是任磊壓根兒沒逮到李恪吧?」
「李恪確實被帶到了警局,這個我可以保證,今天早上,我還親眼瞧見過李恪,乖乖的正在審訊室呆著呢。」
這下喬向東更加費解道:「那為何沒有這方面的報導出來?」
「這應該是出於未成年人保護法的相關規定,在沒有證實李恪的確是殺人兇手之前,為了盡量減少對當事人造成不利的心理影響,警方不得隨便向外透露。」
「什麼?那傢伙還未成年?這怎麼可能?」喬向東雖然吃了一驚,不過這卻正好解釋了他心中的疑問,確定李恪正被關著,那自己就少了一層顧忌。
「雖然匪夷所思,但事實的確如此,你要是想避開李恪辦些什麼事,就抓緊時間吧,任磊已經快頂不住董新明的壓力了,說不定再過幾個小時,天一亮,就把李恪給放了。」
喬向東掛了電話,給自己披上了防彈衣,還帶了支微型手槍,又將在眼前攤開來、琢磨良久的歐陽詢的《蘭亭集序》給合上,往背上一插,藉著月色的掩護,悄然往秦眉的住宅潛伏過去。
秦眉就住在林華路隔街的九文路,對於她家裡的情況、佈局,甚至秦眉住的是哪個房間,喬向東在電話裡,都得「老李」告知,一清二楚了。
在九文路觀察了會兒形勢,確定沒有警方的可疑人物出現,喬向東這才借助工具之便和迅捷的身手,輕而易舉的翻進了秦眉的臥室。
喬向東躲在暗處等了幾分鐘,聽秦眉的呼吸聲均勻,確定她已經睡熟,這才飄至床邊,又怕驚醒了她,拿出事先敷上迷藥的毛巾摀住了秦眉的口鼻。
等秦眉昏迷過去,沒了反應,喬向東這才拿了毛巾。他倒不在意秦眉會窒息而死,之所以拿掉毛巾讓秦眉活著,是怕萬一出了什麼狀況,也好拿秦眉的性命掣肘吳飛,逼迫他為自己辦事。
沒花幾分鐘時間,便在秦眉的枕頭底下找到了畫卷。
不過卻現不僅有一幅畫,而是共有五冊畫卷。
喬向東沒時間一一拆開來看,再說這種環境也看不清真偽,便把五幅畫都捲走了。
出了九文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畫都打開,現分別是五個不同版本的《蘭亭集序》。
喬向東冷笑一聲,也虧得秦眉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掩蓋虞世南的傳本,要是真如吳飛所言,她既要把蘭亭集序藏好,又要瞞著宋晴等人,這倒不失為一個良方。
喬向東雖然不是個中行家,卻也自信能一眼認出虞世南的《蘭亭集序》,從中挑了出來,拿歐陽詢的字作了比對,還仔細檢查上面是否貼有追蹤器,一切妥當之後,隨便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往北郊去了。
車子駛進城北區,喬向東這才打開手機,現有3個未接來電,都是「老李」打的。
喬向東不動聲色的往身旁的司機瞥了一眼,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要說今晚的行動,也的確是太順利了些,但卻也沒什麼惹人起疑的地方,然而這個時候,「老李」接二連三的打來電話,當然不可能是來問候的。
「我要下車。」喬向東忽然叫司機在路邊停車,直接扔了張一百元的錢給他,見司機一邊減將車靠到路沿,一邊在腰包裡找錢,不耐煩的道,「不要找了。」
司機憨憨的應了一聲,道:「那多不好意思呀。」又搖下車窗,伸頭往外看了看,續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沒到郊區呢,你真要在這裡下車?」
「這是我的事。」喬向東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打開車門下去,上半身卻又陡然鑽進車內,厲聲喝道,「你是警察?」
司機聞言,不由渾身一震,啞然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正打算去拔配槍自衛,一支手槍卻已早先一步頂到了他的腦門。
司機絕望的閉上了眼,卻心有不甘的道:「能不能讓我死得瞑目,告訴我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
喬向東從容的坐回座位,繳過司機的配槍,關上車門,道:「不,你沒有破綻,只不過是因為你心虛,被我一試就試出來的。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布的一個局,還有什麼後招,我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司機淒然一笑,道:「你開槍吧,我是不會背叛組織的。」
「你倒是看得透徹,知道我暫時不會殺你。以前我也和你一樣,對自己說,我是絕對不會背叛組織的,後來卻現,組織竟然先背叛了我,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喬向東冷哼一聲,將司機身上手機之類的通訊器械全砸到車外,還有搜索到的、貼在司機腰側的一個跟蹤儀也撕了下來一併扔出窗外,這才道,「你現在給我一直往北開,開出江都市,直奔北海省。要敢搞什麼小動作,我就崩了你。」
司機無奈的聳了聳肩,動引擎,車子緩緩上了公路,卻反而有些得意的道:「這輛車,特意只加了6o裡的油,恐怕到不了那麼遠。」
喬向東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開懷笑了,道:「莫非這就是董新明的伎倆?在前方不遠處的加油站設下埋伏等著我自投羅網?哼,他該不是黔驢技窮了吧,虧他想得出來,他就不怕加油站生槍戰?」
面臨生死關頭,司機反而冷靜下來,搖了搖頭,笑道:「現在我不會再上當哩,你自己充分揮聯想吧。」
不知道董新明還有什麼後招,就預示著不能排除危險,和國殤組玩了幾年貓捉老鼠的遊戲,喬向東從來沒有怕過,但現在心裡卻始終泛著強烈的不安,一切都是因為李恪,這個極有可能是國殤組新培養出來的天才少年。
不知為何,喬向東忽然生出一種可怕的感覺,他彷彿感應到了李恪,正像幽靈般潛伏在某個角落,等待最佳的時候,給他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