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送了秦眉回家,眼皮老跳,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似乎老是有人跟著自己,渾身的不自在,這讓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更要命的是,跟蹤自己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心狠手辣的李恪,在吳飛看來,李恪想要殺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吳飛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杯弓蛇影,北原倉庫的覆滅,以及十月六日那一晚老大龍君的慘死,這一幕幕的陰影,使得他午夜夢迴,每每驚出一身冷汗,幾乎窒息。
吳飛不敢一個人走夜路,免得落了單,什麼時候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經過林華路的時候,看到夜尚酒吧人聲正旺,也沒敢四周張望,故作鎮定的走了進去。
吳飛在夜尚酒吧看到不少熟面孔,在人群裡,熱鬧的氣氛使他心下稍安。趴在吧檯上叫了酒,喝了幾杯,李恪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就鬼魅般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饒是自己喝了烈酒,仍是遍體生寒。
十月六日晚的那一幕慘劇,不知不覺間,又一次在眼前重現。
那一晚,自己和老大龍君、青蛇楊青三人,原本打算在郊外的一棟別墅裡,和北海省長孫財閥的人,交易虞世南的《蘭亭集序》,金額為兩千萬人民幣。這棟別墅,是龍君花了不少門面工夫,替自己安排的退路,也可以說是龍君的老巢。警方的人花了十幾天都沒查到這裡,他們哪裡知道,龍君事情敗露之後,還有膽量留在江都市,大部分的警力資源都放在了外市、外省,以至於龍君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而未察覺。
龍君是讓吳飛敬佩的一個梟雄人物,三年前自己在江東大學裡不得志,因打了副校長的一個侄子,受到處分,被勒令退學,出來社會後又屢遭冷眼,被人唾棄,就在自己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是龍君收留了自己,而且他也吸納了自己的很多意見,有意將黑道的生意逐漸漂白。這兩年,金花幫的非法活動事實上已經收斂了許多,至於盜取虞世南的《蘭亭集序》,一來是受人之托,再者也是龍君利益熏心,加上還有王富、余小虎之流不斷慫恿,這才做了這件案子。
北原倉庫的一夕覆滅,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金花物流的查封,以及金花幫的敗落則是隨之而來的惡果。樹倒猢猻散,除了自己、青蛇以及幾個忠心的弟兄,其他人紛紛叛離,這也逆料中的事情,並沒什麼好怨的。
龍君沒有記恨李恪,只想著完成這筆交易後,就金盆洗手,避居異地,料不到的是,就在交易當晚,一個黑影的出現,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
這是一道充滿殺戮、血腥的黑影,他的出現,一如鬼魅飄忽難測,令所有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窒息感覺。這道黑影,一出現就以雷霆萬鈞的手法,打碎了別墅所有的照明燈光,使一切陷入了恐懼的黑暗,正和北原倉庫那一晚李恪所用的手段,如出一轍。
再加上黑影的身手驚世駭俗,數息之間放倒了龍君以及長孫財閥的一批打手,令吳飛不由想起黑巾蒙面的李恪,這一切都太過相似了。除了李恪之外,吳飛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還會有第二個如此可怕的人。
黑影顯然是衝著虞世南的《蘭亭集序》來的,逼問龍君《蘭亭集序》的下落不果,盛怒之下,當場擄走龍君,直到兩日後,有人現了龍君的屍,吳飛這才知道,老大已經遭了毒手。
吳飛沒法看清這道黑影的真實面目,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就是李恪。無論身影還是手段,都和李恪太過相似了。
吳飛又淺嘗了一口酒,他不敢多喝,他甚至都憋著尿,不敢去廁所,他需要保持絕對冷靜的頭腦,不能落單,不能給李恪抓到對付自己的任何機會。
「哎——」吳飛用雙手搓了搓臉,不由長長歎了一聲,龍君死前,把《蘭亭集序》交給自己收藏、保管,還再三的跟自己提及,《蘭亭集序》的價值,不僅僅在於長孫財閥給出的兩千萬,裡面還關乎一個驚世的秘辛,要自己格外留神。想來老大也是沒有在李恪面前低頭,不肯說出《蘭亭集序》的下落,這才被人殺害。
吳飛放下杯子,轉身看著舞池裡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聽著搖滾喧鬧的樂音,失落之心不自禁襲湧心頭,從龍君身亡的那一刻起,自己終於又成回一隻懷才不遇的喪家犬了,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這一回,還多了一份責任——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看緊《蘭亭集序》,不致於讓它落入李恪之手。
吳飛一邊環顧著酒吧,一邊伸手去拿酒杯,杯口正碰著唇沿,李恪那可怕的身影,陰魂不散似的,卻再一次印入了眼簾。吳飛渾身一個機靈,拿著玻璃杯的手陡然顫了起來,「砰然」一聲,連酒帶杯的掉落地上。
宋晴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迷糊間,竟把李恪當成了男朋友楊益,饒是身在酒吧,對著李恪也是又擁又吻的,熱情如火。
李恪自詡正人君子,堂堂正正,當然不會去幹強暴人的勾當,但是像宋晴這樣帶勁的美人兒,她自己心甘情願、如饑似渴的投懷送抱,李恪當然不會蠢得拒絕。
李恪正打算抱起宋晴,就近開個房間,把事情給辦了,這時候恰巧瞧見在公交上有一面之緣的「秦凡」,他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且是一臉驚惶失措的表情,顫抖的手甚至連被子都拿不穩,這可是極度心虛、恐慌的表現。
莫非這個秦凡有什麼古怪?
李恪自嘲的一笑,也許秦凡是看到自己和宋晴在一起如此親密,才有這樣的反應吧,自己管那麼多幹嘛呢?
「嚶嚀」一聲,宋晴半醉半醒的夢囈,輕輕膩膩的傳入李恪耳裡,令人**。李恪直覺自己的慾火,不可抑制的極飆升,恨不得就地解決了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