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和劉堅先後沖了涼,李恪有意避開劉堅的話題,於是拿起《新唐書》,故作認真的又翻了起來。
「恪善騎射,有文武才。」史書對自己的評價也算中肯,只可惜,重生到了這種年代,別說騎馬了,就是看見一把像樣的弓都難,似乎自己的「武才」已沒了用武之地,而所謂的「文才」,也僅能扮扮窮酸,無奈之餘,不自禁懷念起當年陪著父皇狩獵的情形。
劉堅原先還看了會電視,最終卻覺得實在無聊,忍不住質問道:「你就真不擔心家裡人?還有,你那老婆,最近和杜宣明可走得近啊,你要再不出面……」
李恪最怕劉堅絮叨這些家常,不耐煩的道:「我老婆沒名字嗎?別在我面前,一口一個老婆的,到底是你老婆還是我老婆呀?聽著彆扭。」言外之意,是怪劉堅喊得太含糊,而實際上,李恪是想弄清楚自己老婆到底姓啥名啥。
「好,好,子妍,叫她子妍總成了吧?」劉堅卻自作聰明的以為,李恪心裡面和子妍的感情淡了,不願和子妍還有「老婆」這層瓜葛,同時卻怪異的看了李恪手裡的《新唐書》,暗道:這傢伙別是看書看得迂腐了吧?
「子妍,子妍也是你叫的嗎?」芳名知道了,這姓總也得訛出來吧。
果然,劉堅便舉雙手投降,道:「好,好,好,紅子妍,紅小姐,紅大美人,這麼叫你總滿意了吧?真是的,連個稱呼也這麼認真,跟個娘們似的。」
李恪輕輕呼出一口氣,訛自己老婆的姓名,都得花這許多功夫,那遇到旁的事情,還不得耍干了嘴皮子嗎?
客廳稍微沉靜了會,劉堅忽道:「對了,這附近可有什麼網吧沒有?真是一日不上網,便心癢手癢啊。」
李恪對這一帶早摸清了,聞言如釋重負的道:「你下了樓,往左走,再拐進第二個路口,就可看到藍海網吧了。」
「網吧」這個名詞,李恪最近可沒少看到,裡面放著一台台「計算機」,本也很想進去見識一下,可就是沒有時間去瞭解這計算機,畢竟這段日子,要整理的東西,實在太多。
劉堅穿好鞋子,回頭看李恪還是捧著那本書,詫異道:「喂,老兄,你不一起去?」
見李恪搖了搖頭,劉堅可來勁了:「嘿,真是奇了。你這個老網蟲,以前可是有事沒事,每天都要去的呀,說是要寫博客,將生在自己身邊的每一件事都傳上去,好和你那老……好和紅子妍一起分享,怎麼地,現在卻看你絲毫提不起神來了,該不是你們倆真的吹了吧?」
雖然不知道「博客」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吹了」是什麼意思,可聽了劉堅這話,李恪的心思卻活躍了起來,這個不就是日記嘛,要是能上去看看,對於瞭解自己的境況,可是大有裨益呀。
李恪當下二話不說,丟了《新唐書》,就拖著劉堅一起去了藍海網吧。
好在這時候是上網高峰,整個網吧只騰出一台機子來,李恪便順理成章的坐在劉堅旁邊,看著他操作起計算機來了。
「宋隊,調查的結果出來了,這副仕女圖,並非屬於省城博物館,在全國文物檔案裡頭,也沒有它的編號和記錄。」
宋晴點了點頭,皺眉道:「化驗部的鑒定呢?」
「從c14的測定來看,仕女圖繪成時間,不會過1個月,換句話說,這幅圖,不可能與博物館失竊案有關。不過……」
「不過什麼?」宋晴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還真不希望李恪會和這件案子生糾葛。
「有兩件事情很奇怪。第一,有關專家指出,這幅畫的畫風以及仕女圖的背景,確是如假包換的唐畫,而且功力直追閻立本,若單從這方面推斷,作畫之人,該是唐人才合理。再就是,這畫上的『唐宮仕女圖』五個字,有些古怪。」
「呵,幾個繁體字罷了,能有什麼古怪?」宋晴攤開畫來,仔細的看了看,這五字狂草,筆力堅實,俊秀飄逸,配合著那幽然吹簫的仕女,恰是到了好處。
「古怪的不是字,而是它的筆跡。」
「哦?」
「根據計算機圖譜分析,現這幾個字,和博物館裡被掉了包的那副《蘭亭集序》的筆跡,吻合度達99%,而且用墨的時間和水墨的成分幾乎相同。也就是說,這兩幅字畫,極有可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宋晴眼前一亮,李恪那張俊秀的臉容,在腦海裡,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一個月以來,毫無頭緒的失竊案,如今終於有了進展。
「這條線索很有價值,通知胡英,加派人手,24小時盯住李恪。」多年的警隊生涯,使宋晴凡事不著表相,就算對李恪這小子再有好感、再有好奇心,但還是得跟著線索走,如果這起案子真和李恪有關,她將毫不猶豫的逮捕此人。
博客的名字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有三個人知道登6密碼,一個是死去的李恪,一個是劉堅,另一個便是紅子妍。
李恪借口忘了密碼,從劉堅口中套了出來,等網吧有了空機子,便把劉堅趕到一邊去了,他自己則神色凝重的看起了「李恪」的心路歷程。
洋洋灑灑的十數萬字,使李恪對「自己」的家,有了大概的輪廓,同時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不知為何,每讀起博客中記下的每一件事,李恪的腦海中,便似乎浮現起了當時生的情形,彷彿這些事,是自己親身經歷了一般,異常的清晰。有時候想想,李恪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千古一帝唐太宗的兒子,還是李仁壽的兒子——李仁壽即是李恪這輩子的生父。
李家本來是一個枝盛葉茂的家族,在晉安市也算顯赫,如今卻是家道中落,竟成了貧困戶。這其中到底有何變故,李恪一時也弄不明白。博客中常提到爺爺奶奶的關愛,連生活中的細節全都記在了上面,點點滴滴的,任誰都看得出李恪對祖父母真切的感情,只是父親李仁壽的名字,卻很少提及,讓人懷疑父子間是否有什麼嫌隙。
第二日,李恪打劉堅回了家鄉晉安市,說是讓他準備開學的行李,同時讓劉堅帶走了身上僅餘的五千塊錢,拿回去孝敬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