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雲飛龍找了家飯店,點了幾樣菜吃了起來。吃完飯後他想到明天的早餐,便在店裡買了幾個麵包,然後出到外面小公園裡的凳子上休息,準備兩個小時後到西郊鐘樓等待那場拚殺,也不知對方帶了多少個人來,相信自己一人足夠應付,他向來對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
小公園雖然小,但是卻很溫馨,晚餐後出來散步的遊人漸漸多了起來,公園的對面是昭樂孤兒院,時而傳出小孩的幼稚的笑聲。雲飛龍雖然是個殺手,但是他卻很喜歡這裡的環境,不知不覺中一坐一個鍾就過去了。
今晚天特冷,不到十點鐘遊人漸漸散去,小公園上只剩下零星的一兩對情侶,不久他們也散去。雲飛龍看了看表時針指向十點十分,於是準備出。
「餓!」一個微弱幼稚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一隻碗伸向雲飛龍身邊。
雲飛龍正要火,一眼看去卻沒有看到人,「咦,人呢?怎麼光有聲音不見人,不會是見鬼了吧!」雲飛龍知道這是自己在嚇自己,再看一隻碗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靠,無端端一隻碗跑出來,光天化日想將我嚇死啊!」罵出這話,雲飛龍自己反倒笑了,現在哪是光天化日?明明是昏暗的黑夜可自己卻將它說成青天白日。
原來是一個才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她端著碗站起身來才比這長廊的凳子高一點,身上只穿著一件破衣衫,打著赤腳。雲飛龍向四周望去,周圍沒有其他的人,難道她是一個人來乞食的?量他現在的火氣再大,也對這小孩不起來。
「喂,小孩。你的大人呢?怎麼不管你了?」雲飛龍暗罵小孩的父母死到哪裡去了?
小女孩只是搖搖頭,眼睛卻看著放在凳子上的麵包,這是雲飛龍買來明天吃的早餐,小女孩嘴中流出口水。
「餓,餓!」小女孩又連說了兩聲餓。
雲飛龍心裡說道:「好傢伙,看中了我明早的早餐。」
人之初,性本善。這種場景誰看了都不免會心酸,所以雲飛龍看了也不例外,於是將麵包拿出給她。
小女孩接過麵包狼吞虎嚥般吃了起來。
「小孩,慢慢吃,別噎著了!」雲飛龍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好像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半點溫柔的話。
看著小女孩的吃相,不由得勾起雲飛龍對童年零星的記憶。
十八年前雲飛龍還是個五歲的小男孩,淘氣、可愛,也很愛讀書,那時他還正上著一年級,有一次有個年輕的女老師問全班的同學:「小朋友們,你們長大了以後想幹什麼呀?」當時同學哪裡會想的那麼長遠,可小小的雲飛卻站起來說:「老師,我要當個老師!」老師笑著問道:「小虎子,為什麼呀?」小虎子是雲飛龍的乳名。「我要像老師一樣威風!」說著,小雲飛龍自己笑了起來。自小就有個做老師的心願,但是命運的安排卻並沒有如幼小的雲飛龍所願。第二年家鄉大水,他與家人從此失散,也不知道自己親人何方?等他醒來時,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自己的家鄉卻早已被水淹沒,說起地方名更是無人知曉,自己就更不用說能夠找的到家。救他起來的人看中的是他體格,於是在這個人的培養之下,小雲飛漸漸長大,以往的稚氣早已蛻去,變成了一個可怕可悲的冷血殺手——鐵手飛龍。如今這個小女孩正是與當年的自己年紀相仿,身世相似,便因此喚起了他久違的憐憫之心。
「白總,您看這個小女孩衣著破破爛爛的,餓得要命,看來又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雲飛龍對童年的思索,他尋聲望去。只見一個中年人和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是啊,這個小女孩恐怕與家裡人失散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小孩,你爸爸媽媽呢?」中年人過來問道。
「家鄉大水,爸爸媽媽不見了!」
雲飛龍不知為何對富人就是沒有一絲好感,他冷冷的吐出了一句:「假惺惺的樣子!」
青年男子動怒了:「你這臭小子?竟然這樣對白總說話!」
雲飛龍最忌諱人們說他是臭小子,他一個窩心拳將那年輕人打在地上,說道:「哪隻狗子在應我話啊!」
中年男子忙勸阻雲飛龍說道:「年輕人,有話好好說嘛,我們本無惡意,你看把小孩給嚇壞了,是不是?」
溫和、渾厚的中年聲音不知有什麼魅力?竟然將雲飛龍的火氣降下了不少,只是他還是冷然的面對。
這時,那個年輕人站起身來怒道:「你竟然敢打我!有種別走!」說著,他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看來他是要叫人來對付雲飛龍。
「那就來呀!我等著。」雲飛純粹是在挑釁。
那個中年人慌忙制止道:「小陳,切莫衝動,我們都是文明人,不要用這不文明的方式解決。」
「哼,文明人!」雲飛龍感到這字眼很是刺耳,不由得對這中年男子也起了敵意了。
「可是,白總你可知這小子對我的侮辱!」
「冤家宜解不宜結!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你暫時止住雷霆之怒。」
「好,今天就看在你白總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小子,我記住你了!告辭!」那個被稱為小陳的年輕人揚長而去。
中年男子望著陳董遠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回過頭恰又見那個正吃著包子的小女孩害怕的連包子也不敢吃了。
中年男子感慨道:「唉,小小年紀就缺少家庭的溫暖,忍饑受凍,能夠吃上一餐才一餐,始終不能解決問題。」
那個受飢餓的小女孩聽了這話向中年男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你們這些文明人又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雲飛龍語氣中帶著一種鄙視,一種挑釁。
「收養她,直至找到她的父母為止。」
「收養她?」雲飛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信任,他不相信如今的富人會此善心?
這時,前方拐角處過來一個中年婦女。
中年男子一看,說道:「陳院長,你來的正好,這個小女孩現在無家可歸,你待會將她領回去,幫她擦洗身體,換上衣服,給她做些吃的,查出她的家庭住址,我們好幫她尋找她的家人。」
中年男子俯下身對小女孩說道:「小妹妹,伯伯叫這個阿姨帶你去孤兒院好嗎?那裡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小朋友,伯伯也會在最快的時間裡幫你找到你的爸爸媽媽。」
小女孩使勁的點頭。
雲飛龍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中年男子真的會有此善心收養這個孤兒,「你,你真的收養她?」
那個剛剛來的陳院長說道:「當然了,白總已經收養了近兩百個孤兒,安置在昭樂孤兒院,每個月在孤兒院投放大筆的資金進去,還幫這些孤兒尋找家人,現在已經找到他們父母,認領回去的有五十個了。」
「昭樂孤兒院?」雲飛龍聽說過這個昭樂孤兒院,是一個大善人獨資建造,專為收養孤兒的場所,是孤兒之家,難道真的是他獨資建造?雲飛藉著路燈之光,覺得這個中年婦女很眼熟,這才想起自己曾經去過一次昭樂孤兒院,這個中年婦女就是在那裡上班的,只是不知道她就是那裡的院長,難道這個中年男子真的是做善事的人?只是,現在哪有這樣的大善人?他依然面無表情地冷笑道:「富人有的是錢,就是搞個孤兒院算得了什麼?」
中年男子依然溫和地說道:「不錯,錢再多又有何用?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留給子孫萬貫家財只有徒增子孫的惰性,建個孤兒院倒可以幫助一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個溫暖的家,我深知失去父母親人的痛苦與辛酸,我本是一個孤兒,現在手頭略微輕鬆了,該是做些實事的時候了,其實我這樣做又算得了什麼?」
陳院長這時又插上話來:「年輕人,你哪裡知道我們的白總是個大善人,建造了孤兒院,又建造孤老院,還建校、鋪路等等,這個城市有誰不知有誰不曉?就是其他地方都知道白董。」
中年男子嚴肅地制止道:「我這點算得了什麼?比起那些真正的大善人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只是略進綿力罷了,有什麼必要聲張?大善人的這種說法以後提都不要提!我們只要盡自己的良心和本分做事就可以了。」
中年男子的慷慨陳詞,使得雲飛龍禁不住抬起頭打量他,只見這中年人穿著打扮極其樸素,外面是一套過時的西服,裡面穿著舊的夾克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錢人?人真是不可貌相,難道他真的是個生活儉樸,而是對孤兒、老人揮金如土的大善人?
陳院長抱起小女孩說道:「白總,您就放心吧!小女孩就交給我了。」說著抱起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