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兵這段時間被弄得焦頭爛額,坐立不安。金如意被盜不但無法向京城的張大人交代,還弄得滿城風語。有的說:李總兵家裡搜刮得來的珍寶堆積如山;有的說:李總兵被黑魚幫打敗了;有的說:李總兵已經向黑魚幫投降和黑魚幫狼狽為奸了,不然李總兵早被黑魚幫殺了。為此,他的上司——遼城的守備大人找他還特意談了此事。李總兵指天誓:自己堅決和黑魚幫勢不兩立,不消滅黑魚幫將引咎辭職。於是,李總兵一邊派人私下招募武林高手,一邊給京城的張大人寫信,說黑魚幫揚言:不管張大人李大人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無所謂。李總兵是想借張大人的勢力消滅黑魚幫。正當李總兵緊鑼密鼓地動員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想消滅黑魚幫之際,遼城卻遇到了歷史罕見的水災,大量的難民潮水般地湧進城內。一時間,治安較好的遼城偷盜搶奪殺人放火的案件不斷生,居民沒有安全感,一些商舖嚇得關了門,居民也是關上家門不敢出門,李總兵也盡力去維持社會秩序,可效果不佳。李總兵三天不到兩天早早地就被守備大人找去訓得狗血噴頭。李總兵於是採取更暴力血腥的手段去鎮壓,他讓手下人抓住一些餓得瘋的鬧事的難民就地鎮壓砍頭,可太多的難民怎麼能鎮壓得過來呢!再說,一些難民已經自地聯合起來成了有組織的勢力,城裡人都叫他們難民團,這些有聲有勢的難民團用武力與李總兵的官兵們對抗更加劇了遼城混亂的局面。李總兵整日像只無頭的蒼蠅帶著手下官兵四處亂串維持治安,官兵的傷亡與日俱增。李總兵和手下身心疲憊的官兵每日都盼望朝廷的救兵早日到來,哪裡還有消滅黑魚幫的精力了。
這天,李總兵鎮壓完一夥搶劫糧店的歹徒回到家裡,剛坐下。夫人一陣風地跑到他身邊,笑呵呵地說:「大喜大喜!」
李總兵端著白瓷茶杯看了夫人一眼,心想:能有什麼喜呀?他沒有理會,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茶水,閉上眼睛喘了一口氣,難得休息一會呀。夫人上前接過李總兵手裡的茶杯放在八仙桌上,面露笑容地說:「小娥生了,是個少爺。」
李總兵像屁股被紮了一下似地急忙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夫人的手說:「真是少爺?」
「是個少爺。」夫人望著興奮異常的李總兵說。
李總兵撇下夫人快步向小娥的住處走去,夫人望著李總兵的身影淚水奪眶而出,以後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了。
李總兵走到小娥的窗外就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他推開屋門反手關上,輕輕地向正躺在床上脈脈含情看著他的小娥揮了揮手,示意別出聲,他怕嚇著了嬰兒。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嬰兒身邊,俯下身子仔細端詳著襁褓裡稚嫩的面容,一切煩惱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看著嬰兒黑黑的頭水靈靈的眼睛白皙的臉蛋,真的是心花怒放,自己的計劃終於成功了。自己有後了,自己終於有了傳宗接代的少爺了。李總兵背著手在室內來回走動著,思考著,他的眉頭緊皺著。小娥與李志偷情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的,他當初之所以沒管就是為了今天,他心裡明白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血脈而是李志的骨血,是個野種。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三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就是身體虛弱躺在床上的小娥,另一個就是他自己。決不能讓這個秘密洩露,李總兵的手攥成了拳頭捏得嘎嘎響,一絲不自然的陰險笑容出現在嘴角。他回身看了看正在默默注視自己的了。小娥多麼希望李總兵慰問自己,可是李總兵和自己一句話也沒說,小娥的心非常難受,碎了一樣。小娥見李總兵的神態和急沖沖的背影,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她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溜了下去,陰濕了枕巾。
第二天天濛濛亮,李總兵和夫人正摟著熟睡著。房門啪啪地響了起來。「老爺不好了。」
李總兵慌忙穿上衣服,問道:「大驚小怪吵吵什麼?生什麼事了?」
「小娥和奶媽死了。」窗外的僕人慌張地說。
夫人聽完嚇得縮進被窩裡渾身哆嗦。李總兵慌忙穿上衣服,推開屋門隨著僕人大步流星地來到了小娥的住處。
奶媽死在屋裡的門旁,身上的兩處傷口還流著殘血,可憐的小娥死在床上,脖子被砍了一刀,只有嬰兒還在熟睡。屋內的物品都被翻動過,小娥身上的金銀飾都沒有了。李總兵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場面,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聞訊趕來的張管家一邊嗚咽著一邊扶起李總兵勸說道:「老爺節哀,老爺節哀。」
也許是李總兵的哭聲驚動了嬰兒,也許是嬰兒為剛剛生下自己就遭殺身之禍的母親小娥之死痛哭,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慘烈瘆人。
李總兵為小娥舉行了厚葬,並誓一定要用殺人兇手的頭顱祭祀小娥。張管家對手下人說:「殺小娥的兇手好像是難民團的人。這些人記恨李總兵,所以殺了小娥。難民團的人不但搶東西還要人命,大家注意提防。」
其實,小娥的死都是李總兵親手所為,然後,他讓張管家放出風說是難民團報復自己殺死的小娥。除了後患的李總兵對夫人對孩子格外地體貼關心,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好事不斷,朝廷派下來救災人員和物資也6續到了遼城。更讓李總兵興奮的是京城的張大人親自點將派朝廷大內高手何成帶人馬來到遼城。
何成到了遼城後,只是草草聽了守備大人的匯報,既不派兵鎮壓鬧事的災民也不談圍剿黑魚幫的事。每日還是李總兵帶著遼城原有的人馬維持秩序,李總兵不知道何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