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內港碼頭上人頭濟濟,汽笛長鳴,「橫琴」號輪船徐徐停靠上碼頭.
張煒帶著身穿團練衣服的官兵們走下舷梯,碼頭早有身穿淮軍軍服和綠營軍服的官兵等候多時。張煒看去,但見綠營兵無論是精神面貌抑或是武器裝備都明顯不如張樹聲自己的淮軍。再看自己的團練,武器裝備並不輸給淮軍,精神面貌更比淮軍高上一個檔次。
張煒的團練被清軍帶到廣州城南(今日海珠區)一座兵營暫時駐紮。卻有一名千總模樣的傢伙上前對張煒一拱手道:「張先生,我們大人有情,請跟我來吧!」
跟著清軍千總大人,張煒帶著賀劍飛乘小船過了珠江,便來到總督府。張樹聲早已在總督府內等候多時,一見到張煒進來,他連忙起身:「張先生來了啊!快請坐!」
張煒心中暗想:『看來一萬兩銀子的作用還是很不錯的,連總督大人都給銀子面子。』
眾人入座後,張樹聲指著邊上一名身穿四品朝服的官員向張煒介紹說:「張先生,這位是唐景崧唐大人,他得知張先生要入越南,特此從越南趕回迎接張先生。」
「草民見過兩位大人!」張煒趕忙對兩人行禮。
張樹聲笑著道:「不必多禮了,張先生,從今往後你就是唐大人麾下一千總大人!」
張煒連忙改口:「下官見過兩位大人!」
「來人,把張大人的官服呈上!」張樹聲轉身對下人道。
幾名小卒呈上官服,呈到張煒面前的是武六品千總官服,呈到賀劍飛面前的是武七品把總官服。
「下官多謝兩位大人!」張煒和賀劍飛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張樹聲又道:「兩位麾下還有幾名軍官,本官已經傳令下去,給他們放官服。」
千總這官雖說不大,但也是朝廷正式的營長了,雖是團練營長,可是淮軍湘軍也不是團練起家?有了正式的職務,張煒就不必再提心吊膽官兵哪一天會來圍剿自己。目前軍隊規模雖小,可是遲早會有壯大的一天,待到有了和李鴻章平起平坐的實力,朝廷就算是不給自己面子都沒有那個膽量。
隨後張樹聲又簡單介紹了一番,他說唐景崧獨身一人前往越南協助黑旗軍,手下又無兵馬,朝廷又不肯給他撥兵。今日有張先生的私兵,唐大人自然十分欣喜,特此回到國內準備帶兵前往越南協助黑旗軍。張先生的私兵一事,張樹聲已經稟報朝廷,朝廷也已經同意此事。當然這其中背後不僅有張樹聲的努力,更是劉長佑動了不少關係,不僅消除了張煒的罪名,還給了他一個武六品的小官。
真實歷史上唐景崧就是孤身一人前往越南助劉永福,一直到了一八八四年張之洞擔任兩廣總督時唐景崧才獲得兵權,被允許招募四個營的私兵前往越南助戰。現在張煒卻提前了半年多的時間自建了一支私軍要進入越南,於是唐景崧便回國帶兵,於是張煒名正言順成為唐景崧麾下的一員大將。
張煒知道在唐景崧麾下從事官職要比在劉永福麾下擔任武將有前途,畢竟人家唐景崧是朝廷命宮,劉永福卻是一受招安的「叛匪」,日後會被朝廷明升暗降削減兵權。能給成為唐景崧的麾下,這是張煒想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本來他是想要依靠劉永福,誰知卻意外的結識了唐景崧,張煒自然想要攀上這棵大樹向上爬,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晚用完晚宴後,張煒同唐景崧促膝長談。先唐景崧問起張煒在廣東沿海的「剿滅海匪」之事,唐景崧對張煒的才能讚口不絕。
「唐大人憂國憂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毅然放棄兒女情長投身於國家事業之中,這令下官敬佩不已!」張煒知道這唐景崧乃是一位有真才實學之人,並非貪腐之輩,所以才會在京城吏部擔任一清閒小官碌碌無為了二十年卻不得提拔,空有一番雄心壯志卻不得志。對這樣的人,不能以金錢收買,唯有誠心協助他成就一番事業。張煒當然有投其所好的能力,否則他在後世的公司也不可能在艱難中展起來。
果然張煒這番話聽在唐景崧耳中十分受用,他歎了口氣道:「張千總你有所不知,我維卿每日為一幫貪官污吏所包圍,空有大志卻未酬。今日越南出事,我此番前往也是為了成就一件大事業,日後也可光宗耀祖。」
張煒道:「那劉永福雖然可以招撫,但他畢竟是朝廷的叛匪。歷史上受招安的叛賊哪個朝廷能給擔任大任?所以唐大人若是想要真正有自己的實力,還需有自己足夠強大的團練。」
「張千總,這個道理我維卿也明白,只是操辦團練要耗費巨資。我唐景崧家境也不是那麼富裕,怎麼可能會達到湘軍和淮軍那樣的實力?」唐景崧歎了口氣道。
「唐大人不必擔心!下官自有辦法在戰爭中斂財!法國人就是一群錢多人傻的主。我那裡還有一支水師,可以半路劫掠法軍運輸船從中獲利。此外,我們在和法國人開戰的時候,盡量多俘獲法國人,不要殺他們,等到停戰的時候,以那些法軍為質,我們又能趁機向法國人勒索一大批財富!」張煒說出自己的提議。
「好!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唐景崧摸著鬍子點了點頭道。
張煒又說:「唐大人,我們有了一批初期積累的資本之後,即可投資做實業,這樣又能賺到更多的錢。等到有了錢,團練和水師都能擴大,我想若干年之後,我們的實力應該能給和李中堂平起平坐!」
唐景崧心中十分歡喜:「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維卿那真是衣錦還鄉光宗耀祖!我等讀書人寒窗苦讀,還不是為了出人頭地?維卿在京城碌碌無為二十載,今日認識雲龍兄弟,真乃是相見恨晚啊!若能早日結識雲龍兄弟,我也不至於今日還是一四品小官。」
唐景崧對張煒可是刮目相看,事實上兩人在這個時候只能是相依為命,張煒需要順著唐景崧的朝廷命官身份向上爬,無依無靠又不擅長官場之道的唐景崧也需要張煒的能力給自己擴充實力,可以說這個時候離開了張煒,他唐景崧屁都不是。
次日早晨城南兵營,暫住兵營內的將士們正在操練,突然外面響起喊叫聲:「唐大人到!」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迅疾站成兩排迎接唐景崧。共計七百五十人,排成兩隊整齊列在兵營通道兩旁,手持步槍刺刀掛上,正午的陽光照射到兵營內,一條刀河映著閃閃寒光。這隊伍排得整齊,一股肅殺之氣從這隊伍中猶如無形的氣體般擴散出去,令唐景崧一見精神為之一震。
唐景崧剛剛進入營門,忽然聽到一聲如雷貫耳的大吼:「向唐大人敬禮!」
「啪」一聲,所有的官兵整整齊齊向唐景崧行了舉槍禮。每個人都抬頭看著唐景崧,臉上掛著自信和莊嚴,眼中又帶著對唐大人的一絲敬仰。令唐景崧看得渾身血液沸騰起來,他連聲道:「真是兵強馬壯啊!若是我大清有十萬如此雄兵,列強又有何懼!」
「唐大人,這些兵以後就歸您所管!」張煒拱手道。
唐景崧很是高興,他拍著張煒的肩膀說:「雲龍兄弟,好好幹!現在你是千總,不久就是統制,甚至是道台!而且你那麼年輕,說不定那天能成為中堂大人也說不準。」
唐景崧把這支軍隊命名為景字軍,目前只有一個營的兵力,張煒擔任千總。就這樣,景字軍比歷史上提早了半年多的時間成立。唐景崧還提出說:「雲龍兄弟,一個營的兵力太少,我想擴編成四個營的兵力,至於你的官職,我會再上奏朝廷,把雲龍兄弟從六品千總提升為五品守備。你放心吧,只要我唐維卿陞官,就不會少了你雲龍兄弟的份!」
觀看了這支軍隊的武器裝備,唐景崧更是驚歎不已:這支軍隊不僅擁有先進的先進的快槍利炮,而且有當時清軍尚未裝備的「神機連珠炮」等犀利火器。這支軍隊軍容整潔士氣高昂,擁有如此雄師,能讓唐景崧感覺自己有了一份依靠。畢竟劉永福是招安的「叛匪」,而張煒這個時候卻已經成為他的得力助手。
隊伍隨之向廣西調撥。抵達廣西之後,根據唐景崧的提議,張煒決定在當地擴招三個營的兵力。唐景崧沒有錢擴充兵力,但是他張煒有這個實力,招兵買馬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張煒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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