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啊,真無聊。
霍冬放下連中縫廣告都看了三遍的報紙,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眼睛望著天花板,沒事幹是很舒服啦,可是天天這樣坐到下班也很煩啊,要是能上網也好啊,至少還有事做。
「篤篤篤。」三聲敲門聲,不等霍冬應聲,門就被外面的人自動打開,一個淡黃色的雞窩腦袋出現在霍冬的眼前。
「喲,唐僧不在?」高分子一身白袍,雙手插兜,用腳微微踢開門板走了起來。
「他好像上廁所去了,有事?」
「嘿嘿,天天沒事幹無聊吧?」
「是有點。」高分子瞇起眼睛的笑臉讓人覺得相當的不懷好意,想起有關他的傳聞,霍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
「我有個好玩的玩具,想不想玩?」高分子的表情越來越像在僻靜的小巷拿根棒棒糖引誘小妹妹的怪叔叔。
「什麼玩具?」霍冬實在無聊過度,聽到玩具就忘了別的。
「這個。」高分子神秘一笑,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晃,霍冬只看清他手上拿著一個淡黃色的球狀物體。
「什麼東西?」
「天,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這都沒看出來?」誘拐小妹妹不成功的怪叔叔受到沉重打擊的倒吸口氣,重重的將手上的球狀物扔在地上,清脆的「咚」的一響,黃球從地上高高彈起,高分子接住又往地上扔,「咚」的彈起,接住,再扔。
「乒乓球!」霍冬興奮的跳起來衝過去,伸手一抄,彈起的球就落入她的手中。
「賽璐珞做的?」
高分子回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簡直是廢話,果然跟唐僧那種人呆久了聰明人都會被同化。
「嘿嘿。」知道自己說錯話的霍冬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看看手上的球想起還少件東西,「怎麼沒有球拍?」
高分子慢吞吞的拿出左手,手上一塊削得薄薄的長方形木板,中規中矩的木板。
「啊?就這樣一塊板子?那不是只能這樣玩?」
霍冬接過木板,把球放在板上玩起顛球,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的手眼協調性太糟糕,眼睛跟不上球的軌跡,手上接不到球,總是顛不了幾下那球就掉地上到處滾,滿屋子跑著撿。
高分子在邊上看了幾分鐘,被她這蹩腳的顛球技術弄得實在鬧心,眼不見為淨溜之大吉,回車間繼續做乒乓球去。
解決了內存的唐僧,胳臂底下夾著報紙,甩著兩手的水,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悠哉的上樓來,正好碰到下樓的高分子,一問一答,唐僧立馬兩眼冒光的就往樓上衝。
他也無聊好久了。
一把拉開房門剛邁腿要進去,突聽一聲大叫,「別動!」
唐僧一驚,扶著門框來了個金雞獨立式。
霍冬彎腰低頭跑了過來,從他腳邊撿起一個黃色的球狀物,「好險,差點讓你一腳踩癟。」
唐僧劈手奪下霍冬手裡的球,反手抄起報紙就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挺身進屋,「我才被你嚇死了,還以為屋裡多了個搶劫的。板子呢,拿來我玩玩。」
霍冬遞上板子,唐僧也玩起顛球,他的手眼協調性就比霍冬強上太多了,玩起來就沒停,就聽「咚咚咚」聲不斷。】
亞蒙順利完成跟傢俱廠的談判,帶回來了草擬的合同,帕斯頓副廠長拿著合同過來給唐僧看,走到門口就看到他玩得不亦樂乎。
「玩什麼呢?」
「高分子剛做出來的玩具,蠻好玩的,你也試試?」唐僧接住下落的乒乓球,連板子一起塞給帕斯頓。
帕斯頓也把手中的文件給他,「亞蒙帶回來的合同,看看吧。」
唐僧懶得走回自己的位子,就那麼靠在霍冬的桌前翻閱起來,霍冬則拉著帕斯頓到房間另一頭教他怎麼玩顛球。
有時候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帕斯頓從來沒有接觸過乒乓球,只看霍冬玩了幾次,他就能玩得像模像樣了,比霍冬還更像一個熟手。
唐僧看完了合同,用紅筆在上面留下了一些修改意見,交還給帕斯頓把他打走,把霍冬踢去高分子那裡盯著他再做幾個乒乓球,而他自己當然是在辦公室玩這種新式玩具嘍。
下午下班,霍冬從馬車上跳下來,穿過大門和前院,小跑進屋,站在沒有人的客廳裡仰頭叫嚷了一聲,「有誰要玩乒乓球的?」
「我。」
「我。」
「我我。」
「我要玩。」
「球在哪?」
這一喊把人都給叫了出來,看來閒得快要長毛的人不止唐僧和霍冬兩人。
霍冬嘿嘿一笑,從裙兜裡摸出三個淡黃色的球來,「這裡。」
「哇!」一眾人化身為了下山猛虎,飛撲過來,霍冬只覺眼一花,手一輕,三個球就都被眾虎搶去。
「怎麼只有球沒有球拍?」
「高分子說了,球拍找木匠做去,他不管這個。」霍冬聳聳肩,照實複述。
「就三個球?」
「高分子說了,就倉庫裡現有的那點原料,能做幾個球自己玩玩就不錯了,最多再給兩家文具店裡擺一個球檯,剩下的要保鋼筆生產,除非我們從樹幹裡蒸餾松節油。」
「那就再打一禮拜的廣告,一毛二一噸長期收購。」第五名看準時機搶下薯片手裡的球,在手裡一拋一接的玩。
「ok,我這就上樓去寫。」霍冬咚咚上樓。
「遙控板,放下放下,這麼大個人怎麼能搶人家小姑娘的球,去去去,畫一個球拍的圖紙出來,明天找木匠做。」
「你記得球拍的尺寸啊?」
「乒乓球拍又沒有標準尺寸,差不多就行了,快去畫。」
「那球檯呢?」
「不著急,過幾天再做,別一步到位,該簡陋還得簡陋,想要好的,讓其他商人去做,咱們吃肉,也得給人家喝口湯,吃獨食不能長久的,知道不?」第五名不愧是老闆,就知道遙控板話裡的深層含意。
「行行行。」遙控板三步並做兩步就衝上了二樓。
晚飯時分,霍冬把新擬好的收購廣告稿交給武松,遙控板也畫好了一張球拍的圖紙,飯桌上大家把圖紙傳著看了一遍,大家對版型和尺寸都現了自己的意見,版型還好,就是尺寸討論得比較激烈,其實誰都不記得太陽系通用的乒乓球拍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尺寸範圍,只能根據大概印象比劃,最後結果就像第五名先前說的那樣,差不多就行了。
第二天,遙控板去找木匠做球拍,武鬆去報社廣告,霍冬去上班,進門就看到唐僧手上拿著個薄木板的球拍在對著牆打乒乓球,「咚咚咚咚」,還挺有節奏。
打了聲招呼,接過那球拍一看,「咋看著這麼像加寬的小號板球拍哩?而且這毛刺都沒磨平。」
「一晚上叫木匠削出來的,差不多就行了,要好的,等以後找別的商人做去,或者第五名出個版型,給後人照做。」
上班時間到,每日廠長例會,帕斯頓和博迪對這乒乓球很感興趣,剛開會就在談未來的生產和銷售問題。
唐僧卻顯得興趣缺缺,他只贊同獨家生產乒乓球,因為賽璐珞的生產技術在他們手上,原料在手,他們能生產一切能生產的產品,至於其他的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配套產品由誰來生產,他根本不在乎。
「吃獨食是不能長久的,我們吃肉,也要給別人喝湯,這樣大家才能長久的合作下去。我們是來財,不是來結仇的。」
難道他跟老闆私下通過氣了?怎麼他倆說的話都一樣?
會後,廠長們例行巡廠,霍冬在辦公室裡對牆打乒乓球,「咚咚咚咚」,總算不像昨天那樣慘不忍睹。
教會街11o號也熱鬧無比,一群人找來硬紙板充當球拍,拿書桌、茶几、寫字檯充當球檯,玩得上躥下跳,又叫又笑。
遙控板從木工作坊那裡回來,雖說只做六個球拍,卻也要明天才能拿到,這還是他加了錢要求趕工才有的度,不然,怎麼也得要後天,畢竟把板子上的毛刺打磨平整是很費時間的。
武松站在客廳的長沙後面,第五名和桃花二姐一人站在茶几一頭,拿著硬紙板打豆子球,你來我往,交手不下四次那球必滾,武松就是撿球的球童。
「過幾天就國慶了,我們不找點事做麼?勒斯說很多客人在問我們會不會有新的活動。」
「不是說國慶這幾天會有幾位熟客升級會員麼?送他們一人一個鼻煙壺好了,就當是國慶特惠活動。」
「那其他顧客呢?」
「你想說什麼?」第五名一下分神,沒接住打過來的球,球彈出茶几滾到沙底下。
武松蹲下身,從沙底下掏出球在手裡玩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桃花,你的意思呢?」第五名不做正面回答,扔給桃花二姐。
「我們的鋼筆上市,肯定會影響到一大批的廠家和商家的生存,為了緩解他們的牴觸情緒,我們的確很有必要與大家同樂。」桃花二姐堅定的站在武松的一邊。
「你昨天還說我們吃肉不能忘了給別人喝湯,不是今天就想反悔吧?」武松把乒乓球高高拋起輕巧的接住,再高高拋起再接住,只用眼角餘光斜斜的看著第五名。
「唉,冬瓜就帶回來三個球,才只玩了一天。」
「明天叫高分子再多做幾個唄,我們這三家店的二樓都可以打掃出來做球室,將來等再做出桌球,我們還能再開幾家桌球室。」
「行了行了,這些店怎麼管理你自己決定。」
「可我不得告訴你一聲?還要仰賴你在圈子裡多推銷一下呢。」武松把球拋還給第五名。
「武松先生,你太高看我了,只要你帶副球具過去,隨便演示一下,店裡就肯定是玩球的多給買筆的,還用得著我浪費口水到處推銷?」第五名把球在茶几上彈了幾下,抄起硬紙板球拍打給了對面的桃花二姐。
「聽你放屁。」武松很不屑的閃人,他才不信等球檯擺到了店裡,第五名會不掌握一切機會推銷?說不定等他下次與人約會就被對方纏著打聽。
下午霍冬下班回來,又帶回來十個球,說是唐僧催著高分子在午休時間做出來的,要趕在國慶的時候與廣大市民同樂。
第二日早上,早報上市,他們的收購廣告佔了十六分之一版面,雖然面積比以前的廣告小了點,可版面設計仍然是那麼的顯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早飯後,遙控板帶武松一道去作坊拿定做的球拍,然後武松帶著東西先走一步,遙控板又與老闆談了一會兒定了十副球拍和三張球檯給自己玩。
武松坐出租馬車先去上位於下東區的德古拉文具店,進門時店長照例先說歡迎光臨,抬起頭來才認出來是武松,連忙站起來再次問好。
武松輕輕擺手,讓店長繼續工作,他就站在櫃檯邊上看著店堂裡的情況,貨架邊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在挑筆,寫字檯邊上也有人在試筆,店員說話輕聲細語服務周到,武松對此很滿意,不枉他辛苦培訓這麼久。
一位穿著講究帶著女僕的婦人匆匆進來,不等店長說完歡迎光臨,她就先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支全金屬筆桿的鋼筆放在櫃檯上,「這是昨天打算買給丈夫的筆,可是買回家沒多久就被孩子當玩具摔在了地上,筆頭摔壞了,能不能修?」
武松悄悄退後,讓出櫃檯前的這點空間,去貨架邊裝作挑筆的樣子,東看西看,店員認出他來卻沒有吱聲,而是繼續照顧旁邊的顧客,把武松當空氣。
店長拔下筆帽介紹了一下筆尖,摔得很厲害,筆舌完全變形,一看即知是垂直著落在地上造成的。
「沒關係,夫人,換個筆頭就好了,請稍等。」
店長從櫃檯下面拿出一盒未開封的筆頭備件和工具,動作利落的拔下壞筆頭裝上新筆頭,蘸一點墨水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串字母,順滑利落。
店長把筆交給婦人試筆,隨手寫下幾個單詞,婦女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將筆放回包中,問了一下筆頭的價格,拿出錢包付了賬,歡喜的告辭出門。
見這邊的顧客沒有要結賬的意思,武松又轉出去來到店長的櫃檯邊,把包放在櫃檯上,從裡面拿出一隻球拍和一個球。
店長好奇的看著這兩件東西,武松旁若無人的玩起顛球,「咚咚咚咚」,乒乓球落在純木球拍上出的清脆的擊球聲引來了裡麵店員和顧客的注意,都伸個頭出來看,然後全跑過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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