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這是對你的詛咒。」
靜靜地看著笑夜,夜叉王握住她的手,把插在她心臟裡的短劍一點一點抽出。
從地下,從短劍上,一顆顆的血珠滾動著,飛旋著,全部回到了笑夜的傷口,窄而深的切口漸漸變淡,最後歸於虛無。
「這樣也死不了嗎?」
笑夜感到自己很悲哀。
可以的話,她不願活著。
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無論對自己多殘忍,笑夜都沒有死去。
痛,雖然會痛,痛過之後卻又再次麻木。
「為什麼不讓我死呢?」
咬破自己的嘴唇,只有這樣,她還有淡薄的實感。
夜叉王,沒有回答她,右手攤開,短劍在他手上化為一捧金屬碎屑,手腕稍稍傾斜了一下,夜叉王手中的那掊碎屑紛紛灑下,明晃的刺眼。
不明白,夜叉王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為什麼要死呢?
天真,如果執著下去,那就是殘忍。
夜叉王就是這種人,他剝奪了笑夜的一切,包括她選擇死的權利。
他,很少會對女人執著,她卻是例外。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夜叉王自己都分辨不清那是虛幻亦或夢境,總覺得很熟悉似的,但又記不得那個女孩的臉,「你,會是她嗎……」
冰質般的疑惑,有誰能給他解釋嗎?
心,死了,空有一副軀殼。
身體不會死去,她中了毒,那是由夜叉王的執念淬煉成的蠱毒,不老不死的詛咒。
緊那羅,輕輕走來,「你,執著了。」
放開握住笑夜的手,夜叉王淡淡地看了一眼緊那羅,薄薄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夜叉王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無助,無助,還是無助,跌坐在石階上的笑夜,唯有祈禱的自由,死亡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啊。
乾達婆王,從緊那羅右邊走來了。
羨慕,嫉妒,渴求,一時間,乾達婆王眼裡掠過好幾種表情。
俯下身來,乾達婆王用長長的鮮紅的指甲勾起笑夜的下顎。
那是一雙空洞的眼睛。
從笑夜的眼睛裡,乾達婆王什麼也看不到。
倒影在笑夜眼瞳裡的她,是否同樣的空虛呢?
……
魔界,「吾帝,我們該如何處理這個女人的身體呢?」
「暫時留著吧,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左臉骷髏,且留有一道深深的爪痕,右臉卻是一絕艷的美人臉,翡翠色的眼瞳裡泛著一絲冰寒,夜之女帝帝,魔界的女帝,黑暗中的女王,魔界四皇之一。
全身籠罩在妖魅的黑暗氣息之中,夜帝,伸出同樣是骷髏的左手臂,冰冷的指骨握住了那具身體上的短劍。
抽出!
悲泣的鴉鳴聲再次響起,女帝冷冷地看了一眼這柄泛著怨恨詛咒的短劍,「人間,也有如此美妙的劍啊!」
「呼!」
張開嘴,女帝從嘴裡吐出一縷黑色的魔霧,魔霧很快就包圍住了水晶棺中的那具身體,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低了,整個水晶棺都被冰住了。
「離開吧。」
女帝的身體消失在黑色的魔霧之中。
……
「哈,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紫依右手托腮,無奈地打量著君若邪,哦不,是幽溟。
現在他叫幽溟,沒有任何過去的記憶。
「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真的好嗎?」
紫依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想起過去。
躺在床上,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似的,幽溟再也睡不著了,睜開眼,「是昨天的那個女人嗎?她為什麼這樣盯著我看呢?難不成,她,她對我一見鍾情?!」
「咿呀!」
幽溟在心裡開始自戀了起來,「唉,天生麗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啪啪!!
幽溟拍了兩下手掌。
喵醬,空幻,走進來了,「主人,要更衣嗎?」
「不,比起更衣,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幽溟認真地看著兩個萌物。
呃,昨晚,幽溟「美人出浴」的時候,喵醬偷偷地瞄了一眼他身體的某個部位,確信了她的主人的性別。
「額,您要我們做什麼呢?」喵醬到現在看到幽溟還會不好意思。
「讓我摸摸你們的耳朵!」幽溟鄭重其事道。
「唔,他的性格還是沒變!」紫依確信這個名為幽溟的傢伙肯定是君若邪。
但是呢,紫依卻只能以幽溟稱呼他,因為啻天帝昨日友好地告訴她:「這裡只有幽溟!」
雖然那人看上去挺斯文的,但是紫依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可怕的氣息。
「不要再玩了!」
紫依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幽溟的衣服拋過去了,「自己穿,又不是沒手!」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懶懶地起身,幽溟還是自己穿上了衣服。
……
除了賞花,還是賞花,哦不,還有泡澡!
紫依現幽溟比以前更墮落了!
「你就不能做點別的事嗎?」紫依有點看不下去了。
「哈啊?別的事啊?」
幽溟仰面朝天,呃,他最近命人在院中建了一露天浴池,如今,他正泡在浴池裡。
「虛空,一切都是虛空,既然凡事都是虛空,我又何必去做些空虛的事呢,好麻煩啊,才不要呢。」
「唔,他還虛空出道理來了!」紫依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