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簾後悔極了。
上官婉當著他的面很委婉地笑個不停!
「喂,喂,不帶這樣的吧,你不是說了不取笑我嗎?」君心簾在心裡嘀咕道。
「哈,笑吧,嗯,夫人,您吶,就繼續取笑我吧!」
君心簾沒好氣道。
笑得肚子都痛了,上官婉向君心簾招招手。
「哼,做什麼?想要近距離看清自己夫君的這副可笑的面容嗎?」
「啊,不是,我的肚子都笑痛了,幫我揉揉!」上官婉還在掩嘴輕笑。
「你啊,既然那麼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呢?」上官婉提議道。
「哈,這怎麼可能嘛,我要是能問早就問了啊,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邪似乎不愛怎麼和我交流,我總不能當著那孩子的面直接去問『兒子,你對父親有什麼想法嗎』,這多不好意思啊!」
很多時候,明明是很親近的人,卻有了距離。
「若邪,他很尊敬你這個父親的。」上官婉笑道。
君心簾:「是嗎,可是那小子對我很冷淡啊,我怎麼沒有感覺到他的尊敬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自己去問唄!」
……
帝都,天塹,繁榮依舊。
只是近來人心惶惶,越來越多的軍隊駐紮了進來。
君心簾,每次從皇宮裡回來都會倍感煎熬,不止是皇帝易洺,還有諸皇子都在明裡暗裡探知他的底線。
君心簾覺得有點可笑,他本以為皇帝易洺很信任他,但現在他才弄清楚了自己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罷了,他的君王在乎的只是他的江山,他的皇子,而他,君心簾,只不過是易洺的一個征討工具罷了,必要的話,易洺會毫不猶豫地為他的兒子剷除未來的隱患。
儘管如此,君心簾還是……愛戴他的君王的,沒有易洺,就沒有君心簾的一切,雖然大部分榮譽都是靠君心簾身上染紅的戰袍換來的。
易洺,現在幾乎不怎麼吃東西了,只是靠著每天的藥湯勉強維持住精神,在他身邊,他的皇后,他的愛妃們每人輪流同他講話,雖然易洺只是聽著。
御醫如實告訴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主子,要是他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易洺不甘心,曾經,他傲視天下,睥睨群雄。
不可一世的昨天已經過去了,留戀不再,易洺有的只是無盡的回憶,他被困在了過去的榮譽裡,雖然現在讚美聲依舊充斥在他的耳旁,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臣下、女人在討好他而已,他們現在肯定在可憐他,躺在床上,什麼也做不了等待死亡的君王。
觀其一生,易洺確實是一個偉大的君王,是他,將天越國推倒了一個高不可及的巔峰。
成就的輝煌越大,垂暮之年的落寞也愈重。「生老病死的輪迴,本皇也擺脫不得啊。」易洺無奈,但是他用一生打拼來的一切,會隨著他的逝去而凋零嗎?
不允許,易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的,在他不朽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上,他要為自己畫上一個圓滿的終點,他的兒子當中的一位必須要代他捍衛天越國,捍衛他的疆域。
「皇上,護國王,君將軍已在外面等候多時了。」一婢女小心翼翼道。
易洺枯黃的眼珠動了動,示意眾人退下,他要和君心簾單獨談談。
君心簾進來了,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易洺,君心簾的心情很複雜,人類是多麼脆弱的生物啊,我有一天也會像他那樣等待生命的終結嗎?君心簾不由地傷感了起來。
易洺已經很難開口說話了,他只能用簡單的手勢與眼神告訴他周圍人他的想法。
易洺枯瘦的手指動了動,示意君心簾站起來吧,不用行禮。
「皇上,您有什麼話要吩咐心簾嗎?」君心簾問道。
一直以來,易洺都是以心簾稱呼他,這是他們兩人之間親密的證明,君心簾如今還是以心簾自稱,而不是臣下,他是在試探易洺。
易洺,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心簾,你在怕本皇嗎?」
察覺到易洺的嘴角動了動,君心簾知道那是易洺嘲笑他人特有的標誌。
「哈,你在嘲笑我嗎?」君心簾暗自在心裡想道,「看來,暫時他還不是信任我的。」
易洺喉嚨動了動,他想說話,怎奈,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君心簾見狀,急忙走向他的龍榻,伸出手,扶起易洺,君心簾在他背後輕輕拍打。
君心簾這麼做,易洺還是很感激的。
「皇上,您有什麼話要說嗎?」君心簾問道。
易洺的指關節動了動,向上指去。
「嗯?」
順著易洺手指的方向,君心簾向上望去,「那裡有什麼嗎?」
易洺勉強點了點頭。
「皇上的意思是讓心簾把它取下來嗎?」
易洺又點了一下頭。
「明白了!」
君心簾很是小心地放下了易洺。
終身一躍,君心簾向屋頂躍去,「嗯?這是?」君心簾看到一封密閉的聖旨。
取下那道聖旨,君心簾下來了,把它拿給了易洺。
易洺示意君心簾藏好它。
雖然有所不解,君心簾還是把密旨藏在了懷裡。
易洺再次向君心簾勾了勾手指。
「大概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囑咐我吧,和這道密旨應該有關吧。」君心簾俯下身去,易洺示意君心簾把手伸向他。
君心簾照做。
顫顫巍巍,很是吃力,易洺在君心簾的手心裡寫道:現在不要打開,時機未到。
君心簾隨即明白了。
累了,易洺累了。
君心簾決定告退,「皇上,心簾自當保護好這道密旨,您休息吧,心簾退下了。」
易洺點了一下頭。
看著君心簾離開,易洺的眼神閃過一絲嘲諷,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君心簾。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從內室裡走了出來,君心簾看到外面焦急等待的皇后、貴妃,以及易洺的兒子們,他們雙眼充滿了期待,希望君心簾能告訴他們一些有用的情報。
君心簾向他們謙卑道:「皇上累了,什麼都沒說,他休息了。」
很失望,君心簾看到他們都很失望,這不是他們想要的訊息。
離開,君心簾受不了他們的眼神,那一雙雙滿是**的眼神,人性最原始的醜陋盡在其中。
二皇子月蘇,早早地在殿外等待君心簾了,「王叔,聽說若邪回來了呢,侄兒近日可能要去君府拜訪。」
君心簾,「我會讓若邪在家裡老實地待著,隨時恭候二皇子前來。」
「客氣了,王叔,對了,父皇今日可有告知王叔他心中的太子人選呢?」月蘇毫不掩飾,直接問道。
「皇上什麼也沒說。」
「是嗎?」月蘇的眼神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