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後的營口城一派熱鬧的景象,雖然空氣中還到處瀰漫著戰爭的硝煙,雖然成群的屍體還擺在那裡彷彿要證明這場戰鬥的慘烈,雖然剛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和戰友的人們還難以掩飾內心的悲痛,可這場戰鬥畢竟是我們獲勝了,而且可以說是一場大勝!所以在營口城的大街小巷,很多人還是喜氣洋洋地相互慶賀著,為這場難得的勝利而歡欣鼓舞。
而在瀋陽軍區的會議室裡,第一方面軍和中華龍獨立軍的軍官們正圍坐在桌子四周緊張地商討著什麼,不難察覺在場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地隱藏著一絲憂色。儘管剛剛取得營口保衛戰的勝利,可戰局的進展卻並不能讓他們感到足夠樂觀。
不久之前北京方面傳來消息,就在他們取得營口保衛戰勝利的同時,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東部新防線又遭遇了相當嚴峻的考驗,一支同樣是十萬人的隊伍正在對它動異常猛烈的攻勢。原來駐守在這裡的第二方面軍和趕過來增援的第四方面軍一共四萬多人正在這道防線上與來犯的敵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由於在兵力和裝備上都處於落後,目前的局面可以說異常嚴峻。
關風海對微微皺眉的姜承恩問道:姜將軍,您對眼下的局勢怎麼看?
既然中央軍委讓我們全力守住東北防線,我們沒理由不服從。客觀來講,我們在東北的兵力也並不充裕,只不過比東部稍好些而已。要想守住這裡難度已經很大。現在敵人隨時有可能動新的攻勢,如果此時選擇派兵增援東部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姜承恩沉思著說道:對於東部戰區如今的危局,暫時也只能*他們自己了,好在通過營口保衛戰一役,我們又新創造了一些適合我軍情況的戰術打法,為我們以武治軍的隊伍積累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如果他們能夠很好地利用這些經驗和教訓,我想守個三四天應該是有可能的。在增援部隊方面,自從開戰後一直是軍委將軍們爭論焦點的第三方面軍終於被分配了具體任務,要求派遣兩個師的兵力迅開往東部前線以解燃眉之急,估計有個兩三天的時間就可以抵達那裡了。除此以外,從南部和西部抽調的約七萬軍隊已經在夜以繼日地趕往目前開闢的兩個戰區,如果他們能夠撐過這幾天。再加上這兩批增援部隊的兵力,我們在東部部署的總兵力就已經過了十萬,防守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了。
關風海微微點頭,接著姜承恩的話頭說道:另外苗主席還提到那種新研成功專用來對付坦克的重型武器,這對我軍來講無疑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消息,如果能夠在前線迅進行裝備的話,我想它絕對會成為敵人的噩夢!
我認為你們兩個有些過於樂觀了。胡逸風將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高聲說道:營口這一仗我們確實是勝了,但我相信在座各位對此一定都有個共識,那就是我們這場勝利來得有多麼僥倖,如果不是關軍長靈機一動使用地遁術迅解決了前來騷擾的的小股敵軍;如果不是鍾山師長和白參謀的果斷指揮和具有創造性的作戰思想;如果不是敵軍指揮官恰巧決策失誤,在緊張的攻城戰過程中把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用來打擊鍾山師長率領的先頭救援部隊,以至沒有對營口形成持續有力的壓迫;如果不是關軍長及時趕到並大神威消滅了城內外近一百輛坦克,極大削弱了敵軍鬥志,那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截然相反的。可以這樣講,敵人是輸在了用人不當和運氣欠佳的上面,而不是輸在我們有什麼強的實力上面!
說到這裡,胡逸風緩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現在東部的守軍雖然比原來駐紮在東北的守軍要多一些,而且有了我們成功經驗的幫助,但他們也有不利的地方。先是防線要比我們長,防守起來兵力部署難免會分散,容易被敵人打開缺口;再者,負責東面進攻的紹尾大佐比起木村鳩夫來更加是個難纏的對手,恐怕不會給我們太多的可乘之機;第三,這次我們的救援部隊位置距離目標要遠一些,而由於我們沒有制空權,在部隊運輸方面失去了最快的一種手段,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否及時趕到是個不小的問題。最後一點,關於新研製的重型武器的問題,由於它尚未在戰場上進行任何的實際演練,我們也不應該對它抱有過高期望。綜上這幾點來看,我們還不到樂觀的時候。
胡逸風的話一說完,場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對於他所作的這一番分析,多數人都不得不表示認同,也正因為如此,大家也都對目前的這種嚴峻形勢多了幾分擔憂。可是,擔憂歸擔憂,現在對於他們而言,還不是過多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一來遠水解不了近火,對於東部的局勢他們確實也是愛莫能助;二來東北的防務還有很多工作要部署和落實,敵人就在那裡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動新一輪攻勢的可能,對於他們來講,把這裡的事情做好才是真正的職責所在,當務之急。考慮到這些,關風海也只能適時地提醒大家趕快回到現實中來,多考慮下一步東北的防務問題。對於這個提議,眾人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會議的議題也迅調整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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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對於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來講只是一個很短暫的時間而已,而對於此時正陷於苦戰的東部守軍來說就遠非那麼簡單了。在成群裝甲車的轟鳴聲中入睡,在滿天飛機的轟炸聲中起床,已經成為他們新近增加的一個習慣,對這些戰士們而言,每次用飯,每次入睡,每次的太陽升起,每個新的一天開始都有可能成為他們年輕生命的最後一次,沒有人可以說清楚自己的明天會是怎樣,可只要生命還沒有停止,他們就必須在戰場上進行戰鬥!因為他們別無選擇!因為他們是軍人!
軍人的職責是保衛國家領土不受侵犯,在戰場上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可以無所畏懼,毫無怨言地衝上前去,但對於戰場下生的一些事情,他們卻是很難容忍。媽的,這幫龜孫子!到底在搞什麼?都已經整整三天了,救援部隊的人影都沒見到一個,他們難道是迷路了不成!還是在組織集體旅遊啊?就算是要擺架子也要挑個時候,都什麼節骨眼了!這個大牢騷的是駐守在臨沂的第四方面軍第一師的師長熊偉,
熊偉其人平日裡性格較為鯁直,脾氣很暴躁,但在他的部隊裡人緣卻很不錯,原因是他人雖粗但卻很明理,脾氣雖然暴躁但從來不會亂,對手下也從來不擺架子,有了功勞和好處也不願意與人去爭搶,在戰場上他總是勇猛異常,習慣於衝在最前面,當然也因此遭到了上級的多次點名批評,告戒他一個師長在戰場上應該呆的位置,批評多了他多少也留了心,多數時候可以控制住自己了。但對於軍隊裡這些不見硝煙的戰爭他卻總是不習慣。對於第三方面軍,他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好在以前沒有什麼直接接觸,這才沒有生過衝突。如今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們這種「消極怠工」的做法讓他再也憋不住火了。
老兄,先消消火,現在不是火的時候。說話的人是第一師的參謀狄知秋,與熊偉是莫逆之交。由於二人的姓氏也比較特殊,所以互相之間就以「老兄」「老弟」相稱,已經有十幾年的交情了。
讓大家看不懂的是這狄知秋與熊偉雖然交情不凡,但二人的性格卻相差萬里。狄知秋就像個飽讀詩書的儒士,溫文而雅,博學多才,而且心思縝密,富有智計,多年來也為熊偉化解了不少的難關。而熊偉對他也是極為信服的。如今聽狄知秋這麼說,熊偉也習慣性地住了嘴,準備聽聽「老弟」的下文。
狄知秋接著說道:第三方面軍那邊情況確實有些蹊蹺,不過現在就斷言還有些言之過早,也許真有什麼意外情況生也說不定。現在r國在我們的後方滲透進來不少的小股作戰部隊,如果他們對我們的援軍進行騷擾和阻擊一點也不奇怪;如果第三方面軍真是由於自己的原因遲遲不肯前來增援,那我想軍委苗主席和魏將軍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也許就著這個機會能把這個積患已深的大毒瘤一舉清除掉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也算沒有白做這個犧牲品吧!
……但是,經過這三天苦戰,我們確實已經沒有多少後續力量可以阻止敵人的進攻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死是小,可要是在自己手中丟掉了國家領土,我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啦?熊偉緊皺著眉頭說道。
狄知秋沒有很快回答,他的眼睛盯著牆上那張巨大的中國地圖看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道:民族英雄也好,千古罪人也罷,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幾個字了,至於最終結果如何,已經不是我們兄弟可以管得了的事情啦!
此時的熊偉已是無言,突然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不是平常那種火一般燃燒的戰意,而是壯士一去不復返那樣的悲壯與豪邁,他猛地一拍狄知秋的肩膀,高聲叫道:好老弟,那就讓我們痛痛快快地大幹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