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聽到二人是因為自己而吵架,所以儘管不情願,關風海也只好走了出去,循著聲音找到了兩位興致勃勃的「吵家」。好不容易才打斷了這場激烈的辯論。拜託兩位聽我說一句,我剛才差不多也聽明白了,你們兩位吵架是因我而起,既然如此,這店我還是不住也罷。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竟異口同聲的大吼一聲:不行!!!
旅店老闆搶先說說:你錢都已經交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呢?難道是我們旅店有哪點令您不滿意?是不是夥計們得罪您啦?您跟我說,我會教訓他們的,我們一定改正。您就不要計較了……您要是實在要走也行,不過錢是不能退的。
那邊鍾山搶過老闆的話頭:是啊,是啊,你不能走,我的房錢可全指望你了,你要不住這裡了,我可怎麼辦啊?除非你先幫我把這個月的租金交了。
關風海被二人弄得張口結舌,一聽既然他們都說不讓自己走,也就不愛管這兩個人的閒事,暗自歎了口氣,草草交代了一句就轉身回房去了。
回房以後二人的吵架聲仍在不只疲倦地繼續著。只聽旅店老闆的聲音在響:不行,這裡是我的店,我願意住多少人就住多少人,願意收多少錢誰也管不著,你愛住就住,不愛住趁早走人!
另一個更大的聲音在喊:什麼?!你的店你就了不起啊,看看,這是什麼,這就是我住進來的時候我們簽的租房協議書,白紙黑字寫的明白,鍾山,租用**旅店鍋爐放一間半年,費用一千元,一次付清。在次期間,出租方不得將此房另租他人,否則出租方必須退還鍾山租金並任其免費使用此房一年……
什麼?我的房子讓你免費使用一年,哪有這個道理。
可是這裡明明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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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來的話關風海已經聽不到了,他關閉了聽覺,因為他再不想被這無聊的聲音打擾自己的練功大計了。
等到關風海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一睜眼就看到了室友那已經熟悉的奸笑,不用說昨天那場激烈的口水大戰最終是以這位老兄的勝利而告終。關風海的腦子裡不禁閃過四個大字:小人得志不過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說小人得志的話,那難道那位旅店老闆倒是個正人君子啦?自己顯然無法接受這個論點。於是又有幾個字從腦子裡閃過:小人相爭,更小人者得志。正在胡思亂想之時,突然注意到這個被定義為「更小人者」正在向自己打招呼:嗨,關兄早上好!
哦,哦,你好,你好。察覺到自己剛才有點失態,關風海趕緊回應道。
而對面那位鍾山倒像是絲毫沒有覺這一點,而是再次作出令關風海驚詫的舉動,只見他快步衝過來,雙手緊握關風海雙肩,充滿熱情的高呼:關兄!我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幫了我的大忙了,哈哈~~
有些跟不上對方思維的關風海只能呆呆地傻楞著,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好在鍾山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解釋:是這樣的,關兄,由於你的到來,我不僅收回了先前交付的租金,而且這一年內我都可以在這裡白住了!鍾山興奮的大叫道。
可是這裡沒什麼好的,能在這裡住也不用這麼高興吧。關風海還是不能完全理解。
你說的是沒錯啦,不過這裡條件雖差,但總是可以住的嘛,能省就省點,何況這要省不少錢吶!知不知道。對方顯然為關風海的這種全無經濟頭腦的想法而大為不滿,看在關風海幫了自己如此大忙的面子上,只好誨人不倦地作起教育工作來:關兄,你知道你這種想法有多錯誤嗎,如今雖然不用為三餐奔忙,但是有了錢還是可以做好多事啊!,像出國旅遊啦,吃大餐啦,找個好媳婦啦,買輛高級跑車啦,等等等等,哪一樣不要錢呢?不說別的,你想住店的話,不給錢老闆能讓你住嘛?…………
受不了對方的噪聲攻勢,關風海連忙點頭:是,是,鍾兄說得很有道理,是我想得太少了。臉上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裡卻在暗笑自己演戲的本事見長。
可能是很滿意於關風海的態度,鍾山裂開了大嘴笑了起來,又拍了拍關風海肩頭,關兄啊,你這人很有意思,怪不得打一見面我就覺得與你特別投緣,這樣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如何?說不定能作個好朋友呢!
望著對方那雙明亮熱忱的雙眼,關風海突然覺得如此陌生,好像這雙眼睛不應該長在此人身上,同時,也莫名地有些感動,於是,心裡原本擬好的一萬個拒絕的理由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笑了笑,搶先坐了下去。
鍾山更是一陣大笑,跟著坐了下來,兩個人就這麼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越是聊,關風海就越是吃驚,想不到這個青年見識如此廣博,經歷如此豐富,而某些見解想法竟是與自己不謀而合。難道自己以前真的看錯了這個人嗎?!
而與此同時,鍾山心中的驚詫也絲毫不弱於關風海:想不到這位老兄倒也不是個不通世事的普通小子,想我鍾山二十多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又自詡為天下第一的江湖奇男子,眼前這人竟是一點也不落下風。而某些見解談吐比起自己竟似更有新意,不落俗套,真實難得之極。
其實以真實經歷而言,關風海確實要遜色一些,因為畢竟出來在外的時間要少,所處的環境也要單純很多。不過幼時有很長的時間是流浪在外獨立生活,加上從關老爹肚子裡挖來的經驗見識,最重要的是本身具有的看待問題的獨特視角,竟是成了與鍾山旗鼓相當的局面。二人不吃不喝,不動不臥,從早上聊到晚上,又從晚上聊到大天亮,最後總算在一陣會心的大笑中結束了這次長談。
此時二人都大有知己之感,關風海也就不再隱瞞,將自己對鍾山最初的印象說了出來,自然又惹來一陣暴笑。笑罷,鍾山也有些感慨地說:其實關兄說得不錯,小弟我本就不算是正人君子,又極其貪財。不過有些話暫時還不是說的時候,我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能把我所有的心裡話與君共享,望你見諒。
聽對方這麼說,關風海自然不再追問,只是理解的點了點頭,回道:鍾兄不必介懷,其實今日與你有此等痛快淋漓之暢談,我已經將你視為知己,其它的細枝末節又算得什麼呢?
鍾山得到如此回答,也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關風海的雙手搖了兩搖,開心地笑了出來。突然之間,鍾山面色一變,表情異常緊張地問了關風海一個問題,這一問不禁讓關風海也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