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正是一年當中最寒冷的時節,一夜的大雪,把錦州城的街道裝點得一片潔白,刺骨的北風也不甘寂寞,吼著那最喜愛的冰雪的樂章一路狂奔,人們躲在溫暖的家裡沉浸於夢的香甜,連有食可吃的動物也是不肯出來的,此時的城裡顯得分外的寧靜。
然而也並不是一個人都沒有,在這裡居民人人懼怕的風海之口就有一個少年在風雪中艱難的行走著。他大概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全身上下幾乎已經被大雪所覆蓋,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他的眼睛,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儘管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在這雙眼睛裡卻看不出一絲傷感和絕望,有的只是萬千的留戀,對世界的留戀,對人生的不捨。
少年眼前閃過了這十幾年自己所經歷的風風雨雨,喜怒哀樂,世間冷暖,用飽經滄桑來形容倒也絲毫不為過。如果不是身邊總是有好心人相助,加上自己堅韌頑強,真不知已經死過多少回了。想到此少年不由默默地說道:其實老天爺對我已經很不錯了,讓我能夠有這樣美的一個葬身之所,也不枉這一生了。想到此處,少年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在這樣的笑容之中,連肆虐的風雪也彷彿變得溫柔起來。
可是風雪再溫柔,也已經不是飢寒交迫的少年所能承受的了,在一片雪花的撫摸下,少年倒進了它的懷抱,在他那短暫的一生當中,與可愛的雪花作最後的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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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海之口不遠處的一個小屋之中,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歲月的痕跡並沒有太多的寫在他的臉上,就在少年倒下的同一瞬間,老者的心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之後就是陣陣的不安和悸動,難道有事生了嗎?老者在心底暗想,睿智安祥的目光望向那漫天的大雪之中。
難道是我多年苦等的人終於出現了嗎?想到此處,老者再也按捺不住,取出最心愛的碧玉棋子,隨手撒向空中,心中默念:靈玉,請釋我心中迷團!
這些棋子可非是尋常之物,是由通靈的玄玉製成,可以感知許多人類無法感知的東西,多年相處下來已經成了老者最可信賴的「朋友」。
此時那些神奇的棋子已經落了下來,排成了一列,頂端的黑子指向了正東方。老者微微一笑,說聲多謝!之後人忽然憑空地消失了。他所施展的正是世所罕見的地遁之術,屬於五行遁法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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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個少年臨倒下之前對生命的讚美感動了天地諸神,也或許是連老天爺不想讓這麼可愛的孩子這麼早地離開塵世,就在這少年的生命之火就要熄滅的時候,老者毫無預兆地從少年旁邊的地下冒了出來。
看來就是他了,一定是他把我帶來的。老者邊在心底想著。一邊迅地對少年展開了救治,冰冷的雪花不停地擦在少年更加冰冷的身體上,終於把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又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少年極其緩慢地睜開了雙眼,視線落在面前的老者身上,慈祥的面容彷彿天堂的使者出聖潔的光輝,少年禁不住喃喃地念叨著:我這是在天堂嗎?
呵呵,孩子,只要你願意,這裡的確就是天堂,而反過來,這裡就是地獄,天堂或是地獄這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決定。老者這樣回答著。
少年呆呆得望著,想著,好像懂了,又像全不明白,終於,兩個人在默默的對視中同時笑了出來,在兩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種遇見親人的感覺,竟不覺間將對方視作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看來不會錯了,我這麼多年守在這裡一定就是為了等他了!老者在心裡盤算著,不然我現在怎麼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答案一樣。
而同時少年也在心底想著,這位老人家好像我的爺爺啊!,不知不覺中,少年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老者展眉而笑: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乖孫子,我就是你的爺爺了。
哈哈……呵呵……陣陣開心的笑飄蕩在風海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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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打我記事起就是一個人了,沒有人告訴我。
哦,沒關係,以後你就隨爺爺的姓,記住嘍,爺爺姓關,大家都叫我關老爹,我們既然受風海之口的召喚走到一起,從今以後你就叫做關!風!海,是了,我的孫子叫關!!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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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飛逝,時光蔭冉,轉眼間祖孫倆兒在這座小城過了三年,二人約定,每年的相會之日都要到風海之口一聚以作紀念,他們稱之為重生之約。
這一日又到了祖孫倆個約定的日子,關風海與爺爺走在依舊寂靜無聲的街道上,邊走邊聊著:爺爺,為什麼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刮這麼大的風和下這麼大的雪呢?都已經連續三年了,害得我們倆兒每次都這麼辛苦。
關老爹慈愛地撫了撫風海的頭,小海,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的風海口之遇,不就是下著這麼大的雪嗎?這麼多年我們爺倆兒一直都有風雪相伴,這不正是說明我們爺倆和這風雪有緣嗎?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對它們什麼牢騷呢!
知道了,爺爺,其實小海沒有牢騷啊,我只是怕這風雪把您吹病了才這麼說的。
呵呵,傻孩子,你以為爺爺是紙糊的嗎?想當年爺爺,我……喔,小海啊,你不用擔心的……
關老爹一邊裝作在四處打量,一邊偷偷暗呼好險,真是老糊塗了,差點被這小鬼把那些陳年舊事給翻出來了,咳……哎,小海,你在看什麼呢?突然現關風海呆呆地看者自己,關老爹不禁有些心虛地問道。
此時的關風海正沉浸在老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異彩光環之中,爺爺,我怎麼覺得您剛才好奇怪,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別胡思亂想的,哎,你看,到了。看來關老爹的運氣不錯,正在為打岔愁,突然現已經來到了此行目的地風海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