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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百二十四章 皮 文 / 藥窕淑女

    葉府老太太過世這三日,葉雲水一直在莊親王府沒出去。

    七七四十九名和尚為其唸經,葉府百名奴僕跪地守靈,葉重天一直守在靈堂之前不肯離開。

    第二日則因不食、不眠昏了過去,歇息之時,葉蕭飛則以長孫之名替補而上。

    葉張氏、葉倩茹等人乃是隔日才到,葉重功也尋秦穆戎拿了條子,到軍營去找回了葉蕭雲。

    葉蕭雲這些時日被塞入軍營,少了那副酸儒的文人氣,多了幾分硜硜傲骨,歸來時則率先到莊親王府,斟酌了片刻沒臉遞牌子進,只在王府大門處朝地狠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離去。

    直到老太太下葬那一日,葉雲水卻是一宿沒睡,天剛濛濛一亮,她便看著秦穆戎,秦穆戎則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要去,我和老四替你去。」

    秦慕謹?葉雲水倒沒想到他也會跟著,這無非都是在為葉雲水撐個臉面,看著她臉上的驚愕,秦穆戎繼續道:「祈善、沈無名也都會跟著,不會落了面子,你如今這模樣去了只是給你自個兒添堵,好好呆著吧」

    葉雲水沒想到秦穆戎會找這麼多人為葉家撐個場面,秦穆戎如此叮嚀,她只得點了點頭,言道:「回頭自要好生謝謝小公爺與沈無名,世子爺費心了」

    秦穆戎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則出了門。

    這整整一日,葉雲水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偶爾醒來睜開眼,卻也只是跟花兒要上一杯水,用了後便繼續睡去。

    天色黯淡,玄月高昇,秦穆戎從外歸來。

    看著葉雲水依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秦穆戎則是皺了眉,花兒在一旁道:

    「世子妃今兒一直都在昏睡,奴婢下晌之時略有些擔心,找了巧蓮姑娘來,巧蓮姑娘說世子妃並不高熱,興許是這陣子葉老太太的事過度的傷了心。」

    秦穆戎鬆了口氣,擺了擺手讓花兒退下,他坐在床邊看著葉雲水。

    不知過了多久,葉雲水又醒了過來,直接伸了手,喚了一聲:「水,喝水。」

    秦穆戎遞過一杯水,葉雲水將這水直接餵了她口中,睜開眼,才知不是花兒,是秦穆戎。

    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杯水,葉雲水抬手抹了抹嘴,「爺回來了。」

    「可是不舒服?」秦穆戎輕聲的問,看著她那偌大的肚子,他也是有些心中忐忑,之前生小兜兜的時候,他可是不離她身旁半步,卻是沒這般大的肚子?而這一次葉雲水懷孕後,不但整個人都願沮喪、愛哭,貪睡,甚至瞧著這肚子都快撐爆了似的,連帶著吃東西都有些不敢多用了。

    葉雲水搖了搖頭,「老太太的事可是順當?」

    秦穆戎點頭道:「不少涅粱朝官的家眷也去了,沈無名與祈善二人跟著迎來送往,有疑惑上前探問的,他二人都自稱是你的乾弟弟,自是沒人敢在此鬧事,我一直跟著老太太的靈柩下葬入了土。」

    葉雲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秦穆戎倒是拿了個盒子,「這是老太太還你的那瓶子,我也給你拿回了。」把盒子打開,葉雲水看著那裡面露出一青瓷淨瓶,瞧著不算那貴重罕見之物,但送人也算是不俗的物件。

    怪不得她生母會挑中這個孝敬給老太太……可惜,這瓶子卻是個禍根,因它可是讓多少人起了貪婪之心?多少人賠上性命?

    越想心裡越是憋悶,葉雲水猛了勁兒,一擺手將那瓶子摔了地上

    稀里嘩啦一陣響,那碎瓷片碎了一地,門外急匆匆的一陣腳步,到門口卻未敢進來,花兒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爺,世子妃,可是用奴婢清掃清掃?」

    「不用了。」秦穆戎說出這話,則是蹲在地上將那碎瓷一片一片的撿起,拼兌,看著那裡面寫的密密麻麻的字,秦穆戎則是輕笑一聲,「這藏寶的地界倒是個好地方……」

    葉雲水輕輕的探了頭,問道:「是何地?」

    秦穆戎看著她道:「霞飛山。」

    葉雲水驚呆片刻,卻是沒想到是在霞飛山……陳家這些人所尋的物件並無多遠,如若那些死過去的人所知這藏了他們日思夜想的寶物的地界就是霞飛山,會是什麼心情?

    「不過這物件他們尋不到。」秦穆戎將那上面所述之地用筆描畫下來,遞到葉雲水的跟前,「這地兒可是三皇爺爺的那樁村子裡,縱使他們知道此地有寶,可給了他們膽子,誰敢去尋?」

    葉雲水拿過那個單子,苦笑的長歎一聲,嘴裡淡淡的念叨著:「死的可都真冤……」

    一連又睡了兩三日,葉雲水的狀態略微恢復了些。

    雖然因有家人病逝,她依舊心情不愉悅,可瞧著那精氣神卻是比前些日子好轉多了。

    秦穆戎自替葉雲水張羅完葉家老太太下葬之事後便一直都未出門,因為葉雲水如今已是臨近懷胎九個月,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生,他是半步也不願離開。

    二人用過晌午飯,秦穆戎正準備讓婆子們抬著葉雲水到院子裡透透氣,秦風來報,說是葉重天與葉蕭飛二人到此求見。

    秦穆戎下意識的看了葉雲水一眼,葉雲水的心又略有沉悶,思忖片刻卻苦笑言道:

    「有些事躲不過去,見吧」

    秦穆戎擺了手,秦風則轉身去帶人進府。

    葉重天與葉蕭飛依舊掛著孝,進莊親王府時則從身上褪了下去,並且也只站在「水清苑」正院的院子裡,連座位都沒沾。

    婆子們將葉雲水抬了出來,秦穆戎跟隨一旁,葉重天與葉蕭飛上前行了禮,秦穆戎則擺擺手,「坐吧,沒那麼多虛禮。」

    「不吉利,還是站著說話吧。」葉重天苦笑一聲,卻是葉蕭飛先開了口:

    「本來應過了百日再來找大姐,可如今府中接連有事,老太太一沒,如今少了做主的人,父親與我商議許久,才決定來找大姐幫著拿個主意的好。」

    葉雲水早知葉蕭飛會來,卻沒想到葉重天如今也依著她來給葉府做主?

    「有什麼事父親做主便可,哪裡還用前來問我。」葉雲水這話說出,卻是讓葉重天臉色更苦,「老了,腦袋反應也慢了。」

    葉雲水歎了口氣,「有什麼事?」

    葉蕭飛看了葉重天一眼,葉重天沒開得了口,擺手讓葉蕭飛說,葉蕭飛則拱了拱手給秦穆戎與葉雲水行了禮,才緩緩的道:

    「府裡的事自都可以拿捏的穩,可昨兒個皇宮裡頭又是來人,說是還讓葉府擔著為宮裡頭送藥的差事,大姐所知,之前這事早被停了,而後您也有主意不讓府上再動這差事,可如今宮裡頭直接找上了門,您說咱們該如何辦?」

    葉雲水皺了眉。

    這葉府剛出了喪事,宮裡頭便有人動彈,這年頭欲把皇商的生意許給誰,其實就是往這家人手裡頭塞錢,如若是有那貪婪心思的,定是滿口答應,這天上掉餡餅的事誰不樂意?

    可葉雲水卻深知這錢拿著燙手,不但燙手,還可能連命都丟。

    「宮裡頭來的人是哪位?」葉雲水開始仔細盤問清楚,拒要拒的有分寸,更要知道是誰在後面盯著葉家。

    葉重天開口言道:

    「以前我在宮中服侍之時,倒是見過那位公公,可那時他乃一個御藥房的小太監,如今卻已升至總管,他傳了話來,道是德妃娘娘挑了宮中的藥實在太差,肅郡王用了半點兒效果沒有,反而還越的嚴重,此事德妃娘娘直接稟了皇上,皇上問了幾句便知這皇差換了人,故而隨口道是讓葉府繼續經管此事。」

    說到此,葉重天頓了頓繼續道:「我倒是不怕拒了此事會挨什麼罰,可這事一牽十、十牽百,心中拿不準主意這才來尋你商議商議。」

    這事沾了德妃,又沾了肅郡王,倒是讓葉雲水略有出奇之意,按說這對母子應沒什麼壞心,可她怎麼就覺得心裡沒底呢?

    看向秦穆戎,他也是在皺著眉頭思索,如若是旁人還罷,牽扯到肅郡王,秦穆戎的心裡定會好生思忖思忖……

    葉雲水沉了沉,則是與葉重天道:「這事還得多打探打探才能有個章程,父親早已辭去醫正之職,而府上又出了喪事,以此來推托這事再合適不過。」

    「大姐的意思是不要這個差事?」葉蕭飛略有急色,葉雲水挑眉道:「你辭了官做這事去?」

    「還是不了,弟弟如今這差事幹的挺好,挺好」葉蕭飛連忙把話收回,葉重天沉了沉又開口問道:「此事推掉倒是不難,可我等這一家子守靈百日之後,是否還要回南方而去?」

    葉重天的話語中帶著股子不捨,顯然是有不想再折騰的意思。

    葉雲水知他是不捨這生活許久的涅粱城,也不捨自己的長子,甚至不捨葉雲水這親王世子妃的閨女……可連她與秦穆戎都無法逃離那不知何時伸過來的險惡,何況葉府中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半晌,葉雲水似是自言自問的道:「到底是活命重要?還是這張臉皮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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