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扶住沈氏,示意她莫出聲。
沈氏的怒意憋的她滿臉通紅,剛剛覺得委屈,這會兒卻是憤怒,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她和萱兒主僕二人之間的事還會有旁人知道
而且居然還是歪曲了事實
什麼給奶娘下毒、殺人滅口,這可完全都不是她指使萱兒的事,而且萱兒也不會這般做
這個秋月顯然是在栽贓陷害,而且這陷害卻要置她們主僕二人於死地
沈氏腦子再傻也知道這件事被人挖了坑,她的院子裡一定有別人的眼線,而且這秋月和她主子小米氏還落井下石,做了不少髒事潑在了她的身上
沈氏這會兒心裡哪還有什麼委屈可言?
如若萱兒沒有提前把這事回稟給世子妃而是真按照她二人設計的那般做了,如今跪在這裡任憑身上有百張嘴也解釋不清的就是她們了
那她們主僕二人可不就真就如葉雲水剛才所說的死不瞑目嗎?
秋月說完低聲抽泣兩下,餘光卻不時的往上掃兩眼,似是在等著葉雲水話。
葉雲水聽後卻是面無表情,斜眼看了一眼沈氏和萱兒主僕,沈氏憋紅的一張臉好似隨時能吃人似的,剛才那肚子委屈恐怕已經散了,臉上全是猙獰的厲色。
萱兒在一旁緊咬著嘴唇,撫著沈氏後背順著氣,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是在怕沈氏責怪她蒙騙了她。
屋內靜謐無聲,秋月等了半晌都未等到葉雲水開口,不免有些心裡虛,「世子妃,奴婢真的不敢有半句假話,不信您可以查」
「我一直在想,之前倒沒現你是這麼機靈的一個,擱那小院子裡委屈著倒是真埋沒了你了」葉雲水這般開口,讓秋月有些納罕不解,只得擠出一絲笑,瞪著眼睛說瞎話,「奴婢願為世子妃賣命,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當牛做馬用不著你,你倒是足夠賣命的。」葉雲水不鹹不淡的說著,「你能確定你說的都是真話?這裡面可還涉及到沈小主,這可不是你一個奴婢能夠妄議的」
「奴婢誓,保證說的沒有半句虛言」秋月目光堅定,如若不知真相許是真會被她這番真誠的表情蒙騙。
葉雲水看著她,扭頭與花兒道:「把人帶上來。」
花兒福身下去,沒一會兒帶上來一個正哆嗦著的小丫鬟。
秋月和萱兒同是一驚,這不正是那個伺候吳嬤嬤的小丫鬟銀螺
銀螺的額頭被紗布纏繞,臉色慘白如紙,瘦弱的身子骨走路時來回打晃,如若不是花兒拽著她,許是會腿軟的跌倒……
秋月此時已經嚇的不知如何是好,屁股坐了地上連連往後挪,嘴裡嘀嘀咕咕的,好似見了鬼一般。
銀螺低頭行走,待餘光看到秋月時,那臉上驚恐畏懼之色猛然而起,跪在地上指著秋月便是道:「世子妃明鑒,就是她用水桶砸了奴婢腦袋,還把奴婢推下井的」
秋月忽然被指,不免面現驚慌,連連辯解道:「你胡說,我根本都不認識你,你為何要污蔑我?」
「就是你,就是你」銀螺忽得歇斯底里的大喊,「你誘騙我說是花兒姐姐尋我過去幫忙,結果就把我給推下井」
「胡說」秋月就似瘋了似的,跪爬到葉雲水跟前,「世子妃,你千萬不要相信這個銀螺,她絕對是說謊的,奴婢根本就不認識她」
銀螺跪在葉雲水跟前,「奴婢沒有說謊,世子妃明鑒。」
秋月神色複雜,想要辯解卻又扯不出合適的理由,葉雲水這會兒看著她那副慌亂無措的模樣問道:「你不是說她死了麼?人還在這兒,這算是蒙騙我嗎?」
「奴婢……奴婢知道的事都是那婆子說的,興許是那婆子騙奴婢的」秋月慌忙之間扯了個理由,滿臉期盼的看著葉雲水,希望她能相信自己的話。
葉雲水歎了口氣,「這理由你自個兒信嗎?」巧喜來報信兒時還真不知這秋月要對銀螺殺人滅口,就一直帶人遠遠的跟著她,待她對銀螺動手離開後才連忙把銀螺救了上來……一條人命,可這秋月卻半點兒悔意都沒有
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活著可不就是個禍害……
秋月面色僵硬的很,嘴唇和目光恍惚閃動,似是在琢磨著如何推脫掉這個殺人的嫌疑。
葉雲水不免露出一絲不屑之色,「那個給你報信兒的婆子是誰?」
秋月抿著嘴不言,半晌才試探的開口道:「奴婢說出來,世子妃可否放奴婢一條活路?」
「掌嘴」葉雲水忽得變了臉色,讓秋月臉色驚愕不定,兩個婆子上前摁住她便是左右開弓的抽起嘴巴,沒**掌下去,那秋月的臉就紅腫一片,嘴角流出了鮮血
十巴掌抽完,秋月猛吐了好幾大口血在地上,連翻著白眼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葉雲水怒言道:「真當我有閒工夫陪你磨嘴皮子?這會兒是巴掌招呼你,如若你再不說實話,那就板子招呼你,板子不成我就鐵棍子招呼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頭能抗住跟我講條件,你也配」
秋月在地上哆嗦了幾下,不敢再有半絲僥倖的奢望,「奴婢……奴婢全都說,世子妃饒奴婢,饒奴婢一條命」
「半株香時間,你如若不說直接打死了扔大街上喂野狗,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底限」葉雲水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那茶杯直砸在秋月的頭上,打的她悶聲一聲,就聽得葉雲水繼續吼罵道:「把你們主僕二人如何想對沈氏落井下石,如何用計給姝蕙奶娘下毒而且要殺銀螺滅口的事都給我招出來落掉半個字我先割了你的舌頭」
秋月這回卻是傻了而且傻的徹底
她這會兒才明白,葉雲水知道所有的事,就是在等著她自個兒招出來,她左扯一個理由,右扯一個幌子是多麼的可笑,就似是耍猴一般在被被人看熱鬧
秋月打了個哆嗦,讓她供出給姝蕙的奶娘下毒,讓姝蕙吃了奶娘的奶也連帶出毛病,以此嫁禍給沈氏引葉雲水的怒氣,她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這般想著,秋月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出賣小米氏上……她只是個丫鬟,自然要聽主子吩咐
秋月似是尋到一絲活命的希望似的,那奄奄的目光放出一絲光亮,朝一旁吐了口血水,她緩緩言道:「世子妃明鑒,這都是米小主指使奴婢做的,不是奴婢自願的」
葉雲水眼睛一瞪,秋月才把小米氏如何設計害沈氏主僕的事一一道來。
小米氏一直都嫉妒沈氏出身好、容貌好,而她總被沈氏壓上一頭,這次沈夫人得罪了世子妃,小米氏才蠢蠢欲動,想要一爭側妃之位。
那個婆子早在劉皎月還在王府中時,就在「梧桐苑」做事,小米氏每個月都多給她銀子,才養了這麼個眼線。
這婆子如今就在沈氏的院子裡伺候,本是灑掃的婆子,無意中聽到了沈氏主僕的對話,這才前來匯報給小米氏。
小米氏許了銀子給她,然後便想出了計謀,讓秋月到廚房要了與那天奶娘一模一樣的菜,趁著銀螺來取食盒,她上前尋銀螺說話,臨走時把有毒的那一份遞給了銀螺,食盒和菜都是一模一樣,銀螺也沒多追究
而後秋月晚間的時候把銀螺引出來殺人滅口,一來這般就沒人知道她調換了食盒,二來萱兒當日曾經找過銀螺,青天白日許多人都看在眼裡。
奶娘生病,定會知道是有人下毒,而萱兒半夜去正院跟銀螺交換那義親文書,一定會被嬤嬤們現,如此一來,銀螺死了,奶娘被下毒了,萱兒一定有嘴也說不清,如若萱兒能招認是來偷義親文書的,那就更落實了殺人滅口的罪名,連帶著沈氏也逃不了干係。
葉雲水不會容忍有人對姝蕙和兜兜下手,自是會打死萱兒,許是連沈氏也會以家法杖斃,如此一來,這院子裡唯一還有的兩名侍妾就是小米氏和盈絮。
盈絮是個丫鬟出身,小米氏好歹是秀女出身,雖然出身沒有沈氏好,但父兄也是個蠅頭小官,葉雲水一定會提她為側妃……
這般話說下來,秋月哭著言道:「世子妃明鑒,都是米小主指使奴婢做的,她是主子,奴婢哪能不聽從她的指示做事?奴婢真的冤枉啊,世子妃明鑒」
「如今這世道是怎麼了?下毒害人、殺人滅口的都能喊冤了」葉雲水搖頭苦歎,扭頭轉向巧喜道,「這就去把那『梧桐苑』的婆子揪出來吧,我在這兒熬著她卻做著春秋大夢去了,來了先堵上嘴打十板子再帶來回話。」
巧喜應下,帶著兩個婆子就匆匆而去,秋月倒在地上滿臉都是絕望之色,死亡的恐懼籠罩了她的全身,那是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驚恐
趁著巧喜帶著婆子去拿人的功夫,葉雲水扭頭看向沈氏,她已是忍不住內心的憤恨,硬生生的把嘴唇咬出了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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