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氏與秋月這主僕二人也沒睡。
秋月這會兒從外面匆匆而回,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數,直接上前與小米氏言道:「主子,奴婢從正院剛回來,聽說奶娘這一晚上又吐又洩的,正在商量著是否請大夫來……」
「蕙小主子呢?」小米氏的臉上露出幾分希翼,秋月卻是搖頭不知,「這如今還不知道,沒聽前面說起,奴婢只是掉包了奶娘的吃食,可蕙小主子是否今兒晚間吃奶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如今正院已經亂了起來,奴婢怕停留的時間久了,會被人抓住把柄。」
小米氏認同的點了點頭,臉上又多了幾分期待之色,瞇著眼問秋月,「那個小丫鬟你可是搞定了?」
秋月很堅定的點了頭,細聲的言道:「奴婢自個兒親手做的,她是絕對不會再出來說話了」
小米氏不自覺的狠咬下嘴唇,「嘶」的倒吸一口涼氣,自我安慰的道:只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奴婢而已
秋月偷巧著她的臉色,卻見小米氏正了正神色,繼續問話:「世子妃如今已經被驚動了嗎?」
「暫時還沒有驚動世子妃,今兒世子爺歸來很晚,而且好似吃了不少酒,此時恐怕還沒到驚動世子妃的時候……」秋月的臉上揚了笑意,「不過等驚動的時候就一切都晚了米小主,這眼瞅著就要過子時了」秋月說完另欲言又止。
小米氏看在眼中不免白了她一眼,捂著嘴輕咳兩聲,語帶怨氣的道:「你個小浪蹄子,不用拿那眼光瞄我,如若我當了側妃,自會與世子妃舉薦你,許你個侍妾的名分。」
「奴婢謝過主子提攜」秋月連忙笑著謝恩,「主子,如今事雖成了,咱們用不用去盯一盯?」
「盯什麼?這會兒你如若出去還不被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你手腳雖做的利落,但難保會有紕漏,這種事是禁不住人仔細查的……咱們如今卻不用動彈,只等著那萱兒去取文書,院子裡那麼亂,她一個『梧桐苑』的大半夜跑到『水清苑』還不被人問起?到時候她口說無憑,那小丫鬟也不在了,白天更有許多人瞧見她去找那小丫鬟,下毒、滅口……這罪名可還用想嗎?」
小米氏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腳石頭落的好,不免的輕扯嘴角忍不住笑,想到沈氏旁日的張揚、沈夫人今兒瞧她時目光中的不屑,小米氏就忍不住的怨恨,過了今兒,沈氏縱使有一百張嘴也是說不清了
葉雲水坐在屋裡頭一直等著那幾個賊有動作。
因不能與外人道秦穆戎不在,她也沒有叫花兒進到內間來相陪,只點了盞蟬翼紗蒙的木架燈,裹了個外袍坐在臨窗榻上,看著院子裡不斷亮起的燈,還有那忙忙碌碌的下人們。
吳嬤嬤最早起身在院子裡走了幾趟又進了屋,好似是在為何時焦急,不一會兒便有丫鬟出出進進的,臉上都帶著焦急。
沒過半刻鐘,便有小丫鬟到正屋來輕聲叩門,這才算是驚動了守夜的花兒。
花兒聽了小丫鬟的回話自是面現惱意,葉雲水看著她在院子裡張羅著事,一來讓丫鬟婆子們悄聲行事,以免驚動了世子爺和世子妃安睡,二來則問詢著事情生的整個經過。
吳嬤嬤低聲與花兒說了兩句,花兒神色凝重目光一掃這院子裡頭的丫鬟婆子們,立馬便讓人鎖了院子,不允任何人出入
萱兒在角門一露面就被婆子們帶走,所有今晚上出現的丫鬟婆子們都被花兒攆到了院子西角,開始挨個的審問
正院這一番折騰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如今除了燈火通明以外,再看不到人影閃動,連半句人聲都沒了
雖是葉雲水提前給眾人編排好的,可如今坐在窗前看著她們就像是在觀看自導的電影似的,除了花兒和吳嬤嬤、邵嬤嬤是知道內情的,旁人卻是不知實情,但臨時演員當的都不錯……
葉雲水想起邵嬤嬤和吳嬤嬤,不由得嘴角扯出了笑意,不虧是宮中出來的嬤嬤,那煞有介事的抹汗和訓斥都帶著大牌的范兒,恐怕讓葉雲水去演都沒那麼逼真
沈氏和小米氏二人都在小院內焦急的等。
沈氏已經披好了披風,只待有人來言萱兒出事,她便立馬衝到「水清苑」去自,而小米氏則在焦急的等待著前院鬧騰起來的消息,可如今半點兒聲都沒有,反倒讓她有些拿捏不準了
「秋月,你說不會有什麼意外吧?怎麼都丑時中刻了,那正院卻是一點兒動靜兒都沒了?」小米氏心底隱隱有些焦急。
秋月嘴上斬釘截鐵的道:「剛派過去的小丫鬟回話說那兩位嬤嬤被驚動了,而且花兒也出面了,應該不會有假的」
小米氏納悶的道:「就是請大夫去也該有個動靜兒了,你確定那吃食調了包了?」
「奴婢親自做的還能有錯嗎?而且之前可都說了奶娘上吐下瀉的要去請大夫」秋月雖如此肯定,可聲卻也了顫,「不如,奴婢到門口去瞧瞧?」
小米氏斟酌半晌,依舊是咬著牙把那股子衝動忍了下去,「再等兩刻鐘,如若還沒消息你就悄悄的過去看,千萬別被人現,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放心,奴婢省得的」秋月點頭應下,這主僕二人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沙漏數時辰……
沙漏最後幾粒沙漏完,主院依舊沒有動靜兒,小米氏給秋月使了個眼色,秋月匆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院角之處。
今兒小院與主院之間的小門沒鎖,看角門的婆子也沒在,顯然應該是有人提前打點好的。
秋月本打算離遠看一看就回,不敢到近前去瞅,她也知這會兒如若被現,那很有可能就東窗事
看了半晌,都未看到正院有什麼動靜兒,秋月心下納悶,只想著回了院子趕緊給小米氏報信兒去。
可正當秋月準備往回走時,忽然見有一人影從角門處閃過,看那身形卻很像是萱兒
難不成萱兒臨時改了見面的時間不成?秋月心頭只覺這個可能性極大,正院今晚出了事,萱兒很有可能臨時換了時間
秋月把那報信兒的婆子恨到了骨子裡,這婆子一定沒看著,否則早就應該來報信的,心裡只道明兒一定要把那十兩銀子要回來不成這豈不是險些誤了米小主和她的大事
心下一琢磨,秋月準備再往前點兒,因剛剛只是人影一晃,她卻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萱兒,同是小主的大丫鬟,這秋月卻總矮萱兒一頭,心中早已壓著怨恨
心中這般想著,秋月大了膽子往角門那方行去,剛悄聲的要動那角門的鎖進去看看萱兒是否在,就見這漆黑一片忽得亮了起來,周圍突然出現了五六個手持宮燈的婆子
目光一掃,秋月心下一沉,這……這都是主院的婆子們,怎麼會……
秋月滿臉震驚之色,頗有些慌,準備掉頭就往回跑卻被那婆子一把揪住摁在地上
寒意從頭頂灌到腳趾頭,秋月硬撐著不讓自己的腿軟下去,顫著聲音問道:「嬤嬤為何要抓我?」
那領頭的婆子冷哼的言道:「你覺得現在還輪得到你來問話?你大半夜的不在屋子內睡覺,鬼鬼祟祟在這裡作甚?」
秋月哆嗦了下嘴唇,「我……我睡不著,屋中太悶,所以起來隨便走走」
「這位姑娘倒真是會選地界兒,旁的地兒您不走,為何偏偏往正院走?我瞧著你興許就是那偷東西的賊,還不給她捆起來」那婆子一招手,另外兩個婆子立馬上前,幾下子就把秋月捆了個結實
秋月掙扎半晌卻無濟於事,驚慌之餘連忙辯解道:「什麼賊?我沒有偷東西,我是看主院這邊的燈都亮著,興許是出了什麼事準備來幫忙的,我沒有偷東西,我是冤枉的」
那婆子瞧著她冷笑的道:「你冤枉?你不是賊怎麼知道主院出了事?少拿這話來蒙騙我這老婆子,不若看在你是米小主跟前的大丫鬟的份上,早就大耳刮子先抽一頓再問話了,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留著你的小命明早與世子妃回話吧我也不妨告訴你,這院子今兒丟了貴重物件了,甭說是你個丫鬟,就是你們小主都擔待不起」
那婆子撂下這話,秋月瞪大眼睛,自當知道丟的一定是那義親文書,只想著萱兒已經得手,她卻當了她替罪羊?
她真的是冤死了
心下裡一慌,秋月只想著脫身,她的手上可還有人命
秋月大喊大叫:「我真的沒偷,不是我,真不是我偷的……是萱兒,是沈小主和萱兒要偷那義親文書,我是被冤枉的,嗚……」
婆子拿帕子把秋月的嘴給堵了上,「嚷嚷什麼?把世子爺和世子妃吵醒,直接杖斃了你」
秋月瞪大眼睛支吾著卻無濟於事,四個婆子拽著胳膊腿兒和頭就把她拎進了院子內,直接扔到了柴房,關上門不聞不問
一股爛木頭的霉味兒竄進了秋月的鼻子內,嗆的她直翻白眼,心裡只歎這次栽的冤枉,成了萱兒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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