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戎到現在都未跟盈絮圓房,換作是誰都忍不了……
小米氏這一眼無疑是在挑釁和示威。
沈氏的目光在盈絮身上掃了掃,嘴角露出一絲嗤笑,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葉雲水的眼神掃了幾人一圈,「還沒到祭日呢,就一個個弔喪似的臉。世子爺可是很看重這次王妃大祭,別這個時候犯糊塗惹惱了他。」
「賤妾倒是想惹他,可惜連爺的人影都瞧不見。」沈氏陰陽怪氣的。
葉雲水白了她一眼,「甭在我跟前念叨,想爺了自個兒找去,這會兒就在『翰堂』忙呢,地兒我都給你指好了。」
沈氏嘟著嘴,「哪就那麼上趕著去?賤妾可做不出那不要臉皮的事。」這話說完,她卻看了一眼小米氏,小米氏言道:「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
盈絮又往裡縮了縮,只把米氏一人晾了出來,臉上陰晴不定的,轉了話題與葉雲水道:「『梧桐苑』那邊已是收拾好了,葉主子過不過去瞧瞧?」
葉雲水歎著氣道:「有什麼好瞧的。」劉皎月都不在的,如今就住了兩個侍妾和幾個舞姬,她都懶得管。
「葉主子進宮可是見過世子妃?王妃大祭這樣的事,不知她能否回得來……」米氏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觸了葉雲水的霉頭。
沈氏幾人臉上也多了一分好奇,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葉雲水。
按說王妃大祭這種事,劉皎月是應回的,無論怎樣,對外說的是她在宮中侍疾,而不是犯錯被拘了起來……
「見著過。」葉雲水也沒可以隱瞞,「不過王妃大祭當日她是否出現就不得而知了,這事兒得問世子爺。」
米氏的臉色多了份驚詫,沈氏按下好奇似是自言自語的問道:「如若世子妃在王妃大祭之日也不歸府的話,難不成祭拜的時候,為王妃點長明火燭的要由旁人替代嗎?」
沈氏這話一出,卻是讓葉雲水心裡也懸了起來,太后會放劉皎月暫時歸來嗎?
而與此同時,「翰堂」之內,莊親王爺厲聲與秦穆戎拍桌言道:「讓一個側妃點長明火燭?這不合規矩!絕對不行!」
「不合規矩的事您做的也不少,」秦穆戎反倒是心平氣和,臉上看不出惱意,「王妃的長明火燭必須有人來點,您不同意雲水,您指定個人?」
莊親王爺一怔,「那就讓你側母妃……」
秦穆戎的臉色瞬時冷了,「您是父親,您的話我自沒有反駁的道理,不過她是側妃而不是媳婦兒,如若您執意如此,那就請側母妃執妾禮,在佛堂點七七四十九天長明火燭!跪七七四十九天!」別說跪四十九天,跪上十天八天的,無論王側妃還是馮側妃誰都撐不住。
「你!」莊親王爺倒吸冷氣,「還是請示太后吧,如若她肯放劉皎月歸來一日,也算全了王府的臉面。」
秦穆戎冷笑一聲,「這事兒您自個兒跟太后說去!」說著,秦穆戎轉身闊步離去,留下莊親王爺一人獨坐,長歎一聲,他翻開書架上一個錦盒,裡面是一柄半個小臂長的鋒利匕,正是秦穆戎十歲時欲用來殺他的那一柄……
第二日一早,秦穆戎和秦慕瑾隨著莊親王爺到城門處接人,葉雲水等女眷夫人們都在內宅的花廳候著。
王側妃的臉色顯得僵硬不堪,馮側妃多了幾分期盼,不停的催促著小廝到門口看著人是否到了,韋氏、丁氏二人則站在一旁不吭聲,各自身後都是一群丫鬟僕婦,還有幾個身著婦人裝的年輕女子,許是院子裡的侍妾,葉雲水入王府已有不少時日,王府的女眷都並未見全過,看著面熟的,卻不知是哪個院子的。
夏氏一直跟隨著葉雲水身邊,不停的為她指點著秦慕雲和秦公木以及三房秦慕方屋裡伺候的,葉雲水才算是把人都對上號,如此看來,王府內宅裡也有百十號人,屬秦慕雲院子裡伺候的人最多。
不大一會兒,迴廊處便見一小廝匆匆跑來,「回各位主子,人已經進了王府大門了!」
馮側妃聽了,與王側妃道:「姐姐瞧咱們是不是上前迎出幾步?」
王側妃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在正王妃跟前,她們都要行妾禮,不論官職單論規矩,這王妃娘家人在位分上就比她們要高。
不大一會兒,就見小轎66續續的抬了進來,約莫有十來頂,丫鬟僕婦隨小轎步行,那浩浩湯湯的隊伍慢悠悠的進了內宅。
夏氏探頭望去,馮側妃先行一步,王側妃緊隨其後,各位夫人們移步相迎。
先下轎的是大舅夫人,是一位年約五旬的婦人,中等身量,眉眼中可見其年輕時也是個美人,眾人行了禮,大舅夫人的目光落了懷孕的葉雲水身上,微微一笑,葉雲水連忙又福了福,其他夫人6續下了轎,大舅夫人介紹道:「這位是三舅夫人。」
葉雲水向其投去目光,年紀比大舅夫人小個五六歲,身條消瘦,高挑的個子,也是個美婦人,比葉雲水高大半個頭。其餘都是年輕的婦人和小姐。
三舅夫人的目光落了王側妃和馮側妃身上,「這麼多年未見,你們也老了!」
王側妃的臉上僵了一分,馮側妃則是言道:「歲月不饒人啊,三舅夫人變化可不大!」
三舅夫人只一笑,馮側妃將眾人都迎進了花廳才按位分落座。
除了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之外,另還帶了二人的四個兒媳、三個孫女,還有一個小爺是三舅夫人的嫡孫。
馮側妃和王側妃坐了主位,葉雲水則做了下手第二個位置,韋氏搶先坐了前面,就見大舅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一直都盼著你們來,王爺特意吩咐妾身修葺了內宅,留你們多住些日子。」馮側妃臉上帶著諂笑,大舅夫人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三舅夫人可沒那麼客套,夾槍帶刺兒的道:「長住就算了,免得有些人看著不順眼,我們住的也不順心。」
大舅夫人對三舅夫人這話半點兒埋怨都未有,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你們二位莫見怪,她就是這脾氣。」
王側妃和馮側妃二人心有不滿,這一大群院子裡的媳婦兒、侍妾、侍女的,這兩位舅夫人如此不客氣,讓她二人沒什麼臉面,臉上已經有羞惱之色,王側妃還若有所思的瞪了一眼馮側妃,剛剛就她盼得歡,如今不也是碰了釘子?
三舅夫人掃著王府的女眷們,「臨悠我見過,可哪個是雲水啊?信裡就聽慕戎說起我這外甥媳婦兒……」臨悠是四夫人夏氏的閨名。
花兒連忙扶著葉雲水上前行禮,「婢妾給三舅夫人請安。」說著,便是要大禮拜下去,又拜了大舅夫人,兩位舅夫人自是拿出見面禮,卻不是某個物件,而是各自一份禮單。
葉雲水接過掃了一眼,都是價格不菲的物件,珠寶玉器、綾羅綢緞還有西北的特產……
三舅夫人笑著上下打量著葉雲水言道:「……你可得給我們慕戎生個小子!」轉眼又見站了一旁的夏氏,「甭在那兒瞇著了,少不了你的份兒!」
夏氏連忙笑著上前行禮,接了兩位舅夫人的賞。
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也各自送了韋氏和丁氏禮,都是隨意賞的五件,沒有葉雲水和夏氏那麼隆重和貴重,只見王側妃和馮側妃幾人的臉色都不甚好看。特別是韋氏和丁氏,從兩位舅夫人進門到現在,壓根連看都未看她們一眼。
葉雲水只覺這三舅夫人還真是張揚得很,也四十多歲的人瞧著卻似年輕人一般爭強好勝,大舅夫人倒很是端莊穩重,不過卻是個狠厲之人,兩位兄嫂都是這般脾氣,王妃卻如何生得那般良善的軟性子?那麼早就過世了?
屋內的氣氛有些轉冷,葉雲水接了話茬看向兩位舅夫人身後站著的婦人和小姐,「……還請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為婢妾引見一番。」
大舅夫人朝著三舅夫人一點頭,三舅夫人則是道:「不是說為我們特意修了院子?就讓雲水和臨悠陪了我們過去就成,不勞煩兩位側妃和大夫人、三夫人。」
連引見都不提?顯然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是事先就商議好的,壓根就不想跟王側妃和馮側妃二人有半點兒瓜葛,甚至連引見自家媳婦兒、晚輩都懶,按說王側妃和馮側妃也是預備了賞禮的……這下馬威給的夠勁兒了。
是不想沾她們的物件吧?葉雲水心裡篤定,王妃母族這一支恐怕對莊親王府很不滿。
王側妃的臉色尷尬難堪,卻是馮側妃率先言道:「那就由她們倆陪著你們先回院子安置下,王爺已是預備了酒席,待開席之前再過去請兩位舅夫人。」
大舅夫人還了禮,三舅夫人只是含笑著點了點頭,上前拉著葉雲水和夏氏二人就往外走,顯然是半點兒面子也不給那二人。
夏氏的臉色還有些茫然,似是沒想到三舅夫人這般不給臉面,好歹她才是客啊!
葉雲水倒是釋然,王妃的死、秦穆戎弒父離家出走都與這兩位側妃有關,王妃母族的人要是能有好臉色才不正常了……
不過照此看來,王妃大祭不會太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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