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打小廝去請人。又吩咐了綠園去「翰堂」尋秦穆戎歸來,而她則是回了寢房換一件妥當的衣裳,還讓花兒給她挽了一個牡丹髻,上面別了朵絹花,除此外身上就沒有旁的裝飾了。
約莫過了兩刻鐘的功夫,「水清苑」門口進來三頂小轎,從上面下來兩名中年貴婦,另外兩頂小轎上是一個年輕的婦人,瞧著與葉雲水的年齡相差不大,葉雲水起身到門口相迎,卻也不知這三位都是什麼身份,不敢貿然稱呼,給花兒使了眼色,花兒則是上前與一名大丫鬟行了禮,回身介紹道:「這位是葉側妃,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那名大丫鬟先是上前給葉雲水請安,隨後便回身介紹道:「這位是孝義侯府的侯爺夫人、四夫人、那位是大少奶奶。」
葉雲水一一瞧過去,孝義侯夫人是個身材富態的,輩分也比葉雲水高,葉雲水上前象徵性的行了禮,孝義侯夫人點了點頭。四夫人則是上前連忙扶起,「如今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雖是第一次見面也不見得圖這些個虛禮!」
這四夫人一臉讚賞的笑,葉雲水卻心頭滲得慌,越是這般笑臉迎人的越是不好對付……
候府的大少奶奶上前與葉雲水行禮,葉雲水還了半禮,迎著三人往主廳走,「……不知侯爺夫人、四夫人要來,也沒什麼準備,臨時備了些府中做的點心,可莫要嫌棄怠慢了才是!」
孝義侯夫人只是臉上淡笑,四夫人連忙上前言道:「是我們冒昧前來,失了分寸,哪裡還會挑你的不是,倒是別嫌我們唐突了!」
葉雲水笑著請孝義侯夫人上座,本是寒暄兩句而已,卻不料孝義侯夫人真得就坐了主位之上,「既是葉主子這般要求,我這老婆子也就不客氣了!」
四夫人臉色也是一怔,瞧向葉雲水的目光都是歉意,葉雲水瞧著二人一唱一和的,顯然是事先商量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會兒還指不定怎麼合起伙來說那藥膳方子的事呢!
「四夫人莫客套,您與孝義侯夫人都是長輩,理應上座!」葉雲水笑著讓人上茶,都是太后賞下來的,孝義侯夫人看了茶湯。臉上才算是露了一絲笑,「葉主子真是客氣,我們這般人家哪裡用得著宮中的茶來招待,實在是無福消受!」
葉雲水笑著道:「孝義侯夫人您自是受得,孝義侯府出了淑妃娘娘這麼一位國色天香的娘娘,就是您的功勞,哪裡連一杯茶都受不得的,您真是說笑了!」
四夫人在一旁笑著道:「淑妃娘娘經常有賞賜下來,夫人常年都用這雨前龍井,倒是我沒那麼厚的福氣,今兒可算是在您這兒得了口福了!」
葉雲水側目瞧向那位候府的大少奶奶,「這是我們府上自個兒配方的糕點,嘗嘗可是合口味。」
大少奶奶笑著應下,四夫人捻起一塊點心輕咬了一小口,滿臉讚歎之色,「真是香甜可口,早就聽聞葉主子是個蕙質蘭心的,不但是那藥膳方子眾人哄搶,就連這糕點方子都這般酥脆,有著一股特別的味道,我們府上可是做不出的!」
葉雲水知這話題已是開始往藥膳方子上轉。也不動聲色,「能得二位夫人和大少奶奶的心意,我也算功勞一件了!」
四夫人和大少奶奶陪著笑,孝義侯夫人可就沒那麼好的臉色,緩緩的開口言道:「葉主子的方子那是入了太后的眼的,可我們卻是不敢出銀子買,沒準哪一日又被獻給了太后,我們就只有落得個人財兩空!」
「孝義侯夫人這話是從哪兒說得的,我卻是不太懂了!」葉雲水明知她是為了方子,可卻只得裝作不知。
孝義侯夫人見葉雲水不肯認,臉色立即落了下來,「藥膳閣的干股裡包含的方子,卻是被你獻給了太后,這往後的生意讓我們如何接手?」
四夫人在其中圓場道:「我們侯爺夫人就是這麼個脾氣,按說這件事本不該再來尋您說,孝敬給太后是我們應當應分的,可是這方子獻出去,生意往後沒法做了,葉主子您是個通透人,自是能理解我們的難處,不如您給想個轍?好歹我們花了不少銀子盤下的藥膳閣,不能到手就是個賠錢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雲水笑著歎了口氣,「孝義侯夫人這話卻是不妥當了,藥膳閣的兩成干股我可沒賣,小公爺送我的兩成干股可不是為那一百張方子,而是世子爺寫那『民以食為天』的匾額而送的,既是為此,那我將自個兒的方子孝敬給太后有何不對?」
孝義侯夫人臉色一僵。意欲出口訓斥,四夫人連忙中間插話道:「葉主子莫急,今兒前來可沒有尋您要銀子的意思,是想請您再給我們拿個主意,如今一百張藥膳方子,您孝敬給太后六十四張,可剩下的三十六張方子不足以支撐藥膳閣開張的啊?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這真的與候府沒什麼瓜葛,都是侯爺夫人和我湊的銀子,賺做體己錢的,當初動這心思的時候,就被家裡的爺們兒們笑話擠兌,如今若是真開不成了,還不得被笑話排揎死?」
四夫人說著還捂著臉,「這話自個兒說的都臊得慌,葉主子可別笑話我,再者說了,那藥膳閣還有您兩成干股呢?您不能就這麼棄之不顧啊!」
這四夫人雖是比葉雲水長一輩,可瞧著年紀並不比葉雲水大上多少,倒是那孝義侯夫人架子拿得甚是大,葉雲水聽了二人這般說,才是言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除了會寫些方子。也沒什麼旁的本事了……獻給太后的方子是不能用的,只能想旁的法子……」
葉雲水這話音一落,就見那孝義侯夫人急了,「別當只有自個兒是個聰明的,旁人都是傻子,你這若是不再那出點兒方子來補上那缺空,那我們就只能去尋小公爺退銀子了……」
「我卻是沒有辦法的,那你們就去尋小公爺退了銀子吧,想必小公爺也不差那幾個銀子!」葉雲水對這侯爺夫人沒有半點兒好感,居然拿祁善來壓她?那不是天大的玩笑,她如若敢去找祁善退銀子。也就不至於上她這兒來鬧騰了!
祁善她們惹不起,難不成她就可以隨便拿捏?瞧著侯爺夫人和四夫人的模樣,葉雲水對孝義侯這一家子都厭惡的很,那四夫人口口聲聲說是她們娘幾個的體己銀子,打死她都不信,葉雲水當初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在涅梁城裡算得上是十里紅妝的出嫁了,那也沒說過十萬兩銀子,孝義侯府佔了三成藥膳閣的干股,那就是三十萬兩銀子,憑借他們三個女人有這麼大的手筆?葉雲水可不信她們有這麼大的魄力!
「你……」孝義侯夫人捂著胸口,「你這是強詞奪理!」
「尊您是長輩,我稱您一聲侯爺夫人,是您到我這兒來尋方子,那我就給您解釋一番,您又說去尋小公爺退銀子,那我有什麼辦法?那干股又不是我賣給你們的,難不成還要尋我陪銀子不成?只得應了您的話往下說,何來的強詞奪理一說?」葉雲水也甚是硬氣,沒有半點兒軟的意思,這個功夫她是半點兒也不能軟,這會兒來了孝義侯府的,往後還有忠勇伯府、6郡王府、奉國公府的,都是皇親國戚的,來一個她讓一步?那還有她的活路?
再者說了,用心思硬要買人家藥膳閣股份的是他們,誰有理誰沒理一清二楚……雖說她是個世子側妃,位分上不比這些侯爺夫人、公爺夫人的,可不代表她就要雙手奉上銀子!
聽了葉雲水的話,那孝義侯夫人險些氣了個倒仰,那四夫人連忙上前圓場,「葉主子您別急,我們侯爺夫人就是這直爽的脾氣,旁日裡在府中都是說一不二的,可人卻是個良善的,如今可半點兒旁的意思都沒有,只想請您給出幾個方子?能撐著藥膳閣開了張,圓了我們娘幾個兒的面子就成!」
葉雲水的目光掛著笑的在她二人之間徘徊。「有句話不知我當問不當問?」
「你有話儘管說!」四夫人越過桌几挽著葉雲水的胳膊,顯得格外親近。
葉雲水不動聲色的推開她的胳膊,「不知孝義侯夫人、四夫人和大少奶奶今兒到我這兒來尋方子,那忠勇伯府、6郡王府和奉國公府的可都是知道的?」
四夫人臉色一怔,卻是沒想到葉雲水提起另外三家,「我們只求我們的方子,與那幾家不相干……」這話四夫人自個兒說的都沒什麼底氣。
葉雲水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恕我不能應您的請兒了,今兒給了您方子,明兒、後個另外三府再來人要方子,我卻怎麼說?知道的是孝義侯夫人和四夫人來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中間有什麼貓膩兒呢,我可是個膽子小的……」
孝義侯夫人聽了拍桌子就火,那茶杯在桌子上跳起落下,出「鏗鏗」的脆聲……可這個功夫,秦穆戎正巧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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