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頓了頓,柳氏歷來與她針鋒相對的。實在沒什麼交集。
「問她什麼事?」葉雲水不認為柳氏能有什麼好事。
巧雲回道:「說是柳小主感覺不適,想求世子爺過去瞧瞧……」
「跟她說世子爺不在這裡,叫她去別處找。」葉雲水心中冷笑,這柳氏還真不是個安生的,不過想到柳氏能到這裡來找人?難道秦穆戎昨兒沒歇在劉皎月的院子裡?四妾和侍女們如今都在劉皎月的「梧桐苑」後面的小院子中居住啊?
瞧著那小丫鬟被打走,畫眉抱怨道:「找人都找這兒來了……」
葉雲水未吭聲,逕自的吃著粥菜,填補了肚子便坐上小轎,朝著劉皎月的院子而去,每日早晚兩次請安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莊親王妃已是過世,而王氏和馮氏乃是側妃,不算嫡親的婆婆,用不著每日都去請安,隔上十天去一次便可。
進了「梧桐苑」,葉雲水瞧見劉皎月和另外三妾都在,葉雲水一進門,她們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甚至是帶著些許的詫異。
「聽說早上柳氏的丫鬟去你院子裡尋世子爺了?」劉皎月開門見山的問,其他三妾也都豎著耳朵聽。
葉雲水心中冷笑,這府中還真沒什麼**。這才是她路上耽擱的功夫,柳氏丫鬟去「水清苑」請世子爺的事便全都知道了……
「婢妾給世子妃請安了,早上的確有柳氏的丫鬟去婢妾院子中尋世子爺,只可惜昨兒跟爺回來後,便在門口分手,婢妾也不知爺的去向。」葉雲水這話一說,似是感覺到眾人洩了一口氣,瞧著葉雲水的目光也有些許不同。
葉雲水倒覺得這府中的女人真是見風使舵的快,不過是秦穆戎未歇在「水清苑」一晚,這些人的臉色就變了。
「真是沒規矩了,居然使喚丫鬟去葉主子那裡請人,還真當她自己是尊貴人了!」米氏在一旁抱怨著。
沈氏看著米氏道:「不是她尊貴,是爺的孩子尊貴!」
劉皎月心中也有氣,可她卻不打算自己出這個頭,轉頭瞧向葉雲水,「妹妹,倒是委屈了你了……甭跟她一般見識。」
「回世子妃的話,婢妾不委屈,反倒是高興,柳氏也是關心爺的孩子罷了,婢妾豈能跟爺的子嗣過不去?如此一來倒顯得婢妾小氣了。」葉雲水把話又擋了回去,想讓她當槍使去觸這個霉頭?
葉雲水冷笑不已,這屋子裡的人一早便知道這事,如若真有心用規矩教訓一番,豈不是抬腳就去了,還用等她來說這些個不著邊際的話?柳氏這般作為挑釁的是她葉雲水,更是劉皎月!
柳氏如今就在劉皎月主院後的小院住。遇事卻越過劉皎月直接到「水清苑」去找秦穆戎,這不正是打劉皎月的臉?
葉雲水這話一說,顯然感覺到其他三妾似是洩了口氣,沒了剛才那精神頭。
劉皎月的臉也繃緊著,「還是妹妹明白大義,你能這般想得開,我也就放心了。」
葉雲水只是笑了笑,想不開的可不是自己,應該是她吧?
「也不知柳氏懷胎多久了?如若時間短還真要多注意些。」葉雲水當作閒聊般的道,她是想知柳氏的孩子是否過了四個月。
劉皎月未答話,卻是沈氏說道:「說是快四個月了。」
「使個人去瞧瞧,爺似是不在府中,叫她好生將養著,有事的話便請太醫院的人來瞧病,莫耽擱了讓爺怪罪。」劉皎月吩咐著丫鬟,這許久也沒傳話說秦穆戎過來,她也不能當作不知而不聞不問。
一群女人又閒聊了些個話便是散了,葉雲水臨走時特意瞧了瞧劉皎月屋子中的熏香,卻不是草澀的味,是茉莉香。
回了「水清苑」,葉雲水則想著秦穆戎給她留的作業。每五日一詩,仔細的搜刮著腦子裡所背過的、記得的,好歹能頂過去一陣子,只希望過了這股子風頭,他把這事兒給忘了才好。
正是這一會兒,宋嬤嬤過來謝恩,「……勞葉主子掛念著老奴,賞了那麼好的一根人參,倒叫老奴心中有愧。」
「宋嬤嬤莫客套,您如今管著咱院子裡的事,您身體好了,我才能更省心。」葉雲水笑著,「旁日裡有事便使喚丫鬟們做,您動動嘴就得,這大冬天的,後罩房屋裡可暖和著?莫省著炭,不夠咱用體己錢購上一些,別讓大傢伙兒凍著。」
「主子您這話倒叫嬤嬤沒法回了!」畫眉瞧見宋嬤嬤面色有些尷尬便是插話道:「旁日裡奴婢們跟您親近伺候著,是享福的,晚間回去哪還捨得燒炭盆啊,基本上也就燒上一小會兒便睡了,這還是管事嬤嬤和奴婢這一等大丫鬟有炭敬的例,如若是旁個小丫鬟們連炭盆都沒得用的,只是挑揀些樹葉子燒燒罷了,有那個好心的,便叫小丫鬟們到有炭盆的屋子裡擠著睡。」
葉雲水倒是愣了,沒想到自己犯了這樣的錯,忙說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沒想得周全。宋嬤嬤可莫怪罪!」
「老奴何能怪罪葉主子,『水清苑』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哪一個不感葉主子的恩,如今廚房中備著熱骨頭湯,可把奴婢們都樂壞了的!」宋嬤嬤知葉雲水是真不知,又怕她做的太出格,便是提醒道:「府上沒有給二等以下丫鬟用炭盆的例。」
葉雲水點了點頭,知道宋嬤嬤這是怕她爛好心,自己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舒坦了,可其他院子怎麼辦?是擠兌別院子的主子苛刻?還是在炫富?倒顯得葉雲水是別有用心了!
「嬤嬤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葉雲水仔細的想了想,「既是沒有這個例咱們也不好開,你們幾個大丫鬟是有炭例的,又都是每人住著單間,有時晚間又在我這值夜,空著暖屋子倒是不如叫小丫鬟們把床挪過去,算是有個照應,不願意擠的叫他們去後面院子裡撿點兒干樹枝少,總比燒樹葉子強,已是過了年,等開了春便好了。」
葉雲水想起來,園子裡的樹枝也都是不允許丫鬟們隨意撿來燒的。
宋嬤嬤點了點頭,「如此安排已是葉主子的恩典了!」
葉雲水也知事不易做的太過,她吩咐廚房熬骨頭湯的事已是魯莽了。不能做的太過。
宋嬤嬤和畫眉下去安排事,葉雲水則獨坐窗前看窗外的皚皚白雪,腦中想著鋪子上的事,如今她仍是覺得自己的人手太少,能信得過的只有宋皓和春月,可宋皓又不能分身乏術,她如今需要培養自己的人脈。
韓家和孫家兩家陪房共有五個男丁,除了兩個當家的,韓家有一個兒子,孫家有兩個兒子,都過了十二三歲是能出來做事的。如今韓家幫她打理著莊子,已是不能再用,而孫家的兩個兒子還沒有正經差事,這人能否得用卻還要考驗考驗,免得用人不淑,倒是壞了事。
葉雲水坐於窗前提筆練字,許久不寫她的手有些生,畫眉和花兒坐在小杌子上做繡活,而巧雲和巧蓮二人在一旁跟著學,她二人乃是軍屬出身,雖是也會針線,可那水平卻是跟葉雲水差不多,縫縫補補還行,繡花就上不得檯面了,可如今進了王府,瞧見旁的丫鬟們都會弄這些玩意兒,反倒讓二人有些自卑了起來。
葉雲水瞧著巧雲和巧蓮那緊皺的眉頭、繃緊的小臉和抿成縫的嘴不由得笑了,這一笑可倒好,手上一抖,墨汁滴到了紙上,臉上一苦,這一篇字算是廢了!
巧雲和巧蓮見葉雲水掩嘴笑,便知是笑話她二人,巧蓮臉色紅著,很是尷尬,巧雲反倒是好些,可也有些不自在。
「你二人天生就不是繡花的料,還是學學旁的,可別拿著那繡花針了,怎麼看都像是拿著刀,狠呆呆的模樣。」葉雲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笑話你們二人,我也不是繡花的料!」
巧雲和巧蓮二人倒是詫異,仔細一想還真沒見過葉雲水做繡活,反倒是釋然了。
巧蓮比巧雲愛說話一些,「葉主子若是有好主意不妨給奴婢指條明路,如今您在王府內。用不上奴婢二人保護安全了,可奴婢除了拳腳外什麼都不會……連小丫鬟們都不如了……」
巧雲瞧著自己手上繡的,也是沉沉的歎口氣。
葉雲水仔細的想著,倒是忽然想了個主意,她擺了擺手,花兒和畫眉放下了繡活悄悄退了出去,單留下了巧雲和巧蓮二人,反倒二人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其實她二人這幾日也是想過,她們雖為葉雲水跟前的一等大丫鬟,但其實並沒有做一等大丫鬟的活,不是葉雲水防著她二人,而是她二人真的做不來。
論跟葉雲水的情分二人比不上花兒和畫眉,卻又不是王府的人,連院子裡的粗使在這王府內還有幾門親戚扯得上關係,只她二人似是那無根的飄零,無依無靠。葉雲水也沒開口將二人放出去,她們便想盡心的當差,這才卯著勁的學繡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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