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一路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見眾人下跪急忙讓眾人起來。可坎多諾等人認定了死理,特蕾莎要是不表態他們絕不起來!
「坎多諾,諸位,現在是人族統治的和諧世界,即便是我獸人的獸皇,也不可張揚,需要周詳計議,否則不但不能為獸人帶來榮耀,還有可能牽連到普通百姓。再者,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最強大的敵人,那就是神聖教會!」特蕾莎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坎多諾等人也知道特蕾莎說得有理,現在的情形就算是司臘格力瑪在世也很棘手,更何況是新上任的特蕾莎女皇?
眾人在特蕾莎再次勸說下站起身來,一起統一了口徑,這才匆忙向獸皇城走去。
剛進得城門,忽然前方人聲鼎沸,眾人簇擁在一家餐廳門前,將進城的街道堵得水洩不通。
坎多諾皺皺眉頭,他們現在的形象不大好,要趕緊趕回去。於是便吩咐剛趕來的治安人員前去疏散人群。
「媽的,敢吃老娘豆腐,廢了你!」人群出哄然大笑,接著一個龐大的身體被扔了出來,摔倒在眾人面前。
「蓮娜?!」諾亞聽得那少女的罵聲不禁一震,疑惑看著哈特,哈特苦笑一下,用力點點頭!
兩人腦海中同時浮現出蓮娜的身影。
「蓮娜,原來你罵人就是在修煉啊,真是新奇,我太佩服你了!」不死劍元掛在蓮娜的脖子上,冥思苦想半天,恍然大悟道。
「說什麼呢你,諷刺我是不是?!」蓮娜坐著一條長條凳,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好像開黑店的女掌櫃一般。她翻著白眼看著周圍圍觀的人,滿不在乎地叼著一根牙籤,忽然身體猛地僵硬了,腦海中浮現出諾亞和哈特的身影,不由自主站起來,轉過身。
「我哪是諷刺你,真的,這一夜之間你的修為增加了不少!」不死劍元急忙解釋道。
蓮娜怔怔看著面前的兩人,不是諾亞和哈特還是誰?!
兩人渾身髒兮兮的,臉上帶著傷痕和疲憊,嘴角也腫了起來,此刻正含笑看著她。蓮娜準備了一肚子的牢騷和髒話此刻一句也罵不出來了。這真得是諾亞和哈特嗎,天吶,他們一路流放,還要接受勞動改造,吃了多大的苦啊!蓮娜的眼圈紅了。
「諾亞!」充滿深情的呼喚,蓮娜已經撲到了諾亞的懷裡!
不死劍元接觸到諾亞的身體,全身猛地顫抖,不禁暗自驚訝,這個傢伙比蓮娜更怪異,年紀輕輕就達到魔尊初階,以後還了得?!
「城主大人,您來了就好,您,您要為我作主啊!」餐廳老闆見到坎多諾,立刻哭腔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坎多諾大為尷尬,本來他想偷偷溜走的,當下趕緊走進餐廳,擋住身子,耐著性子聽掌櫃把話說完。
「呵呵,原來如此。」坎多諾掃了蓮娜和諾亞一眼,淡淡說道:「這位姑娘是我朋友的朋友,也算的上是千金小姐,這次在你店裡吃白食想來也有什麼苦衷。這樣吧,她的飯錢錢我給了,另外打傷的人醫藥費我也負了,損壞的一干物事我都雙倍賠償,你看這樣處理行嗎?」
掌櫃喜出望外:「行,行啊,您真是獸皇城的青天大老爺啊!」
「諾亞,這裡人多,先去我的府上再說吧。」特蕾莎靜靜走過來,小聲說道。
「諾亞,她是誰,怎麼會和你在一起?!」蓮娜從諾亞髒兮兮的懷抱裡出來,擦乾眼淚,猛地瞥到一旁的特蕾莎,頓時臉色大變,冷冷問道。
「你又是誰?!」特蕾莎本來心情就不好,明知故問道。
「呃,我來為你們介紹。」哈特急忙打圓場。
「誰要你介紹!」特蕾莎和蓮娜轉過臉異口同聲說道。哈特滿臉通紅,訕訕退下,心裡不禁鬱悶,每次打圓場他似乎都不成功。
兩位少女對視一眼,目光交錯,頓時迸射出火花來。
「我叫蓮娜!」蓮娜哼了一聲,伸出手。
「我叫特蕾莎!」特蕾莎來者不拒,伸出手握住蓮娜的手。
兩人對視著,用力使著勁,彷彿她們手裡攥著的不是手,而是殺死情敵的匕。片刻兩人滿臉通紅,嘴唇咬得白,就是不鬆手。特蕾莎有獸人血統,力氣自然不小,可蓮娜是大劍士,自然也不弱,兩強相遇哪是一時半會能分出勝負的。
諾亞眼中露出痛苦的表情,就連周圍圍觀的人也看出點苗頭來。諾亞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手搭著一人的香肩,摟著二人,迅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這種複雜的局面也只有諾亞才會處理!」哈特感歎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街道回復了交通,人群漸漸散去,獸皇城回復了往日的喧囂。沒有人知道,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在他們進入夢鄉的時候,城外生了怎樣的一番搏殺。
「諾亞,這家客棧不錯,我們就在這住下吧,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蓮娜走在路上,看到一家不錯的客棧,急忙說道。她可不想讓諾亞去特蕾莎家,去了也只會和他作對。
特蕾莎急忙說道:「諾亞,昨晚多謝你的幫助,你也辛苦了,去我府上吧,那裡有下人可以伺候你們,也算是我盡一點心意。」特蕾莎想起死去的師傅,不禁眼圈又紅了。
諾亞也不好拒絕,知道特蕾莎難過,便衝著特蕾莎點點頭。
蓮娜忽然停下腳步,盯著諾亞道:「我還道你們去勞動改造了,枉我心疼一場,原來是給美女當長工去了!」
蓮娜的眼圈紅了,眼角閃爍著淚花,哽咽道:「我偷偷從家裡出來,就是為了找你們,你知道我在路上遭了多大罪的嗎?車被扣下了,差點讓壞人陷害,後來迷了路,又在獸皇城外被關了半夜,今早吃霸王餐還差點被人抓,我容易嗎我!」
抽泣一下,蓮娜繼續大聲說道:「你們倒好,一句話也不問,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現在還要去別人家裡逍遙自在,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諾亞和哈特聽得心中慘然,慚愧萬分,可諾亞已經答應特蕾莎了,這如何是好。
特蕾莎聽著蓮娜的牢騷,再看看蓮娜破舊的衣服和蓬亂的頭,沉默不語,片刻才緩緩說道:「對不起,蓮娜姐姐,我不該和你生氣,只是我師傅剛剛去世,我的心情不好。你們不用陪我了,我走了!」說罷特蕾莎紅著眼圈獨自走開了。
蓮娜驚訝看著特蕾莎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聽得她師傅去世的消息後心裡頓時咯登一下,再見諾亞和哈特的眼中充滿悲傷,知道所言非虛,她反倒有些不安了。
蓮娜追了上去,交住特蕾莎,「妹妹,我路上遇到很多事,所以脾氣大了一點,你別介意啊。其實呢,我也不大習慣住客棧,你家裡要是方便,就幫我安頓一下好嗎?」
「好啊,那當然好了!」特蕾莎大喜,她正愁著怎麼看住蓮娜呢,蓮娜搬到她家裡,那她不就能看住了?!根據她以往搜集的情報,自己最大的情敵是恩雅,但這個蓮娜也不容小視。
「姐姐,你就搬過來吧,我立刻讓下人收拾房間,添置衣物傢俱,保證姐姐滿意!」
特蕾莎抓著蓮娜的手,笑著說道。
蓮娜得意看看諾亞,心想小子傻了吧,你去哪我跟哪,看你往哪跑?!萬一特蕾莎感激之下對諾亞以身相許,以諾亞那點兒定力只怕當場淪陷。
諾亞和哈特表情呆滯,看著那兩隻勾在一起宛如親姐妹的玉手,不禁感歎世事無常。
夜晚,特蕾莎終是勞損過疲,加之心中悲傷,早早睡去,蓮娜終於有了機會來見諾亞。
清冷的月光下,花園的小亭石桌上擺著一壺酒,兩杯倒滿酒的酒杯。諾亞和蓮娜坐著,誰也沒有說話。蓮娜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諾亞說,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鬱悶端起酒杯,喝乾杯中的烈酒。
諾亞將手絹遞了過去,忽然歎息道:「蓮娜,你不應該來的。」
「怎麼了你,這麼快就嫌我年老色衰,帶出去丟人了?!」蓮娜辣得咳嗽幾聲,憤憤說道。
「哪能,只是我東奔西走,萬一照顧不了你……」
「誰讓你照顧,我能照顧自己,再說了,和你在一起有趣的事那麼多,我才不走呢!」見諾亞不說話,蓮娜繼續說道:「你別想太多啊,我是先玩夠了再說,你以為我沒人要了才賴著你啊?!想娶我的人能從戈蘭城南門排到北門,要嫁也不嫁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那你想嫁給誰?」諾亞哭笑不得。
「當然是找個有錢的老頭了!」
「有錢的老頭?」
「嗯,等他死了遺產歸我,我又自由了!」
「你還真夠現實的!」
「誰讓我命苦,不能像恩雅姐姐那樣找個龍騎士當未婚夫。」
「恩雅有未婚夫了?!」諾亞放下酒杯,驚訝問道。
「你們倆也算好過,總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算算日子她們也該結婚了。」蓮娜眼中露出狡詐的笑容。
「她從來沒和我提起過,太突然了。」諾亞心裡莫名失落,烈酒一飲而盡。
「怎麼了,心疼了,難過了?」蓮娜酸溜溜說道。
「那倒不是,覺得太意外了,也有點失落。」
「可不是嗎,所有找你刺青的,就恩雅你還沒來得及過一遍吧?」蓮娜伸出手狠狠在諾亞胳膊上掐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說道,「可能是不想傷你自尊心吧,人家可是龍騎士,家族顯赫,你雖說算是個人物,可人家從娘肚子裡出來就是個人物,差了一大截呢!」
「那倒是!」諾亞苦笑一聲,倒滿酒杯再次喝乾。
諾亞喝得很快,一杯接著一杯,片刻已經醉眼朦朧,半個身體傾倒在石桌之上。蓮娜吐著大舌頭,靠在諾亞身上,眼神迷離,櫻唇輕啟道:「諾亞,這幾天餓得我胸部都變小了!」
「哈哈,應該是小肚子變小了吧!」諾亞露出色迷迷的表情,順著蓮娜挺拔的胸部一路看下去。忽然頭一沉,醉倒在桌子上。
戈蘭城的清晨格外喧囂,街道上四處是忙碌奔波的人群,好像一群群覓食的麋鹿般鑽進街道兩旁林立的高大建築中。二王子埃爾加的車隊緩慢行駛而過,雖說有警車開道也花了半個小時才到達北門廣場。
正是從這裡,諾亞被放逐,今天依然是這裡,將迎來一位同樣年輕的風雲人物,龍騎士修宇。
這太諷刺了!埃爾加不無得意,可一想到諾亞還沒有死,他就有點不甘心,希望聖堂魔師能順手將諾亞幹掉,這就等於砍去班德拉斯的一隻胳膊。
隨著對班德拉斯勢力的調查,埃爾加越覺得這個弟弟不簡單,班德拉斯居然在五年前就認識矮人鐵托了!
資料顯示,班德拉斯擔任實習醫生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矮人的領地,並且在一個村莊裡救治了一位病危的老人。無獨有偶,這位老人正是鐵托的父親。後來班德拉斯還資助鐵托的家人。想不到他的投資很快就有了回報,鐵托現了最大的火靈石礦,成為一代富豪。
這麼說來,鐵托當時結識諾亞可能也和班德拉斯的授意有關了。如果是這樣,那班德拉斯的心機可就太深了!有一點埃爾加想不通,那時的諾亞只是普通的光明使,誰都沒料到他會風生水起,班德拉斯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他的身後還有高人指點,那這個高人是誰呢?明玨大師不可能,這位大師向來然物外,不會捲入權力鬥爭的。難道是羅曼,或者是黎塞留主教?
埃爾加自嘲笑笑,現在是誰不重要了,羅曼死了,黎塞留也被軟禁了,即便是他們又有何妨?現在重要得是如何將班德拉斯的勢力瓦解,趁他羽翼未豐就廢了他!
龍騎士在當今的社會更多是象徵意義,不但是人族顯赫地位的象徵,更代表著龍城龍族的利益。任何人都不能忽視龍族的利益,也不能忽視龍族的強大,無論是和平年代還是戰爭年代,龍騎士享受的特權乎想像,即使他們毀滅了一個城市,帝國都無權對龍騎士審判。
三十二年前,龍騎士卡利斯的一個親戚在南方的索多瑪城被匪徒劫殺,後來城主收受賄賂放了兇犯,卡利斯得知後將所有和兇案有關的人全部殺光,包括城主在內。一半索多瑪城被毀滅,直到今天還一蹶不振。卡利斯最終被龍城緊閉了兩年,說是緊閉,其實就是進修,戈蘭帝國也只得不了了之。某種程度上說,龍騎士是把雙刃劍,他雖然向帝國宣誓效忠,但只代表龍城。
北門的城門緩緩打開,龍騎士修宇的身影映入埃爾加的眼簾。二王子殿下急忙下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