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你是不是和黎塞留主教有一腿?記得我去年拜訪過他,可他連面都沒讓我見,你倒好,打架出事,居然他出面替你擔保!」鐵托和哈特疑惑看著顏青,暗中琢磨這個傢伙是不是另有來頭。三人經過一次血拼後感情迅升溫,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彼此卻像老朋友一般開起玩笑。
魔法大6一個地區通常有兩位紅衣主教,一個負責教務,一個負責世俗,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戈蘭城的黎塞留主教本來就負責內部教務的,可另一位主教賽雷爾大人由於年事已高,身體虛弱,早已退居二線,這樣一來,事實上戈蘭城的大小內外事務都由黎塞留一個人負責,一句話,整個戈蘭城的神聖教會他說了算。
「你才和他有一腿呢,他是衝我師傅的面子來的。」諾亞忽然也覺得奇怪,按道理自己雖然是神聖光明使了,可也不會重要到由一位主教大人來擔保他,而且是第一時間趕到。前世的經驗告訴顏青,受到破格待遇的人通常都會被人當槍使,尤其是在等級森嚴的教會,這就更不尋常了。
「羅曼老師,我看不像,」哈特搖搖頭道,「雖說我在殯儀館的時間不長,可也比你長。羅曼老師平時瘋瘋癲癲,沒什麼朋友,他和教會的關係也不好,據說是幾十年前的恩怨了。我們都鬧不清楚,為什麼教會還留著他的神職人員身份,而羅曼老師也堅持留在殯儀館,成為一個最低級的神職人員。」
哈特說完急忙補充道:「諾亞,我可沒說你師傅的壞話,事實上他就是個怪人,大家都這麼說,但並沒有貶義。」
「行了,我倒覺得師傅活得挺自在,這樣不是更好,又能拿工資,又不用盡義務。」諾亞淡淡說道。
「諾亞,你要真是這麼想那得趕緊脫身,殯儀館不適合你,教會就更不適合你了,比如說,改天我們去玩再生這樣的事,你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你在教會就不一樣了,教會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鐵托鄭重說道,「我看你要是不想去明玨大師那,乾脆和我混得了,正好咱們三人作伴,天天喝酒吃肉泡妞,不是更爽?」
顏青瞇眼看著鐵托:「我怎麼感覺你是要把我們倆給包了啊,你有錢想怎麼來都行,可我和哈特是窮人,要吃飯的。」
「嘿,就憑明玨大師邀請你這事,你還怕沒飯吃,哈特也是拿薪水做事的,也不耽擱。我是說真的,不成你也開個設計中心,我投資,你白手起家,這總行了吧。我可是認真的,我很看好你!」鐵托認真說道。
「拿你的錢創業還叫白手起家?」顏青看得出鐵托說得到做得到,不禁舉起酒杯表示感謝:「算了,不說這些了,等我想清楚再說吧。」
鐵托鬱悶哦了一聲,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作為商人他當然能看到諾亞的潛力,他也希望能親自證明自己的眼光,當然了,諾亞雖然拒絕了,但還是好朋友,不該為了這些瑣碎的事影響情緒。
三人喝酒之際,芭蕉端著兩盤果品走來,放到桌子上,同時小聲道:「少喝點兒,要不又惹事了!」
「放心吧,這點酒不算什麼,來之前我就喝了點。」顏青笑著對芭蕉道,同時將一杯酒遞過去。芭蕉接過來一口喝乾,「你們坐,我忙去了。」說罷不理鐵托和哈特怪異的眼神轉身離去。
「諾亞,什麼時候搞定的?」鐵托湊過中分頭,鬼祟問道。
「別胡說,那是我妹妹。」諾亞說完也笑了,他想起前世的一歌。
「諾亞有女人緣,從第一次我和他見到恩雅就現了。」哈特佩服地看著顏青道。
「恩雅不錯,高貴大方,氣質非凡,和你很合適啊,諾亞。」鐵托接過哈特的話茬,繼續調笑道。
「還好吧,是不錯。」
「那天我在酒會上見到恩雅了,她就和我和明玨大師聊了一會,連三王子都不甩。看來眼界很高啊,你要努力嘍。」鐵托鼓勵罷轉移話題,「倒是和她一起來的蓮娜小姐,感覺就不怎麼樣,見到高枝兒就想攀,典型的交際花。」
「蓮娜啊,我覺得她很不錯。」顏青放下酒杯,想起曾經的那次惡作劇,不禁微笑道。
「哈哈,看來你是喜歡豐滿型的。」鐵托哈哈大笑。
「說真的,沒見過她幾面,說她勢利吧,我也這麼覺得,可她沒藏著掖著啊。她的性子很真,想什麼就做什麼,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這種人要是對你好,那就會很好,她要是看不上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搭理你。換過來說,現在的人誰不勢利?最可怕的就是那種骨子裡很勢利卻故作清高的女人,指不定哪天藏不住了,露出原型,那可比吃了蒼蠅還噁心。」諾亞繼續說道,「蓮娜我覺得就是光著身子的小孩,只不過穿了一款太直白的衣服而已。」
倘若蓮娜親耳聽到這番話,估計當場能樂暈過去。至少她在諾亞的心目中不算是壞女人。
「那要是讓你選,兩個人裡面你選哪個?」鐵托若有所思點點頭,忽然問道。
顏青沉吟片刻抬頭道:「如果真要我選,我選第三者。」
「哈哈哈哈,」哈特忽然哈哈大笑,片刻見兩人怪異地看著他,只好慢慢收攏嘴巴,咕咚灌了一杯酒。
「諾亞啊,我真懷疑你的年齡,懷疑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想問題的方式總和我們不一樣,但仔細一琢磨,似乎還有些道理。」鐵托看著顏青那雙十六歲的眼睛,彷彿想打開一扇窗戶看到那顆六十歲的心臟。
「哈哈哈,哈特還真說對了,我還就喜歡豐滿型的!」諾亞趕緊岔開話題。躲在遠處偷聽的芭蕉滿臉通紅,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露出癡癡的笑容。
戈蘭城的夜市算起來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位於南城,一個各族人民混雜的地區,由於主要的夜市攤位是在一個十字路口上,所以戈蘭人稱呼夜市為「大十字」。
夜市的每個攤位都配備著小型的抽油煙機,功率很大,能夠確保各種氣味兒和煙塵都被抽走,然後通過其中的一個小傳送陣,排放到郊外。另外每張桌子的中央都鑲著一塊風凌石,在一個小芯片的激活下能夠散出微風和絲絲涼氣,舒適程度很高,而且價格便宜,比空調更省事,所以風凌石作為空調石在魔法大6廣為流行。
以十字路口為中心,夜市的攤位密密麻麻鋪展開來,一直延伸出兩條街外,人流車流穿梭其中,四處充斥著叫賣聲和吆喝聲。倘若在平時,顏青一定覺得很吵,但現在這些噪音在的耳中卻有著無比的親切感。
早年他也十分享受這樣的大排檔生活,但隨著社會的進程,夜市由於環境問題和衛生問題被限制取締,這讓顏青鬱悶了很久。現在隨著這些噪音,原先的感覺再次回歸,他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許多。
矮人特色烤肉,人族精緻的點心,獸族的魔獸料理,精靈釀造的冷飲……,各種美食小吃應接不暇,空氣中瀰漫著迷人的烤肉味兒,哈特的喉嚨已經開始出吞嚥的巨響。
三人一路大吃大喝,酣暢淋漓,其中最讓顏青難以忘懷的一道小吃是龍雞籽醬夾狼干。龍雞其實就是在龍族的王城龍城長大的雞。由於這些雞經常感受到龍息,所以體格異常強悍,他們體內的魔晶也要比其它雞精純一些。當雞體內的魔晶快要成形的時候,將雞殺了,取出籽狀的軟化魔晶,這就是龍雞籽。純正的龍雞籽價比黑晶,一般市面上是吃不到的,市場上賣的大都是人工專門養殖的,就是抓條沾點龍氣的蜥蜴放在養雞場,這樣雞身上出來的雞籽多少帶點龍味。
將龍雞籽做成醬,然後夾在風狼肉乾裡,吃起來十分美味而且大補。顏青一口氣吃了七八塊,倘若不是太多美食等著他,只怕要吃個痛快。
時間就這樣在幾人的暴食暴飲中度過。又是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顏青被計程車司機叫醒,在百花山路口下了車。他被夜風吹著,看著黑魆魆的山,打個激靈,清醒了很多。
他記得是他送鐵托和哈特回賓館的,那兩個傢伙,連番作戰下都喝迷糊了,還嚷嚷著要去夜總會耍。
顏青醉眼仔細辨認了回家的路,搖搖晃晃向前走去,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綴上兩個黑衣人。
「不好!」顏青忽然停下腳步,低聲說道。
兩個黑衣人心頭狂震,還道是被現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忙趴下,又念誦咒語將半個身體埋進土裡,大氣也不敢喘。
「算了,反正羅曼老師也不少這一口。」顏青這才想起來替羅曼老師帶的兩個煎餅果子忘帶下車了。
兩個黑衣人暗罵一句,正想爬起來,忽然見顏青再次停下,似乎要轉過身體,趕緊將身體再次貼到地上。
「還是算了,車早就走了,誰還在這鬼地方等活兒。」顏青最終決定放棄,繼續搖搖晃晃向前走。
「哎,真是可惜了,兩個熱乎乎的新鮮出爐的煎餅果子,羅曼老師一定高興死了,不過他胃口那麼大,不知道夠不夠?」顏青腳下虛浮,搖頭晃腦走著,說著酒話,可把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嚇出一聲冷汗,一時間搞不清顏青是否另有所指。
他們只是奉命前來試探,如果真讓昔日的魔法天賜羅曼逮著了,還不要少層皮。諾亞這小子是真醉假醉,難道他現我們了?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知道不能再等了,要立刻動手,雖然這裡不是最佳地點,但絕不能讓羅曼現他們的行蹤!
顏青嘴裡嘟囔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太空人似的一高一低走著,忽然覺得度越來越慢,幾乎要費很大勁才能邁開一步,不禁覺得奇怪。
「嘿嘿,小子。」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黑暗中,兩個黑衣人好像剪影一般凸顯出來,緩緩走到顏青面前。
「你已經中了我的石化術,不到半根煙的時間你就會變成一尊雕像,最後爆裂而死!」還是先前那尖細的聲音,從一個黑衣人的嘴裡出。
顏青的酒醒了一大半,他驚慌低頭看著腳下,月光下,赫然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變成石頭,深色的印跡正在緩慢順著他的小腿爬升,小腿的知覺也隨著石化的進程遞減。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顏青看著前方的黑衣人,憤怒問道。要說他也沒得罪什麼人,唯一得罪的就是夜總會的龍公子,難道是他派出的殺手?
「我們是要害你的人,哈哈哈哈。」另一個嗓門較粗的人自以為很幽默,哈哈大笑道。
「為什麼要害我?」顏青漸漸冷靜下來,盡力拖延時間尋找脫身之道。他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先和羅曼老師學習空間魔法了,再不濟也能活著逃走,現在倒好,成個石頭人一樣任人宰割,什麼遠大理想,什麼藝術人生,什麼時尚先鋒,什麼狗屁追求,全都他媽是場夢,老子要死了!
「因為你應該害,哈哈哈哈。」粗嗓門的黑衣人可能覺得和快要死的人逗悶子很有趣,又是接連一串笑聲。
顏青鐵青著臉,怒視著兩人,他的大腿已經開始失去知覺,某個關鍵部位似乎也受到影響,變成一個僵硬的把手。
逼不得已,看來只好用最後一招了!
「救命啊!」顏青放聲大喊。
他剛從主路離開不遠,只能寄希望於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前來救他,雖然這希望近乎於零,但人死之前總要抓住最後一線希望的!
「不許喊!」尖嗓門的黑衣人楞了一下,急忙施展石化魔法,率先將顏青的嘴唇石化,這樣顏青就沒法出聲了。
「難道我就這樣死了嗎?」顏青撅著石頭嘴,絕望中產生一絲悲涼,前世今生的種種畫面蒙太奇般閃現出來,隨著他的呼吸變得艱難,那些畫面也更加清晰。
要說上次他被觀音姐姐懲罰根本來不及體會死亡的滋味,但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步一步地感覺到,他甚至能用很藝術的詞語去表現這種死亡來襲的感覺。
人生的經歷總是要付出成本,不過以生命為代價,似乎有點太他媽高了。
顏青的全身失去知覺,他的視力開始下降,眼珠無法轉動,大腦也變得緩慢,或許下一刻,就是他永遠停止思考和回憶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