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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遊子遠行 文 / 無盡相思風

    終於熬過識譜的日子,今天是我彈琴的一天哦!對於能接觸到新事物,我也是開心不已,偷偷趁人不查之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放鬆下心神,轉身卻看見娘親對著我抿嘴笑,我臉紅一下趕緊低下頭將手扶好琴,按照娘親的教導耐心的彈奏。對於初學者來說,彈出來的琴完全可以用魔音來形容,我也不例外。一陣之後所有人都找了由頭離房而去,我自己也是汗顏了一把。

    就在我自己都已經放棄的時候,外面響起陣陣琴簫合奏聲,隨風悠揚此起彼伏煞是好聽。坐在琴邊看著窗外風景如畫,聽悠揚樂聲,也算是一種享受,可惜我自己還彈不出來。

    走出房門才現原來是風無崖在吹簫,衛新傑在彈琴,兩人一簫一琴倒也融洽。我忽然想起笑傲江湖裡一正一邪琴簫合奏,只是不知道這兩人孰正孰邪罷了。

    抿嘴笑笑上前坐好,輕輕撥弄著亭中玉熏爐,亭中氣氛美妙輕鬆。兩人奏完後各自收好樂器相視一笑,都為了即將的離別而沉默無語。

    半天後新傑表哥才笑著說自己需回房看看,準備明天起程的行李了,我和風無崖起身相送。看著離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淚水漣漣,看的風無崖是眉頭大皺,醋味十足的道:「每次我走時,可沒見你這般模樣。」

    聽著酸酸的話語,我破涕為笑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大哥也要離開而傷心罷了,大哥也不過才十六,就要獨自遠赴京城,今年過年也不能回府……到時候府中肯定冷清許多」。

    說著說著就開始怨恨起那些多事的山州官員來,他們並沒有因為八皇子的離去,而減少對我們家的拜訪,反而越的多了起來。尤其是大哥的親事更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娘親又問了幾次大哥的意見,回答都是先立業,後成家。

    雙親無法,只好一邊應付著上門的官員及他們的內眷,另一方面則安排大哥他們抓緊時間上路。

    對於大哥的離去,我有著難以言明的不捨,不捨那個總是笑著對我說:「不要怕,有大哥在呢」的少年郎;不捨那個被我壓麻腿後亂跳一通的少年郎;不捨得那個下雨天為我遮風避雨的少年郎;於是就整天將自己鎖在房內,繡手帕,繡香囊,繡銀錢袋,或許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為大哥做的事情了。幾天熬下來兩隻眼睛都變的紅通通的,當我把繡好的小玩意都交給大哥時,大哥心疼的看著我半天,才哽咽的笑說:「小妹辛苦了,大哥來年回時定給你帶最好玩的。」

    相對於我的離愁,美人娘更是有過而無不及,不僅天天親自下廚為大哥洗手做羹湯,更是有時間就幫大哥做衣服鞋襪,從頭到腳都不知道做了幾身,只知後來大哥的行李又莫名其妙多出了幾箱。

    「放心吧,相知表哥走了,還有相憶表哥陪著你,就是我也會常過來看你的,別難過了。」看我突自玩弄著他手上的玉蕭,才笑著拿起那玉蕭道:「這蕭乃千年寒玉所製,聲音古樸純淨最是難的,本為那年學蕭之時父親所贈,同贈還有一把玉琴,不過我不喜彈琴獨愛蕭聲,回青州後我就讓人將那琴送來,你一定要跟著姨娘好生學琴,學好了我們琴蕭合奏。」

    「那麼貴重的琴給我可是浪費了,沒聽我的琴聲嚇跑了多少人!虧你和新傑表哥可以聽的下去。」聽我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某人才嘿嘿笑起來,看我生氣瞪眼才收起笑道:「你剛開始寫字,剛開始繡花,剛開始學畫的樣子我都記的,一開始時你不是什麼都不會,現在做的卻不比別人差,什麼事只要你認準了就會做的比人好,這些我都知道。這琴嘛,送你就是等你學會的時候再彈,到時候可要彈出最美的琴聲給我聽。」

    是啊,琴聲七分靠技術,三分靠琴體,想像著有把好琴可以免我幾分辛苦,便神思嚮往起來。風無崖見我聽著聽著又走神了,才笑著起身右手拿蕭,左手拉起我的右手道:「別呆了,咱去你大哥房中坐會去,別等你大哥走了後你再哭鼻子,走吧……」

    「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說的對,我們去找二哥一起去與大哥好好玩一場,這樣大哥走了我們也會少難過幾分。」聽了我的話,風無崖停身轉頭望著我,半天後才咳笑幾聲道:「又聰明了一會,剛那句子是你做的?我可沒在書上看到過這話!」

    我尷尬的笑笑回道:「是心意到了,不自覺就說出口的,也就支離破碎的那麼一句話罷了,你別較真了!咱們走吧!」說完還暗自對著不知道是哪位本尊,默默說三聲對不起。

    「恩……詩詞本就由景而,由心而生,你能明白這些倒著難得。」說完兩人到二哥房中叫了他一起來到大哥院中,房中兩個丫頭正在忙著將大哥貼身用物放入一個小籐箱中,見我們都進來急忙行禮,回說大少爺被老爺剛派人喚走。

    三人於是端坐到小廳上專心等候大哥,二哥也是無聊看看我又看看風無崖,眼睛一轉對著天花板乾笑起來。我被二哥笑的不自然起來,用力抽出不知什麼時候又被風無崖緊握著的小手,裝作去拿茶杯。

    心裡卻也驚醒的想到,在這個禮教嚴格的年代,前幾年兩人因為年紀小又定了親,一些小小動作就被人忽視掉。但現在兩人年紀也大了起來,以後都應該注意了,別以後真的被人拿來當話題說就後悔都晚了。

    稍後大哥回來見我們都在,也是一喜,就讓秀枝與秀葉去拿了一壺酒來,與風無崖等三人對飲起來,還不時的做幾句詩以附風雅,論到我做詩時我卻為難了半天,實在不知要做什麼詩才能應了眼前的離愁,只好念出一孟郊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大哥聽完後小聲念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念了幾遍後才眼含熱淚,哽咽道:「小妹有心,此詩極貼大哥心意,大哥此次遠行,其不就是慈母手中線……大哥走後,二弟與小妹可要替大哥好生侍奉雙親,這樣大哥也可安心遠行。」說完又默念著那千古頌唱的名句。

    看大哥被我一詩弄的悲傷難抑,才暗自怪自己應該裝傻逗大家樂呵樂呵,怎麼就一時昏了說出這詩,幸虧美人娘不在眼前,若被她聽去還不要哭昏過去。心裡默念三聲佛祖保佑,就上前用手絹為大哥輕輕擦拭眼淚道:「大哥不必難過,好男兒當志在四方,只願大哥此行,可以金榜提名,讓雙親解憂增歡。」

    大哥看著我笑意嫣然,也是嘴角一抿莞爾道:「小妹用心良苦,大哥就拿此詩做為勵志詩如何?多謝小妹贈詩以勵志。」說的我臉一紅,為自己隨意盜竊別人詩詞而慚愧,遂決定日後更要安心唸書,總有一天我要做出自己的詩。

    隨後大哥又說了些二哥當用功唸書,莫辜負雙親期望的話,平日裡多照顧小妹,不要只顧著持槍耍棒的。二哥也因即將與朝夕相處的大哥分離,而反常的沒有頂嘴,只一個勁的點頭答應。

    風無崖見我們三兄妹都有哭意,只好打起哈哈道該去前廳用餐了。

    一行人到花廳中拜見了慈祥的雙親,又用了一頓比往日都要豐盛的晚餐,一頓飯吃下來真真是笑有時,哭有時的。

    二日大清早大哥就與新城表哥他們上路了,帶著小書僮志滿與志寶,還有林家夫婦。本來娘親還想安排大丫頭秀枝也跟去的,但被大哥堅決拒絕了。

    一行人加上新城與新傑表哥所帶的護衛,竟然也是浩浩蕩蕩一長隊,娘親笑著攙起跪地叩的大哥,又笑著囑咐了好些話才送走大哥,沒有想像中抱頭痛哭的場面,反而在場諸人都是笑意盈盈,尤其來為大哥送行的幾位學子,更是打鬧取笑,讓離別氣氛變的輕鬆起來。

    只有秀蔓因要與從小相依為命的哥哥,短暫分離而難受不已,邊上素來與她要好的怡卉只有小聲勸慰著,我也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讓怡卉帶她回房好好休息去。

    回到房中後看到娘親痛哭出聲,才知道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對方放心才偽裝出來的,說不定現在大哥也正傷心難過著呢。老爹看著娘親哭的厲害,只好笑著上前道:「夫人該是慶幸吾兒年少志高,如何卻是做這般痛哭之狀,其不是讓無崖他們笑話不是!」。

    說的娘親難為情起來,只好收起哭聲,勉強笑道:「是妾身失態了,只是知兒初此遠行,妾身實在不知要如何是好。」

    看房中雙親含情脈脈的模樣,我小聲喚了風無崖與二哥離開。

    午後老爹帶著二哥去了書院,留下我與娘親還有風無崖。

    娘親教我練了一會琴後,就說身子不適由紅英扶回自己房去了,邊上看書的風無崖走過來聽我彈了一會,才彎下腰手把手教我彈起琴來,半天後我才笑著問:「不是說不愛彈琴嗎?怎麼就又給我當起夫子來了?」

    聽的他訕訕一笑道:「放心吧,雖然不喜,但家中師傅教的嚴格,自然也是得彈的,我這個全才做你夫子則是綽綽有餘。」聽他說的輕鬆,但我也知道他做為家中嫡子的艱難。相比較我而言,我雖然也有許多東西要學,但到現在為止基本全是娘親親自教導,雖然嚴格但偶爾也可以偷懶。

    不比他那些師傅都知道他是嫡子,要求必然嚴厲上幾分,加上他自己又是好強的性子,必定是喜歡與不喜歡的都咬牙學下來。

    想起風無崖以前經常紅腫的小手,就知道他學那麼多東西有多難。不由看著他那精緻如玉,修長的手道:「學那麼多東西必然辛苦吧?以前見你手心總是紅腫,是不是被先生責罰的?」

    扶琴的手停住,不可察的攥了一下手,然後悶悶地回道:「恩……那時候什麼也要學,每天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更別說有人陪了,只有娘親偶兒會來探望於我,不過也是探察我功課的好壞。若是學不好,就讓先生打手心教訓,每次感覺自己精疲力盡,去向娘親請安時,又總見她垂淚無語,我就什麼也說不口。」隨意撥弄出幾個低沉的音聲後又道:「那時候我不知道要如何與人相處,每個人都怕我不敢接近我,只有你見了我總喜歡拚命拉著我,不管我火還是打人都不放手,其實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與人相處!」

    我默默聽著他說也不回話,怕打斷他的回憶,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可以讓這個從小看似富貴卻又吃了無數苦頭的小人兒,能完全傾訴出自己的心聲。只見他隨手彈出幾個歡快明亮的樂符後,才啞然笑道:「後來知道你落水生病,娘親讓我來看你,我當時想有什麼好看的。誰知道來了後卻現你竟然不認識我了,完全忘記了,看我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當時我感覺很害怕。不過後來你像是忽然長大了一般,不是那個只知道胡鬧惹我討厭的娃娃了。從那時起,你不會像別人那樣怕我躲我,只會笑著和我撒嬌,哭著和我生氣,笑著和我說我讓我抬頭看看周圍有多少關心我的人,讓我感覺自己終於和正常人一樣,有了笑容有了眼淚有了……感情!思兒,其實八歲那年我就知道,你以後會成為我的新娘,所以我要陪著你長大,陪你寫字,陪你下棋,陪你彈琴……我要你的記憶裡全是我!」一個孤獨的孩子,一個高高在上定國府的嫡子,他的領域感一定比的孩子要高出很多,從小養成的習慣就是我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碰,不能分享。

    聽了他的話不忍心再逗他,於是乖巧的點點頭,笑著仰起頭望著他的眼睛道:「那現在就教思兒彈琴吧!」我想要彈出最優美的曲子給我愛的人聽,給周圍人帶來歡樂,扶平所有人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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