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站在無盡沙漠中,被大漠上驕陽燃燒起的飄渺煙波滾滾的蒸騰著,猶如烈火焚身。嘴裡再也沒有一絲濕潤,我奔跑起來,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找到水源,我想要活……好好的活。
感覺有人在不停的和我說話,我想回應想尋找,但卻像死亡光臨的那時一樣無能為力。
「水……」可能是聽到我的呼救聲,終於有水順利潤濕了我乾澀的嘴唇,滑進喉嚨……讓我已被烈火燒透的身體得到了救恕。
「思兒……娘的心肝寶貝,快點好起來好嗎!」
「娘親願意從此吃齋念佛,長跪佛前……」
「老爺啊……嗚……,如果我們的思兒醒不過來,我也就不活了!」
「說的什麼傻話,思兒也不會想聽你這些話的,再說我們還有相知和相憶兩個孩子。他們也離不開你的……」男人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是誰在說話?好像媽媽的聲音總在我耳邊不停的說著話,小時候生病了,媽媽總是在耳邊輕聲的呢喃,就怕我小小的人兒會感覺孤單,會害怕。想起自己去世的時候母親的放聲大哭、父親顫抖的背影,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氾濫,淚緩緩落下延緩了我心中難忍的疼痛。媽媽,女兒下輩子還做您的女兒,一個健康陽光的女兒。這輩子您已經為了您病弱的女兒承受了太多。難以忘記母親溫暖的懷抱、父親寬厚的脊背,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老爺……快來看,思兒哭了,快看啊!」
「思兒……我的思兒,快快醒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直在我耳邊停下,一隻輕顫的手輕拂我眼角的淚。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為什麼聲音會那麼悲傷?努力再努力,微弱的光線透照裁剪出兩個模糊的影子。
「你們……別哭……」開口傳來的聲音,不是我前世婉轉溫柔的聲音,是一個孩童微有嘶啞卻稚嫩的聲音,我愣住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我兒終於醒了」我隱約看到一個滿臉慈愛的女人在雙手合十對天膜拜,一個滿臉激動的男人對著我笑。想再看多些卻是極其困乏,算了睡醒了再安慰他們吧。
一覺醒來想坐起來,卻有點力不從心,苦笑下自己這病身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眼角瞥見一個人以手為枕趴在床邊,整齊的瀏海擋住了模樣,只漏出一個小巧的鼻子。可能是我的移動吵醒了她,她猛然抬起頭來看到半躺半坐的我,一下子叫起來
—————————————————清醒線———————————————————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豆蔻馬上去稟告老爺、夫人」小丫頭高高興興的跑了出去。
她說她叫豆蔻。
我從沒有見過她,為什麼她會這麼激動?
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內,紅木的傢俱,半懸掛的淡色垂簾,桌上的白瓷花瓶裡插滿嬌艷的桃花兒,整個房間典雅如同夢鏡。
好奇的抬手摸摸床邊的垂簾,看樣子像是絲綢,手感很好。
我曾經那麼確定以及肯定我是告別了人世,因為親眼看著自己的遺體被推入太平間,親身體會父母揪心的哭聲,那唯一可以解釋我現在所處的環境就只有是我重新投了胎,那為什麼我沒有過奈何橋?為什麼不是嬰兒?
穿越!想了很久後才鬱悶的現我竟然也成了穿越女!
「思兒,你終於醒了……」一聲好聽的聲音叫回了呆楞中的我,我目光慢慢聚焦,看著眼前活生生的人,感受慈祥美夫人溫暖的懷抱,聽著她低低的啜泣聲。
我從驚訝及惶恐中清醒過來,既然穿越了那就代表我又可以活在陽光下,不用再無助而縹緲的漂浮在空氣中,我情不自禁的回抱著眼前的人兒,感激的淚水順流而下,流到嘴裡是鹹鹹的感覺。
也許是這身體剛剛大病過,我無力的依靠著美夫人,在年輕夫婦小心翼翼的關愛目光中,也仔細的打量著他們。
眼前的女人二十七八的樣子,彎彎的眉毛、圓圓的眼睛、小巧微翹的鼻子下紅色的櫻唇,溫溫柔柔的感覺洋溢在全身,感染著所有人的情緒,哭紅的眼睛中漫溢的溫情可以讓人真真的體會。手扶著我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的模樣,端正的五官,挺拔的身體,一套半舊的家居服讓人倍感親切。
「思兒,餓了吧?娘這就讓人去給你拿吃的。」感覺自己是真的餓了,於是立刻點點頭,換來女人燦爛如花的笑容。
「豆蔻你馬上去請程大夫過來,和他說思兒醒了。綠衣去給思兒拿備著的清粥」豆蔻就是我醒來時在身邊的女孩,綠衣看上去與我現在的母親年齡相仿,聽聞母親的吩咐後兩人立刻應承著轉身跑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是我現在父親母親,父親走到我床邊,坐到我身邊溫柔的抱著我輕輕搖晃著。「思兒,只要你好起來,爹娘就真的什麼也不求了,這次真是佛祖保佑我兒長命啊。等你身體大好的時候讓你娘帶你去廟裡謝菩薩去,不……咱們全家一起去」我轉頭昂視這個年輕的男人,俊秀的眉毛,靖靖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樑下那薄薄的嘴唇,方正的下巴上是一看就是幾天沒有打理的鬍子。
「爹?我好像什麼有不記的了」
「……」兩人都被這句話震的反應不過來。
「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這是在哪兒。」
「……」大手慌忙的覆上了我的額頭。
「老爺,程大夫到了」豆蔻領著一個白鬍子老頭走了進來。
「程大夫來的正好,快來看看我家相思,她好像不認識任何人,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這可如何是好?」父親母親同時哀求著老大夫。
「常老爺、常夫人莫急,待老夫先為令愛把下脈」老人先是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後,才微笑的看著屋子裡緊張的人們,笑著說:「恭喜常老爺、夫人,令愛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只要好生修養一段時日就可痊癒。至於方才先生提到的問題,可能是孩子年紀小,抗上這病後昏迷了幾天,因此得了失魂症。不過我觀小姐眼神清明,眉目靈活應該是無礙的。待我再開幾副藥,你們這幾日照顧她的時候多和她講講話,過幾日我再來看看情況」老大夫開完藥方後,又囑咐了幾句就告辭離去。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面前這對年輕夫婦,他們似乎正因為自己女兒竟然得了失魂症而惶恐萬分,屋子裡一片靜寂,被沉默的氣氛壓抑的難受無比,我終於忍不住小聲說出我餓了,年輕女人滿臉歉疚的起身端起綠衣送來的清粥,一勺一勺的餵著我。
年輕男人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剛剛清醒過來的我,深吸一口氣後,對所有人說道:「大夫不是也說沒事嗎?我們也不要嚇唬自己了,無論如何,總比沒了的好」低沉磁性的聲音讓眾人稍減了幾分惶恐。
女人聽了男人的話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則心生愧疚。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如果將事情告訴他們,就怕他們不傷心,也會因為憤怒而處死我吧?想著恐怖的畫面,我只好決定將這個秘密永遠放在自己心底。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