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兩難
銀翼鷹的喉頭艱難的動了動,道:「難道,神祐帝國也會來趟這灣混水?」隨即仔細看視地圖,良久,驀然抬頭道:「哎呀,如此我們豈不面臨兩線作戰,形勢、形勢很是……只是,神祐帝國真的能夠出兵嗎?」
朱雀沉著的道:「神祐帝國是絕對不會眼看著我們坐大的,神武軍團一天不除,就永遠是丹琢那老賊的一塊心病,因此他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會將神武軍團給徹底消滅的。如果可能,他甚至會與魔武軍妥協,相互勾結,共同對付我們。我們不能夠一個月打敗魔武軍,就要面臨兩面作戰的風險了,--神祐帝國軍隊,越過西錦繡平原,抵達天闕城下,時間並不必需要一個月。確切消息,而今神祐帝國已然在積極備戰了,明顯是針對我們神武軍團而來。」
一時間想到區區神武軍團四十萬兵力,面對百萬大軍的夾擊--魔武國出動五十萬大軍,神祐帝國軍隊想必也不會少於這個數--承受壓力之巨沉,實則是乎想像,失敗幾乎成定局。眾人心頭都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齊皆默然。
銀翼鷹終於忍不住道:「難道,我們就沒有法子了嗎?」
玄武喃喃的道:「這不正在想嗎?」
白虎忽然道:「還有什麼好想的?唯一之計,就是在神祐帝國軍隊抵達天闕城之前,將魔武**隊給一舉擊潰,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法子?」
連同浩泊在內,都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也可以說,神武軍團能否挺過這次劫難,關鍵就在於能不能夠盡快的將魔武軍擊潰!只要擊潰了魔武軍,僅僅剩下神祐軍,無疑就容易對付的多了。
然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將準備充足、兵精將猛的五十萬魔武軍給一舉殲滅,卻又談何容易?
「師兄,如果我們不能夠在神祐軍抵達前,將魔武軍給擊敗,到時可怎麼辦呢?我們畢竟也要預防萬一啊。」玄武思索了良久,實在沒有十足把握,能夠擊敗魔武軍,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浩泊置若罔聞,望著地圖,沒有作答。
白虎開口不以為然的道:「真正那樣,兵來將擋便是。師兄坐鎮天闕城,我等弟兄,分擋東西,還真怕了這幫混蛋不成?」
朱雀搖頭冷笑,道:「百萬大軍,兩面夾擊,即使不怕,可也難有勝算啊。」
白虎皺眉道:「老四,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朱雀道:「如果在神祐軍抵達後,我神武軍團猶自不能夠將魔武軍給擊潰,那麼只有主動放棄天闕城,引軍退到極藍領地;到時,形勢將變成魔武軍與神祐軍爭奪天闕城,而我們,可以作壁上觀,坐收漁利便可!此不但能夠化危為安,反而說不定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白虎越聽面色越陰沉,驀然拍案站起,怒道:「胡說,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天闕城周圍數個行省,數百座城池,竟然就這樣輕易的拱手相讓虎狼?那要我們軍隊做什麼用?天闕城附近千萬民眾,納賦交稅,供養我們,為的又是什麼?而我們就如此來回報他們?而且,我們當年所立的誓言,老四你忘記了不成?如果這麼做了,我們與神祐軍又有什麼兩樣,我們還如何取信於民,來反抗神族?依我之見,此事斷然不可為。」
朱雀面色不變,淡淡的道:「三哥,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而只要有一絲希望,誰想如此做?可我們如果不這麼做,我們費盡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這點與神祇作對的籌碼,這一舉就會輸得精光,--難道那樣就是你所願意看到的?況且,那時天闕城還不是一樣會失去,落入或者神祐軍、或者魔武軍手中?三哥,萬物向來只有先生存,然後才能夠談展。我們只要先生存下去,不被消滅,保存這點反抗神族的火種,那麼我們無論受到什麼樣的打擊,終究會東山再起的;但我們如果一味的蠻幹硬拚,不知曲線救應,一旦這點火種熄滅,整個人類,--整個受奴役的人類,那可就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白虎斷然道:「好了,你不用在此狡辯。我就不相信,即使神祐軍與魔武軍兩面夾擊,我神武軍團就會全軍覆沒!我還問你,即使我們放棄天闕城,但如果神祐軍與魔武軍,兩下聯合,一齊進犯極藍呢?到時我們可失去了天闕城為依*,只會敗的更快而已。」
「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神祐軍與魔武軍的要之務,是侵佔更多的疆域,主要目標,都放在了天闕城上。我們只要離開天闕城,離開兩軍的視線,脫離漩渦的中心位置,將沒有風浪會波及到我們。因為那時將變成兩軍直接對壘,爭奪利益,因此都將是沒有空閒來理會我們的。」朱雀斷然道。
白虎冷笑道:「那你有十足的把握嗎?況且,即使我們放棄了天闕城,而神祐軍與魔武軍也隨從我們的心願,相互鬥個不可開交,但最終將有勝利的一方吧?那時還不照樣會來對付我們?而那時,我們又如何自保?--還不必說,如何奪回原本屬於我們的天闕城呢!」
朱雀一臉的不以為然,張口就要反駁。玄武忽然開口道:「你們不要爭執了,我們還是聽從師兄的吧。」白虎與朱雀,這時方覺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在爭論,而將師兄給忘了,不由面色紅,齊後退一步,望著一直默不作聲、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浩泊。
浩泊睜開眼,淡淡的道:「怎麼,爭論完了?沒有要補充的了?」見朱雀與白虎,齊面色慚然,垂頭不說話,不由一笑,道:「爭一爭也好,能夠更加清晰的明瞭眼前形勢的嚴峻性。」隨即,又閉上眼,陷入沉思。
良久,見浩泊一直沒有表示,白虎終於急不住,開口道:「師兄,關於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麼看的呢?我們到底要怎麼做?」
浩泊緩緩再次睜開眼,掃視了諸位弟兄幾眼,沉吟道:「關於這件事情,你們就不要理會了,暫且由我帶領玄武與銀翼鷹,去西嶺城,與魔武軍接戰幾場,看看形勢再說。畢竟這件事,不好下決斷,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至於白虎與朱雀,就各司其職,留在極藍操練各自的軍隊吧。」
聞言,白虎與朱雀齊不由一怔,白虎張了張口,又欲言又止。
浩泊微微一笑:「怎麼,必要我掏個實底?其實,我也很是不想放棄天闕城,白虎說得沒有錯,如果放棄了天闕城,我們在精神上、以及道義上,已然落在了下風,到時又如何來號召民眾?而民眾會再響應我們嗎?這些實在都是值的憂慮與考慮的。但我們不放棄天闕城,先決條件,就必須在神祐軍抵達前,先擊敗魔武軍,只有這樣,方能夠做到解除危機,將魔武軍與神祐軍給各個擊破。但是,戰爭之事,乃凶險之事,誰又能夠敢言必勝?面對魔武軍五十萬精銳,統帥又是軍事上的奇才,我們能否在一個月內取勝,實在並無絲毫的把握。因此,我所要做的,也就是在神祐軍抵達前,盡力打擊魔武軍,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去爭取,不能放棄。但如果真的事情不可為,到了我們必須做出選擇的那一天,我們卻也只有放棄天闕城,退到極藍領地來,畢竟,生存下去,是我們要的目標。因此,你們兩個說的都沒有錯,看事情也都夠精闢與深遠了,我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花招。而今的我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聞聽浩泊的話語,白虎與朱雀,齊面色緩和了下來,本來朱雀也不想一戰也不與魔武軍打,就放棄天闕城;而白虎卻也不是固執的人,也想明白,只有生存下去,才能夠將失去的,給重新奪回來,因此也沒有異議。浩泊的一番話,算是平息了他們心中的異議。
浩泊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擺手道:「好了,你們出去吧,我要靜一靜,好好想一想。玄武,銀翼鷹,你們下去準備,明天我們就出。」
諸位弟兄都退了出去。
過不多久,廳門重新被輕輕推開,帝國的女皇,悄悄走了進來。她轉到浩泊的身後,輕柔的為他按摩著肩膀,眼波溫柔的凝望著他。
浩泊眼並不睜開,舒服的歎息了一聲,道:「你來了?我就知道,你好找來了。怎麼,生氣了?怨我沒有事先與你商量,擅自做主,明天去天闕城?」
夏燕默然,良久,緩緩的道:「我沒有生氣,父親曾經對我說過,作為一個女人,就要守本份,不要過多的攙合男人的事情,所要做的,只是默默的給予他關愛與就行了。浩哥哥,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沒有意見,我怕的只是,自己能力不夠,越來越不能夠幫助到你。」
浩泊雙眼陡然睜開,雙眼異芒一閃而逝,語氣卻異常平靜的道:「燕兒,那幫老傢伙又在為難你了嗎?」
夏燕一時間說不出話,眼前又浮現出上午與以兩位宰相為的諸位大臣們討論政務的情形:
左相此次怒上面容,激動的道:「陛下,我們極藍領地的民眾,實在到了承受的極限,所繳納的賦稅,實在是太多了,老臣也都看不下去了。陛下,如此竭澤而漁,我們最終會後悔的,而今整個領地,民眾怨言一日強過一日,就如同一堆乾燥的柴草,不知那一天,也許就會被點著,從而引一場聲勢巨大的動亂與反叛,--那時,我們又將怎麼辦?」
夏燕蹙眉道:「我日日在下層,瞭解民眾,不在你們之下。左相大人,你所說的,有些誇大其詞了吧?我想,如此形勢下去,再半年時間,民眾不會生什麼異動的。這,您就放心好了。」
左相張口結舌,大聲道:「陛下啊,民眾只所以還沒有聚眾反叛,全是因為老親王以前行下的功德,使得民眾們不忍心背叛他們敬愛的親王的女兒,況且現在陛下又身為皇帝之尊。但民眾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不諧,出現了反叛之事……老臣身為宰相,在任期卻生這種事情,老臣即使死了,也愧到地下去見老親王啊!陛下,萬望你收攏一下征斂的數目,不要如此逼迫百姓了。」
夏燕陰沉著臉,道:「現今我們的形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堂堂聖元帝國,難道從此真的要偏安如此彈丸之地,而不思靖除叛賊,復我疆土嗎?要想復國,就需要強大而精銳的軍隊;而養軍隊,就需要軍需!我不在領地內徵收賦稅,用以反攻天京城作準備,難道你要我到東錦繡平原去徵收嗎?」
「軍隊是要養,叛賊是要除,帝國是要復,但是,這不是短時間就能夠做好的,陛下,如果急功近利,也許反而效果會適得其反啊!我想,我們將步驟放緩一些,應該更加能夠兩面照顧,--陛下,你以為呢?您總也不希望將民眾給逼迫的造反吧?那時我們可就真的一點退路也沒有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右相,忽然開口道。
左相憤怒的道:「陛下,老臣想,這一切都是那浩泊在背後搗的鬼,如果不是他,陛下您是不會如此急征暴斂的!因此老臣在此懇請陛下,將浩泊給驅趕出帝國,廢除他的親王爵位!」
「放肆!」夏燕陡然大怒:「你敢指責浩泊親王?來人,給我拖出去,杖責!」
廳中所有官員,齊變了臉色:想不到一向柔弱溫和的女皇,竟然對先王舊臣,下得如此狠手,--他們都大大低估了浩泊對於女皇的重要性。右相率領所有政臣,全部跪到在地,為左相求情。
夏燕望著跪著的臣工們,歎了口氣,揮退侍衛,道:「好吧,左相可以不處罰;但我要你們記住,自今而後,浩泊親王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浩泊親王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我的話,你們可以反駁,可以置疑,可以抗拒,但浩泊親王的話,你們必須堅決的服從與執行到底!敢違抗者,殺!」
……
回想著,夏燕苦笑道:「沒有什麼,我已經壓制下了他們的反對聲音;只是,領地上徵收的賦稅實在是太重了,民眾們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浩泊歎息道:「燕兒,真是苦了你了。好了,軍費的事,以後交給我好了,領地內這段時間外加的賦稅,自明日起,就全部減免了吧,--畢竟這些都是我們的子民,失去了他們,我們也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