詈京知浩泊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冷笑道:「浩兄就占占口舌的便宜吧!哼,如不是你們元帥情知中了我的誘敵深入之計,為何神武軍團要匆匆撤軍呢?」
浩泊驀然出一陣大笑,指著詈京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道:「莫非詈兄以為我神武軍團撤軍,是怕了你魔武國不成?」
望著詈京微微冷笑,不置可否的樣子,浩泊笑道:「詈兄未免也太有些自大了。神武軍團所以撤軍,是天京城謠傳,親王元帥欲自立為帝,而帝國善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皇帝,怕親王元帥真個奪了他的江山,因此連下十三道金牌嚴旨,責令親王立即撤軍回國。你想想,如親王抗命不退軍,那麼自立為帝這件事,無疑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對帝國忠心耿耿的親王元帥,接到金牌嚴旨,無奈只好捨棄這次千載難逢、可以滅掉魔武國的大好機會,斷然麾軍而撤。詈兄,你真好運氣,親王元帥一念之間,免使你成為亡國之君啊。」
詈京撫掌淡淡道:「精彩,真是精彩!浩兄舌綻蓮花,說死為活的本事,小弟算是見識了。如此看來,你們帝國的皇帝,並不怎麼高明啊?」
對於詈京對小皇帝的貶評,正合浩泊之意,他可不在乎別人如何詆毀小皇帝,那怕是自己的勁敵,對他而言,詈京相反比小皇帝要可愛的多的多。他立即接話茬道:「詈兄見得極是。那小子,比一頭豬強不了多少,哦,不,就是一頭豬蹲在那個寶座上,我想也一定干的比他還要好。當然,這等蠢豬,——真是稱他為豬都是在讚美他,最適合被敵人利用了,比如像你詈兄?」
詈京淡笑道:「哦?恕小弟不明白浩兄話中的意思。」
浩泊冷「嗤」道:「你裝什麼蒜?天京城滿天的謠言,謠傳夏秦親王欲自立為帝,不是你小子指派潛伏在天京城的魔武國密探散佈的?你騙的了別人騙的了我?」
詈京「哈哈」大笑:「浩兄連這個也能猜到,小弟佩服。你帝國的皇帝如此昏聵無能,良禽擇木而棲,浩兄還要為他效忠?何不考慮小弟的建議加入我魔武國?你這區區幾萬斷後的騎兵,在我幾十萬大軍的衝擊下,立時化為齏粉。難不成浩兄執意要成為那豬皇帝的犧牲品?在我印象中,浩兄可不是那等將效忠看的重過性命的人啊。當然,小弟不是說浩兄沒有忠誠度,而是浩兄不會為任何人所駕奴的。」
浩泊面色有些難看,強笑道:「詈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但大丈夫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小弟今日偏做一回忠臣給你看。」
詈京歎道:「浩兄這是何苦?如果不是浩兄見機的快,搶先一步搶佔了這一線天,夏秦元帥又突然撤軍,使我的『捉鱉』大計功虧一簣,小弟早全殲你神武軍團!即使不是浩兄這斷後的數萬騎兵阻攔,小弟也早大功告成了。你神武軍團已撤軍兩天,恕小弟耽擱不起,必須一舉突破你這座小小的防線,銜尾追擊,不然烙好的燒餅可就吃不到了。因此過會兒的進攻會很殘酷,浩兄如不考慮小弟的建議,到時做了階下囚,可別後悔。」
浩泊豪氣上湧,笑道:「鹿死誰手,尚且未知呢,對詈兄的手段,小弟是期待已久,但願過會兒的戰鬥,可別像天闕城會戰那樣軟綿綿的像個娘們兒,使小弟再失望了。」
詈京氣往上撞,喃喃道:「死到臨頭……」撥魔豹欲回。
浩泊忙道:「詈兄且慢,小弟話未說完。假若詈兄真個全殲了我神武軍團,那下一步有什麼打算?莫非要再一次動侵略大戰?」
詈京冷冷道:「你以為我如此費盡心思為的什麼?只要殲滅了你神武軍團,天闕城無疑將唾手可得。那時自天闕城到天牢城下,這三分之一的聖元帝國花花江山,不費吹灰即成為我魔武國的國土。只要再攻破天牢城,你聖元帝國就亡了一半,剩下一座天京城又有何作為?我最終的目標,就是將錦繡平原與不毛原野連成一片,建立一個嶄新的級大國……」
「——你、自然就是這個大國的皇帝吧?」浩泊接口嘲弄道,「詈兄無疑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吹牛家、狂想家,幾句話下來,已經佔領了我聖元帝國的整個國土,真是法螺一吹,驚天動地,風雲變幻,小弟佩服啊佩服!」
詈京大為惱怒,臉色煞白,拔魔刀,大聲道:「你回去,給你一個時辰做準備,看我如何踏平你這座小小防線。」
浩泊騎靈嵐回轉身,大笑道:「小弟將拭目以待。」
******「嗚——嗚——」進軍號角聲中,兩萬魔武軍騎兵,對一線天神武軍團的防線起了第一次衝鋒。
神武軍團將士早等待多時,裝彈完畢的石機、弩箭機,張力被調到最大的限度,出「吱格」的不堪重負的輕微響聲。面對衝進射程的魔武騎兵,親自指揮的浩泊斷然一聲令下。石機與弩箭機出「嗚」的一聲勁烈風聲,齊射了出去。
巨大的投石在密集的魔武騎兵中,開出朵朵「血花」,將數名騎兵連人帶馬砸成一團肉醬,血肉飛濺中,塵土大起,地動山搖。弩箭機在經驗豐富的控弩手操控下,角度精確,射出的弩箭正對魔武騎兵的胸口,且作平行飛射,一支強勁的弩箭,輕易貫穿數名騎兵的胸膛。一線天一時充滿了魔武騎兵臨死的慘叫,戰馬的悲嘶,形勢殊為慘烈。
因為是上仰衝擊,馬蹄下又是陡峭的山路,魔武騎兵的衝擊度被大為削弱,直到投石機與弩箭機裝了五次彈後,魔武騎兵方衝過了投石機與弩箭機的打擊範圍。
朱雀率領一萬弓箭手,躲在防線後,佔足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對衝近的魔武騎兵,萬箭齊,作弓箭殺傷。外闊內狹的一線天地形,令勇於衝鋒的魔武騎兵大吃苦頭,越向裡沖相互之間密度越大,靈活性越小,到最後魔武騎兵碰碰撞撞,擠作一團,直成為朱雀弓箭手的活靶子。
面對密集的魔武騎兵,朱雀的弓箭手根本就不用瞄準,只要調好角度,將手中的弓箭射出就成了。一萬名弓箭手控制闊不足八十丈的地帶,輕鬆無比。魔武騎兵根本就逾越不過這道弓箭布成的防線。
擔任兩萬魔武衝鋒騎兵統領的,是魔武軍一名副軍團長,見魔武騎兵被防線內神武軍團的弓箭手,壓制的根本衝不上去,當下親自率領四千不懼箭矢的重騎兵,冒著密集的箭雨,狂衝而上。
衝到防線前,四千魔武重騎兵,竟損失不過四分之一。但防線前的木樁、尖石、絆馬索,讓收勢不住,不明地理情況的重騎兵吃了大虧。催馬狂衝的重騎兵,頓時馬腿斷折,頹然倒地,被笨重的盔甲活活壓死。
已經不足兩千的重騎兵,在副軍團長的帶領下,踏著同伴的屍體,越過木樁區,對防線左則的二十丈闊的通道衝來。
通道以巨木壘起丈餘高的工事,重步兵列隊站工事後,挺五米長的拒馬槍,自巨木工事有意留的縫隙,刺出工事外。
魔武騎兵的副軍團長,指揮兩千重騎兵,利用堅厚的重盔甲,對巨木工事不停衝擊,生生將拒馬槍撞折,將巨木搭建的工事撞出一個缺口。魔武重騎兵自缺口一湧而上。
全力防守通道的白虎,對魔武重騎兵悍不畏死的攻擊方式,大為吃驚。指揮重步兵全部後撤,將魔武重騎兵盡數放進通道,隨即命步軍刀斧手一湧而上,專砍重騎兵的命門「馬蹄」。通道內沖斥著戰馬的悲嘶。因戰馬受傷而倒地的重騎兵,一身數百斤重的盔甲壓在身上,根本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站立起來,只有束手待斃,被鉤鐮手挑開重甲,活活捅死。
防線上的浩泊,指揮軍士將巨木、巨石砸到通道內,將通道內的魔武重騎兵砸成肉餅。
一個時辰不到,近兩千重騎兵盡數陣亡。只有那副軍團長率領十數名重騎兵,猶在頑抗。白虎見那副軍團長將圍攻的刀斧手盡數以長矛挑死,心下大怒,上前揮舞開天斧,一斧砍下了那副軍團長戴著重頭盔的人頭。
此時,見戰局不利的詈京,吹響了退軍號角。兩萬魔武騎兵,退回本陣的,僅僅不足八千,——戰局之殘酷可見一斑。
望著退回的魔武騎兵,防守的神武軍團將士暗鬆了一口氣,忙趁隙稍做休息。在防線下,幾百步的距離直佈滿了死的奇形怪狀的魔武騎兵,以及數千匹或殘、或完好的魔武軍戰馬,直便宜了神武守軍。
魔武軍元帥詈京雖然沒有指望兩萬騎兵能夠將神武軍團的防線摧毀,但也沒有想到可稱的上是魔武軍精銳中的精銳、兩萬「天雷」軍團騎兵,竟敗的如此慘,如此徹底,還搭上了一名副軍團長,一時臉色難看到極點。他自然明白,此時耽擱一分鐘,神武軍團就多了一分逃生的希望。此時已是第三天,且已黃昏,只有期待明天能有所突破了。因為受地形所限,一次性投入作戰的兵力,根本不過三萬,而防守的神武軍團,兵力又在相若的三到四萬之間,加上佔盡地理優勢,如此形勢殊不容樂觀。
詈京手中的馬鞭寸寸斷裂,咬牙暗暗下定了決心,明天將不再顧惜將士的性命,不再進行費心費力、難見成效的策略進攻,而是驅軍士進行人海戰術進攻,即使用軍士的屍體壓塌那座該死的防線,也是在所不惜。
魔武軍的元帥心下焦慮,神武防守軍的日子,也殊不好過。此時白虎、朱雀、靈嵐,站在防線上,望著防線下雙方打著白旗,收攏各自兵士屍體、打掃戰場的軍士,想到今日魔武騎兵軍隊出乎意料的強悍與頑強,盡皆面色有些白,而如此軍隊並非一支,屯紮在面前的幾十萬魔武軍隊強悍皆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防線防禦體系深有信心的浩泊,眉頭亦大皺:在今日大戰時,他本以為區區兩萬魔武騎兵,絕對可以殲殺在防線之下的,那知竟被數千魔武重騎兵輕易突破到防線側的通道之內,差點形成大禍。
浩泊長歎口氣,對魔武軍隊的戰鬥力重新做出了判斷與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