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號角聲中,魔武軍的第一次衝鋒終於來臨了。
一千騎兵分自三個方向策騎狂衝而來,顯見詈京打的是戰決、一舉踏破那馬屍壘成的小小堡壘的算盤。
魔武先遣潛伏軍團人強馬壯,千騎一齊衝來,真個是聲勢浩大,氣勢直不亞於山崩海嘯。
浩泊遙望在魔武軍後指揮的詈京,撇了撇嘴:「不知死活!看來是要給你小子一桶涼水,幫你清醒一下。」
小郡主見百名騎士面色沉靜如水,毫無慌張之色,而浩泊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緊盯著奔襲而來的魔武騎兵,卻並無表示,不由心下大急:進入一百八十步已然進入射程之內了,而今已至一百五十步了,怎麼還沒有動作?
終於浩泊冷冷的聲音響起:「上弦預備——」
百名騎士立即箭上弦,齊齊指向堡壘外。
「鎖定目標——」
百支利箭各自對準選好的目標。
此時已近百步余,小郡主依稀可見魔武軍士猙獰的面容,不由一陣暈眩。
「射!」浩泊終於下令。
百道寒光「嗡」的一聲齊齊射出,如若飛蝗劃過天空,與此同時,百名魔武騎兵已然人仰馬翻滾作一地。而隨後的騎兵收勢不住,狂衝而來,不是隨之成了滾地葫蘆,就是將倒地的騎兵、馬匹踩成了肉泥。僅第一輪箭過後,魔武千名騎兵就已折損小半。
見這百名騎士的箭術不但準頭奇佳,箭勁更是霸道無比,輕騎的盔甲竟如同薄紙般,輕易就被射穿,小郡主忍不住面色有些白,而其中一箭更誇張的連穿兩名魔武騎兵,——卻是金剛狼隊長。小郡主此時方體味到浩泊評價自己箭術「花俏」兩字的份量。
一箭射出,幾乎眨眼間,一箭又已上弦,「嗡!」又是百箭射出,隨之魔武軍又倒地百騎。而箭與箭之間的間隙,魔武騎兵不過方衝前十步而已。
「嗡!」「嗡!」「嗡!」緊接著又是三輪箭射出。
魔武騎兵見距敵已不過幾十步,心下大喜,卻無暇回顧,五輪箭下來,尚騎馬衝鋒的已不足百騎。
取得如此不凡的戰果,確是百名「忠勇」騎士侍衛隊堪稱「神射」的過人箭術所致,其等大多射出的箭角度選的異常刁鑽,時機把握的更是微妙,正是馬匹躍起、前蹄將落下的那一剎那。一箭射中馬前蹄,全奔跑的健馬立即向地面前跌俯衝,戰馬固然是廢了,馬上的騎兵更是十足十的摔個頭折頸斷。
此百人小隊乃浩泊一手調教,費心血有五年之多,達到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皆是留下了一段慘不忍回、回就忍不住腿肚子轉筋的「美妙」經歷。
此時浩泊也加入了射手當中,嫻熟的自箭袋中抽出三支狼牙箭,扣弦挽弓,左手如托山嶽,右手如抱嬰孩,弓弦霹靂響處,三道銀光憑空閃過,三騎魔武騎兵同時翻身落馬。金剛狼等百名騎士齊聲歡呼,士氣高昂,隨之百箭齊!
於是魔武軍一千騎兵的第一次衝鋒,在距馬屍堡壘僅僅不足五十步遠處,全軍覆沒,宣告終結。只有在途中顛下馬來的不足三百人,帶傷爬回,方逃的性命。魔武軍眾將領想不到竟是如此戰果,盡皆失色。而統領詈京亦大出意料,卻微笑道:「浩泊果然不愧是浩泊,沒有虛負了『聖劍傳人』的名頭,這場遊戲果真沒有令我失望。」
羽璉侯爵在旁輕聲提醒道:「殿下,戰決為妙,拖延時間對我們甚為不利呀。」見詈京點頭表示贊同,又道:「『琴魔』歐陽先生到現在還沒有音信,恐怕是、凶多吉少啊!殿下無人保護,宜早離此地。」
詈京輕「嗤」一聲,冷聲道:「歐陽受我指令,暗中劫奪西寧郡主,他必定是與浩泊這小子起了衝突,被他給傷了性命。唉,我沒有想到竟是聖劍傳人親自護送西寧郡主,歐陽之死,是我的過失啊。」
羽璉侯爵道:「以往我們魔武每次反攻聖元,都是聖劍傳人壞的事,現在這小子就在眼前,真乃千載難逢的良機。一鼓作氣除掉這小子,一來為歐陽先生報仇,二來永絕後患,豈不快哉?」
詈京緩緩點頭。
時隔不久,陣容森嚴的魔武軍一陣躁動,「嗚嗚」號角聲再次響起,又拉開了第二輪進攻的序幕。
見識了百名「忠勇」騎士的高明射術,魔武軍明顯學乖了,此次竟派出八百名騎兵射手,欲以毒攻毒。八百騎兵縱騎馳來,於馬上挽弓引弦,蓄勢待。
金剛狼等一見齊皆哄然大笑,望著飛奔而來的魔武騎兵,如同望著一群投入虎口的羔羊。
轉瞬魔武騎兵已馳過幾十步距離,只要再過五十步,與百名「忠勇」騎士相距一百八十步左右,就達到自己的射程範圍了。那知就在此時,「忠勇」騎士的箭已如飛蝗般射來,魔武騎兵紛紛應箭墜馬。
詈京眉頭大皺,對羽璉道:「鳴金收兵,這個法子不成。」
望著扔下百餘具屍體、撥馬落荒回逃的魔武騎兵,百名「忠勇」騎士直笑個腰彎肋軟。其等經過浩泊五年嚴酷的訓練,馬戰、步戰、水戰、騎射、肉搏、單打、群鬥……樣樣可稱的上出類拔萃。單以射術而言,普通射手,射程不過一百五十步遠近,一百八十步已是射手中的高手了,——魔武騎兵射手便是這個程度,如果射程二百步左右,那已可算是射手中的「神射手」了。而浩泊調教的百名「忠勇」騎士侍衛隊,卻人人射程足可達二百二十步。
浩泊在魔武第一輪攻擊時,隱藏「忠勇」騎士的射術實力,將射程控制在一百五十步之內,此為故意示弱於敵。詈京果然上當,派出射程一百八十步的騎射手,欲一奏奇功。而浩泊見惑敵成功,立即異軍突起,殺了魔武軍個措手不及,將其第二次進攻消弭於無形。
魔武軍兩次衝鋒,連堡壘猶未攻到,生被硬弓長箭拒之於遠處,心中頗為沮喪,士氣低落了不少。
望著浩泊率領的百人騎士隊這塊難啃的硬骨頭,詈京大皺眉頭,頗感到頭疼了:因為受地形所限制,一次投入千騎進攻已是最大限度,人再多不但不濟事,反而互相擠撞影響戰鬥力、成為箭靶子徒增傷亡。但千騎進攻,其間這三百步的距離又成為了天塹,直難以逾越。魔武潛伏軍團為行動方便,是清一色的輕騎兵,而輕騎兵寸許厚的盔甲,在「忠勇」騎士隊三寸長、三菱形的狼牙箭下,直如同硬紙殼般屁用不頂,只有硬捱送命的份兒。而魔武軍不畏箭矢的重騎兵、重步兵——重步兵盔甲厚達三寸連頭裹定、重騎兵盔甲更誇張的直罩到馬腿——卻是編在魔武正規軍中,此處卻是沒有。而浩泊無疑亦正是看到這點,故擺出了這副吃定你的模樣。
馬屍堡壘內,百名「忠勇」騎士喜笑顏開,肆無忌憚的大罵魔武軍的窩囊,大吹大擂己方的神射,甚為興奮。只有小郡主注意到浩泊淡笑下掩藏的隱憂,知道此仗甚為凶險,但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便悄悄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浩泊一怔回頭,望見夏燕郡主那信任、崇拜、理解、以及包含熾熱感情的目光,心忽的一動,一剎那內心的情感頗有些波動,覺的小郡主也有她成熟、善解人意的一面,並不全是自己心中那個嬌貴、有點任性的小女孩的單一面孔。
——不錯,還有比在你無比艱難的時候緊緊握住你的手、站在你的身旁、給你相信、鼓勵、以及濃烈情感的女孩,更值得一個男人去傾心相愛的嗎?
號角又響,魔武軍的第三次進攻又開始了。
此次魔武軍又換花樣,卻是大大出人意料,竟是騎兵齊齊躍下馬,改做步兵。五百盾牌步兵,一手盾牌,一手馬刀,盾牌密密麻麻排的嚴絲無縫,步伐一致,對馬屍堡壘齊齊擠壓而來;一千輕步兵,手持馬刀,緊隨其後。
百名「忠勇」騎士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浩泊擔心的事終於成為現實,反而拋開顧慮,冷笑連連:「好小子!真他媽的有兩下子!」
他對詈京僅僅兩次試探進攻後,就摸到了自己這支百人小隊的命門弱點所在,心下是甚為欽佩。「忠勇」騎士隊的優勢在於箭術,劣勢在於人數,揚長避短,故最適合遠距離的射殺,如做近距離的馬戰、或者是肉搏,將陷身苦戰,結局只有力盡而亡一途。而今魔武軍在盾牌掩護下,步步逼近,如此弓箭無疑等於失去了用武之地,——失去弓箭優勢的「忠勇」騎士隊,前景無疑殊不容樂觀。
浩泊心知魔武軍由「騎」改為「步」,一時雖不甚習慣,但魔武潛伏軍團乃魔武軍百中挑一的精銳,一時不熟練,於總體戰鬥力影響卻是並不大,因此並無可乘之機;自現在是真正輪到自己、以及忠於自己的「忠勇」騎士隊頭疼了。
浩泊雙目神光迸現,大聲道:「騎士們,真正的戰鬥開始了。白虎團長正率領騎兵趕來解圍,我們只要再堅持幾個時辰,就可等到援軍。騎士們,是男兒漢的,就勇敢戰鬥吧!」
百名「忠勇」騎士齊皆大吼:「聖劍閃耀!光榮屬於我們!戰鬥!戰鬥!」
浩泊將小郡主抱到堡壘的最後面,望著她因為從容鎮定而更加容光煥的美麗面容,忍不住伸手指輕刮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微笑道:「怕不怕?」
小郡主一時間笑靨如花,溫情的道:「縱得戰場相伴英雄,雖死何憾?」
浩泊一怔,隨即笑道:「不許亂說什麼『死』的、『活』的,我保證,一定平平安安將你送回天闕城,嘿嘿,教你學劍的那筆錢,我還要向你老爹討呢。」
魔武軍已壓至百步距離,「忠勇」騎士箭如雨,卻皆勞而無功,箭射中盾牌紛紛彈落地上。金剛狼膂力甚大,箭術群,一箭射出,必穿透盾牌射倒一名魔武軍士。浩泊連珠箭,一弦三箭,三箭亦皆奏功。但僅憑兩人箭術無論如何於大局無補。魔武軍一名步兵倒下,後一名立即補上,竟無絲毫間隙。而越壓前來,步兵包圍圈越小,後補的盾牌兵亦越多,形勢於浩泊等亦越不利。
浩泊雙目精芒閃爍,厲聲道:「鷹,引三號到五十號,上馬待命。狼,與我齊射正面的盾牌兵,給騎兵開出一個缺口。其餘的忠勇騎士在騎兵踏翻盾牌兵後,弓箭襲擊,擴大戰果。」
此時魔武軍漸逼至八十步遠近。
「射!」浩泊與金剛狼雙弓齊,箭若連珠,毫無間隙,魔武軍正面的盾牌兵應箭連連倒地,不一刻已幾十名盾牌手喪命箭下。浩泊兩人箭如驟雨,又集中一處,魔武軍盾牌兵果真一時補充不及,本來嚴密無縫的盾牌陣,終於出現了一個寶貴的缺口。
浩泊一揮手,銀翼鷹搶先縱馬越出馬屍堡壘,向缺口衝去,其餘幾十名忠勇騎士緊隨其後。其等自缺口衝進第一線的魔武盾牌陣,馬不停蹄,又衝進緊隨盾牌陣後的步兵陣,隨即毫不停歇兜轉馬頭,迂迴衝過步兵陣再次衝進盾牌陣內,——如此縱騎來回衝踏,令魔武軍保持不了完整的隊形,不再形成有效的進攻。其等挺手中騎士長槍,縱橫紛刺,所向披靡,直如虎入羊群。
魔武盾牌兵果真隨之大亂,都竭盡全力去應付如天外飛來般突兀的馬腿、神出鬼沒般縱橫的長槍、驚雷飛電般要命的斬馬刀等的襲擊,那還有心思再去維持隊形?盾牌兵大亂,而緊隨其後、已飽受馬蹄摧殘的步兵,更如同赤身**般暴露在馬屍堡壘內忠勇騎士的利箭之下,直成為了勇於奉獻的活箭靶而被忠勇騎士們撿了個大大的便宜。
退兵的鳴金聲再次響起,魔武步兵如潮水般狼狽不堪的退去,宣告了魔武軍第三次進攻的破產。
忠勇騎士們齊聲歡呼,皆對浩泊投以無比崇敬的目光。
浩泊面色凝重,抬手制止住騎士們的歡呼,冷然道:「我們的情形殊不容樂觀,魔武的下次進攻,將會在盾牌兵後的步兵中摻雜進我們騎兵的剋星『刀斧手』,到時我們就真正有難了。如被其等壓到近前,我們就只有苦戰至死一途而已。」
忠勇騎士們靜靜的望著他,神色平靜如常,毫無驚餒之色,而目光,竟還充滿著一如既往的信任。
浩泊皺眉道:「事情出了我的想像,本來我想以我們『忠勇』騎士隊的戰鬥力,抵抗魔武軍潛伏軍團,直到白虎救援的到來,應該是不成問題。但沒想到魔武大6**隊的總元帥詈京竟出現此處,而潛伏軍團的兵力也由預計的四千人變做六千人。如此再按原計劃進行,那麼到白虎到來,就只能為我們收收屍了。」
金剛狼沉聲道:「團長大人無須多說什麼,您只要說出我們怎麼去做,就夠了!大哥,我們都甘願為你去死!」其餘銀翼鷹等忠勇騎士們以同樣熾烈的目光定定望著他。
浩泊斷然道:「好!為今之計,我決定負小郡主突圍,你們在我突圍後結成『百罡困魔大陣』,堅持到白虎救援的到來。詈京所要的,無非是我的人頭與西寧郡主,我們兩人突圍,他必定會引重兵追趕,那樣你們的壓力將會大減,堅持到白虎救援的到來,應該不成問題。」
忠勇騎士們聞言面面相覷,做聲不得,良久金剛狼鼓勇氣道:「團長,如此太過危險,我情願裝扮成團長,代您突圍。」他一出言,眾騎士立即亦紛紛請令,皆勸阻浩泊而自己甘願以身相替,——畢竟於數千魔武百中挑一的精騎中突圍,不是鬧著玩的,幾乎可以說難有成功的機率。
浩泊皺眉冷聲道:「都忘記『聖劍準則』的第一條了嗎?服從命令,不得違抗!再說,你們誰有能全身突圍的能力?」話是如此說,實際上他心下亦並無幾分把握,與「琴魔」歐陽一戰,功力大為損耗,不及調息恢復,又耗盡心神應付詈京的魔武軍團,此時內力較之平常的顛峰狀態,是大打折扣。但不突圍,只有坐以待斃,那樣無疑更糟。
忠勇騎士們默默無言,服從命令畢竟是他們的天職。
小郡主一直在一旁望著這一切,而上次護送自己的五百軍士倒在魔武軍刀下的情景又浮在眼前,她「騰」的站起來,眼含熱淚道:「都是因為我,對不起!」拔出紅月寶劍,對自己的脖子抹去。
浩泊大驚,一掌將她手中的寶劍震飛,瞪眼道:「你瘋了?你死了那幾百萬金幣的護送費我向誰要去?我看你成心斷我的財路,倒是安的什麼心?」
百名「忠勇」騎士聞言,望著他們崇拜的團長大人,一時間哭笑不得。
此時魔武號角聲又響起,此次果真每名盾牌兵後緊隨一名刀斧手、或者一名弓箭手為輔助,列陣嚴謹,步伐整齊有力,緩緩推逼而來。
浩泊冷冷道:「狼,帶五十一號到一百號騎士,主動攻擊一下,拿出近身肉搏的手段來,給這些兔崽子點顏色瞧瞧。你牽動住他們的精神,方便我突圍。魔武軍西北方密集,東南方人稀,我就向東南方突圍。」
「團長,我懷疑此中有詐。兵法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西北方看似人多,應該是虛張聲勢;東南方人稀,難保不屯紮重兵,此應為誘人前去自投羅。故我認為,突圍應選擇西北方為佳。」銀翼鷹仔細觀察了魔武軍團兵力屯紮的情況,冷靜的分析道。
浩泊對他點頭表示嘉許,卻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豈不知『兵無常勢、虛實不定』?以我對詈京的瞭解,其乃是一心戰高手,他的兵力不足,難以將南、西、北三方盡數重圍,故索性虛而虛之、實而實之,為的就是令對手做出像你這樣的判斷,從而自投羅,而其不費調兵之力。因此我選擇突圍東南,是絕對可行。」
銀翼鷹點頭受教。
此時魔武軍已推逼至五十步遠近處。金剛狼率幾十名忠勇騎士單身越出馬屍堡壘,身影虛晃,不住移動,變換方位,令魔武弓箭手鎖定不住。幾彈指間,其等已與魔武盾牌兵短兵相接,不及魔武兵出手,其等已化作幾十道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幻影溶入魔武軍中。
但見魔武軍中幾十道模糊的人影左晃右突,飛來掠去,所過之處迷濛的血霧濺起,魔武軍士倒地不止。
趁魔武軍內部大亂、而後方詈京等將領的心神皆被牽制的那最佳時機,浩泊縱騎越出馬屍堡壘,對東南方魔武軍衝去。他將小郡主用不透刀矢的「軟玉」披風連頭裹定,以玉帶束在身前,與自己連作一體。馬奔如風,五十步距離一晃而過,已至魔武盾牌兵之前。其間魔武弓箭手不斷飛箭射來,卻皆被他以長槍撥飛。
浩泊勁力貫注長槍,先以巧勁撥開盾牌兵排的密密的盾牌,隨即槍尖如識途的靈蛇般迅疾的「點」在魔武軍士的咽喉或心臟處。一支銀槍縱橫捭闔,挑刺紛紛,舞到急處直若雪飄花舞、風蕩雲湧。馬勢不停的向前飛跑,竟如在毫無阻擋的平地上奔馳一般,密集如雲的魔武軍士、其中尚不乏騎兵的剋星刀斧手,竟絲毫滯留、抵擋不住其奔馳的勢頭。
浩泊突破魔武軍進攻的盾牌軍、輕步軍,隨即又橫過二百步距離,衝入團團圍困的數千魔武軍騎兵陣內。魔武軍統領詈京見他一路勢如破竹,突圍東南,皺眉道:「好小子,真的看破了我的屯兵意圖。」忙調騎兵前去堵截補救,卻是晚了一步。浩泊面對清一色的騎兵,索性棄掉銀槍,招出「聖劍」,直大開大闔、狂劈猛砍,手起處,衣甲平過、兵刃橫折、血如泉湧。「聖劍」乃光明神王以王上神力凝鑄而成,當兵刃用直削鐵如泥、鋒利無擋。
浩泊直殺透重圍,鞭馬投南方絕塵而去。詈京調來補救的騎兵,只來得及望見他的馬尾。
羽璉侯爵見如此重圍,猶飛走了煮熟的鴨子,恨的將馬鞭狠狠擲在地上,對詈京焦躁道:「殿下,率領精騎盡快追趕浩泊小兒與西寧郡主吧?剩下的這一百名聖元的垃圾騎士,即使盡數殺死又有何用?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詈京微微一笑:「羽璉,我這還是頭一次見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心,浩泊走不了他。黎萬統領,你親自率領兩千精騎,追擊浩泊與西寧郡主,必要時,不必留活口,能提頭來見,就是大功一件。」
大為興奮的黎萬立即接令,點起兩千精銳,向著浩泊逃逸的方向直追下去。
羽璉侯爵皺眉不解的望著詈京,道:「殿下,為什麼不讓我帶隊前去追捕?而您莫非一定要將這一百名垃圾騎士清除乾淨不可?」
詈京歎道:「羽璉,這一百名騎士有多麼可怕你是看到了,浩泊鋌而走險以身犯難選擇突圍,我想也是為了讓我們去追他從而保全這一百名騎士,如此,這一百名騎士的價值,將出我們的想像。既然這樣,我又豈能讓他們再見到明天的太陽?須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至於浩泊嘛——」他看了不以為然的羽璉一眼,淡淡道:「——自然有人『照顧』他。」
遙望著浩泊離去的方向,詈京喃喃道:「浩兄,看來今生我們是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唉,失去浩兄這個敵手,小弟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羽璉此時驀的想起一人,微吃一驚,不由對詈京的謀慮深遠、算無遺策的智謀深感佩服,無比尊敬的望著他若有所失的英俊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