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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卷 沙場魔王 08 人間便好 文 / 明魂

    第六卷沙場魔王o8人間便好

    從戰場退下來之後,張士德沒有休息,又領著一隊人衝上去了。

    這一次他依然當頭奔跑,只不過滿臉猙獰和殺氣,竟然比第一次養精蓄銳的進攻那時看起來還要勢不可擋。

    頭領如此拚命,讓後面這百人玩命奔跑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儘管他們還是休整好久的,而不是像張士德去而復返再上沙場

    一百士兵被張士德拖得如同一個黑色的箭頭朝前急衝。

    張士德從背後衝開壕溝外圍的射手部隊,他們正在朝山寨裡隨意射火箭,被擠開的弓箭手被自己手裡的火把燎上了手,疼得大叫;

    眨眼間,張士德推開幾個瘋瘋癲癲的女子,踏上那條屍體凝結成的橋,毫不客氣的把站在某個苦力臉上面扔火罐的官兵擠落下橋,幸好那屍橋經過連日大戰,已經從一道坎狀變成了下面全是死人堆積的金字塔形狀,那官兵摔在層層疊疊的屍體上,這才沒被下面的尖刺所傷,他憤怒的抬起頭想大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賬,等他看清怒氣勃的張士德,悻悻的閉了嘴;他手裡的火罐也摔在屍體組成的溝底,油流了出來,下面屍體立刻著火,開始灼燒血肉,壕溝裡頓時瀰散開一股股帶著焦臭的黑煙。

    就停在那股黑煙之中,張士德站在壕溝另一邊,背對木寨,一手舉盾防禦箭雨,一手朝前伸開,大吼:「快你媽上來給我梯子」

    緊跟他而至的士兵氣喘吁吁的在屍橋上停住,把手裡的長梯朝前遞過去。

    張士德狠狠的拉過那梯子,挾在腋下,大吼一聲:「跟我來」轉身就冒著箭雨滾石,踏著壕溝和木牆之間屍體組成的凹凸不平的地面,朝著木牆下飛奔。

    在牆下,他把梯子靠在牆頭,也不看手下是否跟來,二話不說,拔出腰後的斧子挺著盾就衝了上去。

    短短十幾級梯子的距離,他用盾牌擋了兩箭、甩開一塊腦袋大的石頭;斜身一閃,避開一記長矛下刺,然後一斧子把這根長矛劈到木牆上,木牆宛如砧板,斧子好比鐵錘,一下就把那根長矛砸彎曲了,然後從山賊了個弧圈,飛到了張士德腦後;

    張士德繼續上衝,就在他盾牌下沿和木牆末端的木樁尖持平,一步就可以跨進木牆的時候,盾牌另一邊傳來兩聲異口同聲的大叫,左右兩個山賊同時握住木梯的兩頭,猛地往外一推。

    那長梯子上就只有張士德一人,他還站在了木梯盡頭,整個梯子是頭重腳輕,被敵人猛一推上頭,木梯頓時朝後倒去,張士德只感到木牆轉眼間好像離自己飛去,而自己騰雲駕霧一般在空中朝後劃去。

    就算他見機的快,在梯子盡頭滑出了蹬在撐子上的兩腳,整個人沿著梯子朝下滑仍然不夠快,他在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地上已經全是屍體墊著他,雖然摔得內臟亂跳噁心欲吐,但還不至於要了他小命。

    記得空中還有架梯子會砸下來砸到自己身上,張士德倉皇之間盾牌和長斧在胸前交叉,等著挨梯子一砸。

    然而只聽身邊一聲悶響,彷彿空中沒了梯子砸過來的那股氣流,張士德把盾牌往下縮了縮,讓眼睛露出來,看到的卻是大哥張士誠正擋在自己身前,那把長梯子被他踹飛了出去。

    「老三,你不是剛下戰場嗎?怎麼又回來了?連口水也沒喝?」張士誠笑瞇瞇的伸手拉起老三,雖然身前是遍地屍體,身後是虎狼之敵,空中是亂箭橫飛,但張士誠彷彿正在家中樹蔭下拉起乘涼的兄弟那般輕鬆。

    張士德看了一眼大哥,咬著牙說道:「我去見蕭翰少爺了,他…他…」張士德說了好幾聲也沒說出下半截來,轉而火,又憤怒又無奈的叫道:「然後我就回來了」

    弟的臉色,張士誠就知道他和蕭翰說過什麼,蕭翰會怎麼回答他。

    張士誠瞭解的拍了拍小弟肩膀,說道:「我說過了,這件事,你不滅了眼前的這寨子,根本就解決不了的……」

    「這什麼狗日的人間地獄?」張士德看著頭頂上奮力抵抗進攻的山賊,看看腳下橫七豎八的屍體,再看看周圍遊魂般哭泣哀號、因為被捆成一串而被同伴屍體羈絆在戰場上的赤身女子,他突然太陽穴上青筋暴跳,大吼起來:「我要把這個狗日的地獄砸個稀巴爛燒個稀巴爛」

    說著跑過去,拉起剛才的梯子,又豎了起來,對周圍的自己手下大吼道:「跟爺爺上去宰了這些小鬼」

    經過張士誠身邊的時候,張士德再次大吼:「哥等我給你個人人安居樂業的清淨世界吧」

    張士誠呵呵一笑,說道:「弟,砸爛地獄很好,天堂不必妄想,有個人間便好。」

    說罷一揮手,領著自己的人,和張士德的梯子豎成並肩一排,弟兄二人一起踏著梯子朝上殺去

    張士德弟兄領著手下玩命攻城,奈何他們頭上的山賊也被腳下的慘狀嚇住了——這伙官兵如此凶殘,若是被他們拿下城來,自己什麼下場可想而知所以他們也在拚命守城。

    攻擊越犀利,而防禦也一樣不要命;

    城頭上血如雨下,木牆內外,俱是死傷遍地;

    張士德又一次被擊落木梯,他拉住正要蹬木梯上攻的一個手下,一把把他從梯子上拉了下來,自己又咬牙切齒的爬了上去。

    因為這一段木牆擊中了張士誠、張士德兩兄弟的勇猛戰力,官軍的焦點自然也被這兩位悍將拉了過來,更多的攻城支援轉向這段城牆,箭如飛蝗般在張士誠弟兄頭上越過射入城內,火罐一個又一個砸在他們之間的木牆牆體上,頓時這段城牆殺聲震耳欲聾、黑煙滾滾對面難以見人。

    爬了一半,焦急的伏在梯子最高的弟兄腳下,等著他和敵人拼刀的結果,張士德一轉眼,現離自己不遠處的一根組成木牆的木柱子上半截已經被火罐完全點燃,火光耀眼,滾滾黑煙繞著那根粗柱子,在柱子尖頭打了個圈,然盤旋直上。

    山賊們也現了這裡不妙,一群人在大叫快來水滅火

    但是貌似他們水源也不足,張士德伏在梯子上感覺過了好久,黑煙裡才傳來山賊的如釋重負的大叫,接著一瓢那麼多的水被順著木柱澆下,木柱出嗤嗤的呻吟,黑煙、藍煙和白色粉末四處飄逸,連離木柱老遠的張士德都被藍色的煙霧熏得眼睛流淚。

    等他死命的張開眼睛去看,只見那根木柱被火侵蝕了一大塊,一窩還閃著火明的黑灰嵌在木樁中間,彷彿是這山寨一隻腐爛的眼窩子。

    就在這時,頭上傳來一聲慘叫,在自己頭上的手下一個倒栽蔥從梯子上摔了下去,腦殼上嵌著半截血淋淋的斷刀頭。

    看了看上面猙獰的山賊眼中凶光,張士德又忍著嗆鼻的煙味看了看那腐爛的冒煙眼窩子,突然他大吼一聲,沒有朝上爬行進攻,而是把左手臂上插滿箭矢的手盾脫手扔了,猛地從梯子裡一躍而出,橫著身子飛在了兩把梯子之間的半空中。

    在半空之中,這個年輕人大吼一聲,雙手握住斧柄,使盡渾身力量死命的朝面前木牆砍出

    斧頭橫橫的猛砍進了那焦黑冒煙的木樁眼窩之中

    說是遲那時快,張士德斧子釘進木牆,身體依然開始朝一丈遠的地面下墜,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張士德兩手伸直,全身重量都墜在了斧柄上。

    「咯吱、卡吧」張士德從空中直墜猛然懸在空中,他攀著自己的斧柄孤零零的吊在木牆外的半空裡。

    隨後,一聲脆響,木柄折斷,張士德「咚」的一聲摔在地面上,他艱難的爬起來,仰起頭,沒有畏懼上面也許會丟下來石頭或者滾油,他來不及去想。

    但是眼一睜開,就又迷上了,空中全是被他斧子攪動出來的燒焦木灰,如雪一般劈頭蓋臉的飄下。

    接著頭頂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斷裂的響聲,張士德在飛灰中睜大眼珠,果然被自己劈中的那木樁朝外傾斜了一下,那木樁裂了

    被火罐燒得焦黑,還在中間被燒出了一個大黑窩,又被張士德奮勇的斧頭劈中,這根木樁承受了太多的戰爭傷痕,此刻再也受不了了,它斷了

    上面的山賊也現了面前這根還在冒煙的木樁在被那個不要命的官兵凌空劈入斧頭後,在斷裂聲中朝前歪去。

    「斷了斷了」山賊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叫。

    「快抱住它還能捆上」又有人出主意。

    一個山賊跑前一步,把這根還帶著溫熱的木樁抱在了懷裡朝後一掰,結果又是一聲大響這根木樁先被斧頭前劈,又被人後拉,一下子就從火燒處連根斷掉了。

    木牆下的張士德在木樁斷裂的聲音中,猛地後跳,他的斷斧頭咚的一聲砸在他腳面子前的地上,這斧頭也從裂口中跳了出來。

    「給我拿下那木樁」張士德興奮的大吼起來,說著看周圍弟兄實在都離那根木樁較遠,他一步朝前撿起了自己帶著半截木柄的斧頭,後撤一步,咬住了牙,右手攥著半截木柄猛地放在身後,接著奮勇無倫的把斧子朝上擲去。

    斧子打著旋直飛木牆頂

    那抱著斷木的山賊自然比張士德更能知道自己拗斷了這飽受打擊的木樁子,因為隨著他朝後一抱一扳,懷裡的木頭陡然變沉,就往下墜,幸好木樁之間都有鐵楔子和繩索相連,可以分擔一部分重量,不至於一下就斷掉,但是木樁斷了,這山賊也是驚慌失措,一邊死拉著朝城外墜的木柱,一邊伸頭出牆去看看到底情況如何。

    鼻子裡剛聞到這木柱上那刺鼻的煙味,一把橫空飛來的斧頭,攪散了刺鼻藍煙,一下子劈進這山賊天靈蓋裡。

    連慘叫都沒有,這山賊頭朝下就栽出木牆外,身體壓在了斷裂的木樁之上,拽開了相鄰木樁鏈接它的鐵楔子,屍體和這根一人高的殘木樁一起砸到城外地上。

    黃土、紅血、藍煙、白灰一起咆哮盤旋起來,如同木牆下起了一道帶彩的旋風。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和旋風吸引了,大家的眼睛一起朝這邊看來:那堅不可摧的木城上終於有了第一道缺口

    「我草他大爺啊」齊猴子滿頭大汗的跑來,汗水把滿臉黑灰黃土沖得都是黑道,成了個大花臉,他懷裡就抱著一根木頭,手上還掂著自己的菜刀,木頭並不輕鬆,齊猴子抱著很吃力,跑動之時,手裡的菜刀點得如同小雞啄米那般。

    「都閃開都閃開」齊猴子把那木頭扔在木寨破口之處,對擠在那裡的弟兄們大吼:「都你媽滾開我要補了這城牆」

    「滾開你媽啊」站在破口一寸之外的二狗扭過臉來咆哮著:「下面滿滿都是官軍了」說著扭過頭又揮起血淋淋朴刀直接剁了下去。

    齊猴子伸頭從破口裡往下一看,果然下面排滿了梯子,多少人想從這破口殺進來。

    「趕緊修」齊猴子只能蹲在踩來踩去的弟兄大腿邊,把那截木頭橫過來擋住了破口下面,叫道:「趕緊拿釘子給我砸上」

    緊隨他之後的一個山賊一手拿著石錘,一手握著大鐵釘就衝了上來,要把這些木頭釘在破口位置擋住。

    然而這敲釘的山賊剛剛在破口前要蹲下,膝蓋還沒全彎呢,一根閃亮的槍頭竟然難以置信的破土而出,如毒蛇吐信一般,一槍扎進了那山賊胯下。

    鮮血四濺之中,石錘、鐵釘落地噹啷作響,那山賊摀住血淋淋的襠部,小聲叫道:「蛋蛋…」

    話音未落,就朝後滾下土牆去了。

    目瞪口呆的齊猴子伸直身體往下一看:原來斷的那木樁實在太長,在官軍眼裡,不僅露出木牆後的土牆牆道之上,也露出了一半土牆牆體,剛剛竟然是梯子上的官軍看破口裡有個人影對著自己,就用長矛對著他猛捅土牆牆體,不僅捅穿了這段土,還一槍要了那弟兄的蛋蛋和小命。

    這時候,下面傳來張士德大吼:「拿下這寨子踏平這鳥地獄」

    「鳥你地獄」怒不可遏的齊猴子彎腰抱起腳下那根木頭,對著腳下的官軍就狠狠當頭砸了下去:「沒有你們哪有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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