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西邊黑色的流民群好像開化的黑水,猛地沸騰起來,接著就朝那細細的「線」壓了過來,李八三失聲驚呼,他翻身上馬握住了少爺蕭翰的胳膊,汗流滿面的叫道:「少爺,我現在陪著你,我們有馬,先跑開避避再說。」
蕭翰緊抿著嘴唇,並不回答,看得出也非常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在家外面遇到這種事,對方又人數如此眾多,先前因為倉猝遇敵興起的豪氣,隨著張九四這幾個人一打岔也洩了,只看著山坡上流民黑壓壓的壓人。
「走嗎?」他好像自言自語的念叨了一聲,接著又好似為自己打算拋棄山坡上正為自己而戰的那「鵝先生」而羞愧,低著頭斜眼朝山坡看去,一看之下,蕭翰頓時石像般的傻在那裡。
不止是他,八個蕭家下人連管家都愣了,因為山坡上那只鵝「飛」了起來。
看著衝到面前面目猙獰的敵人,「找死!」張九四冷冷的說道,他的左手朝前握住了腰帶,右手後背,猛地一扯,勒住寬大儒袍的布袋「彭」的一聲斷開了,白袍在山風裡如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朝後展開,把裡面精壯的身體毫無顧忌的顯露出來,等他右手從背後那巨大「翅膀」之間伸出來的時候,一把冷冰冰的手斧閃著寒光擋在了**裸的胸毛和腿毛前面。
再不吭聲,看著兩把木矛對著自己肋間猛刺過來,連上面那拙劣的刻痕都看得清楚,張九四兩腿牢牢釘在地上,猛地朝後一扯上身,身子一歪,接著又如同彈簧一般朝前挺直,如此用力,以致於不僅腿肉鼓起如鋼鐵,腿上的毛都好似唰的一聲直立了起來,
而這抓住青山射天狼般的劇烈一彈射出的不是箭,而是手裡的那把手斧。
那翻滾而出的手斧去勢如此猛烈,以致於切過兩個矛之間空隙的時候,在空中留下的不是白光,而是一面光的銀盤。
「哇!」這銀盤從正面兩敵之間射過,正正撞上兩人身後那使鋼刀的長臉漢子,一聲短促的震天慘嚎中,那好漢居然被撞得手腳突然前伸,好似去抱這「銀盤」一般,轉瞬間,雙腳離地,平地朝後猛地彈去,面門上嵌著的那把手斧幾乎把他的腦袋劈成兩半,銀盤不再,只剩順著雪亮斧面飛濺而出的鮮血,竟然在空中劃了一條弧形的赤色血鏈。
但這條散著殘忍得美的鏈子還沒來得及墜落凡塵,已經有一物撞上了這條鏈子,從尾巴朝頭撞去,「啪啪啪」在幾乎細不可聞的碎裂聲中,血珠子一個接一個被撞碎,好像突然開花了一般,在張九四臉上開花了,因為撞碎它們的是他的臉。
一把拋出斧子,幾乎是在劈倒那人的同時,張九四閃電般的朝前竄出,快得好像他的斧子,空中是他射出的銀盤,好似月亮行空,而緊跟著月亮的就是一江白水,那是張九四的白袍,前面敵人飛濺的血珠子還沒落地,就被張九四撞了一個滿臉。
眨眼間,兩把長矛幾乎是貼著張九四根根可見的肋骨交錯而過,又穿透了後面的「白水」,兩矛在身後相交,木頭擦著木頭出咯吱的聲音在張九四身後,而張九四就在這狹窄的三角正中,木矛擦著肋骨,眼前是兩雙驚駭失措的眼睛,三人幾乎擠成一團。
冷笑中,赤手空拳的張九四並不止步收力,只是微微變向,手一抬,右臂切進了左邊敵人的手臂和肋骨之間,接著就把全部的度和衝力全給了對方,一句話,張九四好像一下把左邊那小子「撞飛」了。
但不止是身體的決絕一撞,張九四的右臂也一樣決絕,堅硬得好像一根定海神針,直直不動,這一下就好像較進車輪的鋼條,「咚」的一下把左邊敵人如那殘破的破輪轂一般,頭下腳上「絞」得平平飛了起來。
張九四因這一撞停住了去勢,身前已經如橫飛起了一個麻袋,那是空中水平的臉朝下連驚叫不出的敵人,曲起右臂,牢牢鉗住敵人的手臂,臉上濺了血花的張九四一下小跳,冷笑著狠狠的把這「大麻袋」朝地上壓了下去,把自己全身的重量也全壓了上去。
「咚!」一聲悶響中響起一聲脆響:一聲悶響是敵人被臉朝下摜進了土裡,一聲脆響其實卻是兩聲同時出的折斷合二為一,一個是敵人手裡矛槍折斷在地上,另一聲這是他的手臂被張九四這摜壓合一折了個粉碎。
左邊矛手只剩把肺都嚎出來般的慘叫,而張九四並不管右邊的矛手,半伏在地上的他施施然的從那可憐人身上起來,剛剛半跪,空中已經漫天血雨,接著是半邊天靈蓋沒了的右邊矛手咕咚一下倒在他面前。
他無所謂般的左手一張,旁邊手持雙斧渾身是血與腦漿的二弟笑嘻嘻的扔了一把長斧給大哥,自己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把握手部分從中間順到把末端,單手握法變雙手握法,大吼一聲又劈碎了一個天靈蓋。
張九四剛接過斧子,前面早有一個安徽好漢怒欲狂的衝了過來,大吼著舉起了手裡的鐵錘,就要砸碎他的腦門,就好像他兄弟對流民做得一般。
但他仍舊半跪並不著急,那滿不在乎的表情,不像是在這眨眼間陰陽分隔的生死場,而像在自家小菜園糊弄小白菜的架勢,張九四交斧到右手,斧頭朝上,猛地朝斜下一敲,斧子一震又彈了起來,頓時右手滑到了長柄斧的末端,這一敲,他用木頭柄敲碎了地上慘叫敵人的脖子。
而前面敵人已經一躍而起,腳下的弟兄臉上還嵌著張九四的小手斧,手裡鐵錘悲憤而出,就要砸在張九四的高高儒冠上。
而張九四左手握住了長斧中間,也不站起,半跪著,雙手握斧的他猛地咬牙一哼,長長的斧子唰的一聲被斜掄而出。
斧子閃出的白光如一條血腥編成的鞭子纏到了空中敵人的腳踝,金屬砍碎血肉、砍進骨頭渣裡的悶響響起,敵人的錘子頓時朝上翻滾而去,那是因為它主人殘破的腳踝噴著血在空中翻轉、摔落,無力的。
等他主人落地的時候,憑空而來的一刀冷酷無情而精確的切進了他的脖子,剛剛還渴望鮮血的鐵錘無力的耷拉在屍體上,只剩下那殘破的腳踝還執拗地痙攣著、蹬踏著被血泊糊上了的草叢。
大哥對劈死敵人的三弟咧嘴一笑,生生把:「子曰:你做得不賴。」這衝動壓回了喉嚨,他抬起頭,大叫一聲:「老二。」
看對方滿身血污傻愣愣的回過頭來,張九四把手裡的斧子拋過去,對方點了點頭,伸手抄過,手操雙斧輪圓了繼續狂殺起來。
而張九四的靴子踩住地上一具屍體的嘴巴,彎腰低頭,猛地一拉,「卡嚓」一聲,血淋淋的手斧摩擦著死人臉骨茬子破血而出,上面的血好像傻子的口水一般汩汩得流下,好像因為回到了主人手裡而得意得獰笑起來。
張九四手一翻,那斧子刷刷圍著他的虎口風車般的轉了幾圈,簡直如小狗一般聽話,但這隻小狗卻濕透了,上面的血亂濺,等這隻小狗乖乖的坐在張九四手裡的時候,**而沒坐熱,就再次撲了出去,這次目標是對著張九四三弟而去的一個敵人,他正對著張九六怒吼,兩人手裡的刀因為激烈碰撞的火花還沒消失,散步般從他身邊而過的張九四好似順意的一揮,就放出了他的「狗」,鋒利的犬牙把他一張大大張開的嘴整整齊齊的切成兩半。
「**的!!!」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的矮個一手持盾一手拿斧衝了過來,原本在隊伍裡排在中間,正對著張九四三兄弟,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奇形怪狀的萎縮老男人轉眼間就做掉了他們四個人,竟然這麼快就和他面對面了。
說時遲那時快,戰場上的意念都是一瞬間,這狗皮帽子沒機會多想,對著張九四就砍了過來。
張九四一側身躲開這斧子,左手搭上了盾牌的邊沿,輕輕的捏住了,輕柔的好像少年在揭開美女的面紗,但只是一瞬。
下一瞬,別人肯定以外這美女欠足了這少爺的錢!
因為張九四右手揮拳就猛擊盾牌後的臉,但並不是拳,他手裡有把斧子,他在揮拳而擊,然而擊中對方的卻是拳下露出的斧子柄尾。
第一拳,矮子的鼻子就不見了;
第二拳,矮子的血噴濺到盾牌裡面到處都是;
第三拳,矮子的腳已經歪了,雙腿亂抖,他好像用腳的側沿站著;
第四拳,沒有第四拳,張九四好像打到半截改變了主意,他收住血淋淋的拳頭,左手輕輕一抖,矮子的屍體從盾牌後面滾在地上,鼻子不在原來的地方,卻從破碎的牙齒中間露了出來,好像曾經粘在盾牌後面的一團肉。
「你這個混蛋!」痛苦和仇恨的罵聲傳來,一個高大的漢子雙手握刀死死劈來,張九四也不抬頭,三支手指一撥,那盾牌滴溜溜的在空中轉了一圈,血淋淋的裡面靠在了張九四身側,他左手撈住了盾牌裡面的拉手,身子一矮,肩頭頂住盾牌,緊接著就是一次巨震,那是一把仇恨的刀幾乎要劈碎這盾牌。
「操你娘哦!」張九四冷笑著,並不用任何兵器,只是猛地,盾牌好像滾石一般撞上了外面堅實軀體,緊接著張九四猛地上挺肩與臂,盾牌頓時如地下的滾刀一般升了起來,堅硬而粗糙的邊沿好像鐵刃一般生生的撞在了外面那刀手下巴上,把這本就身材高大的敵人居然又打高了三寸,在盾牌下沿只見那兩雙踩著仇恨而來的雙腿無力的顫抖著,尿液順著褲管汩汩而流,接著它們跪在了張九四盾牌前。
張九四抖落落在胳膊彎裡的半截帶血舌頭,左手擺開盾牌,右手斧子順手一揮,正正嵌進了那人的脖頸裡,他正雙手捧著自己滿是血的嘴,他咬斷了自己舌頭。腳撐在這屍體胸前,一腳踏翻,張九四這才抬頭,看著從殺氣騰騰而來到此刻雙眼驚駭、不敢上前的流民盜匪,張九四深吸了一口氣,大吼道:「你們媽的這群文盲!現在知道什麼叫做鹽幫了嗎?!!!!!!」
緊接著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紅了起來,小聲說道:「其實這也不怪你們,怪我做人總是這麼謙虛。」嘴裡這般說,但臉上卻滿是得意洋洋。
就在這時,二弟張九五捅了捅大哥,把後者從得意的「謙虛」中捅了出來,張九四惱火的轉頭,他二弟伸手指指旁邊小聲說道:「哥,看那邊。」
張九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跳腳大叫道:「奶奶的,這不是給我添亂嗎?」,說罷,扔了盾牌,一揮斧子,吼道:「鹽幫弟兄,跟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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